“不可能,这不可能!”
东方洛目光空洞,还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那大脑袋虎楞楞直起来,原来是一条大蛇。
这怪物大部分身体都埋于地下,虽看不清究竟有多长,身体却有一栋小楼般粗细。
这条怪蛇大老远就锁定了这群人中道行最高的人,计划简洁有效,战术迅速突然。
情况已经很明显了,这是一条开了灵智的妖蛇!
白眼青鳞,鼻角生有一角,体型巨大,以特征来讲大概是条三阶的青目犀角蝰。
所谓的妖兽,以古人的说法大概分为七阶——
一阶妖兽,灵智初开,蛰居山水。
二阶妖兽,神魂渐醒,迷惑路人。
三阶妖兽,能言人语,力大无穷。
四阶妖兽,可化人形,排山倒海。
五阶妖兽,心机叵测,毁天灭地。
六阶妖兽,智通洪荒,扭转时空。
七阶妖兽,亘古未见,六道神通。
此时,那妖蛇一颗锋利的巨牙已然贯穿了那东方晏那略显枯瘦的老腰。他那殷红的鲜血被月光笼罩成黑色,像块牙渍。
“师叔,师叔……”东方洛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也不知是要祭奠养他长大的师叔,还是单纯被吓疯了。
“东方洛师兄!不要自乱阵脚,维持住心神指挥反击,快啊!”
可那东方洛却是十分诡异地没有任何抵抗,一反平时的冷静沉着,只是那般跪在地上不断喃喃着亡故师叔的名字……
没有了他的指挥,之前费尽心思摆好的阵型便失去了意义。无数武者御剑飞上空中,化作无数光雨胡乱向那蛇头打去。
任谁都知道,面对这份足以秒杀东方晏的力量,这般零乱的攻击简直无异于……
飞蛾扑火。
“嘶啊啊啊啊!吼嗷嗷嗷嗷嗷!”
那大蛇又是一阵威震长空的嘶鸣,正停滞在空中准备发动攻击的那数百人,竟是都同时停滞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所有人都目光圆瞪看着前方,眼神却是空洞的。
他们没瞎,也没聋。即非幻术,也非控制。
他们仅仅只是看那怪蛇盘踞在森林间、鳞片一刮就是一棵树的模样,被吓得动不了了。
面对这般情景,即便人类也会回想起,先祖被大自然支配的恐惧,与茹毛饮血朝不保夕的痛苦。
也不知是谁第一个起的头,喊了一声:“逃!”
一时间,所有人都鬼哭狼嚎着转身狂飞起来!他们乱七八糟溃不成军,高速掠过森林山风。
“妈我要回家!”
“老婆我不修古武了!”
“大仙饶命,大仙饶命……大仙饶命。”
两条腿的垃圾。
——这句话以一个年轻少年的声音,猝不及防同时响彻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有人大着胆子回头看了一眼,却见那妖蛇正缓缓抬起头来,高耸入云的蛇身,一时间像极了一座须臾立起的宝塔。
蛇身渐渐膨胀,它一边吸气一边拧动蛇头。几乎转瞬之间,便单纯以那骇人蛮力在周身凝结出了一道连接天地的龙卷狂风!
一些道行稍低点的人,立刻便哭喊求饶着被吸了回去。
然而道行高点也没几个能抵挡住的,他们能做的,只是比同伴晚几秒被吸走而已……
数百名武者的身体,就这般与砂石土尘树木一起被裹挟在那高速旋转的龙卷风中,求救哭喊声渐渐小了下来。
最后,那大蛇吸饱了气,在龙卷风的中心将蛇头瞄准了怀城市的方向——
“飒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一口飓风拔山倒树威力了得,直在山峦巨石间生生以蛮力吹出一条通路,其间更是削平无数山头,就像一门刚刚开火的钢铁巨炮。
所到之处,摧枯拉朽!
旋即。
狂风骤停,万籁俱寂。
风卷残云之处,残肢断臂飞舞。
如潇潇雨歇,如凛冬飞雪。
那大蛇收起了灵力,一双细线形的瞳孔闪烁着幽光,远远凝视着远方那城市夜景里的灯红酒绿。
而与此同时。
怀城市,下雨了。
只是这雨滴,都是血红色的。
街上的路人们原本还稀奇地拍照留念,还以为又是大气污染造成的什么自然奇观。
直到怀城市长的脸突然出现在了城市里的每座大屏幕上,宣布起了“地震紧急预警”,市民们才反应过来坐上最近的车,逃向最近的邻市。
一时间,场面无比混乱!
梁家领地,万亩豪宅。
李定乾站在一座阳台前,闻着窗外不祥的气味,狠狠皱起了眉头。
“帅哥,感觉如何。”站在他身旁的梁栖枝幽幽问道。“现在,还觉得我是在吓你吗?”
李定乾讶然:“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世间流传九旈辉玉镯能克万蛊,那二十年前已经开了灵智的青目犀角蝰,又岂有不贪图之理?”
梁栖枝缓缓道。
“这等层面的大事,本来即使以我烟雨梁家的能量也未必能够知晓。只是潜藏在这怀城中的某些老家伙表现得实在太过紧张,才有人忍不住调查。”
“嘶啊啊啊啊啊啊!”
“嘶啊啊啊啊啊啊!”
“嘶啊啊啊啊啊啊!”
那巨蛇三声嘶吼,一时间即便强大如李定乾和梁栖枝,竟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李定乾神情严肃:“它在发什么火?”
“放心吧。我烟雨梁家可闻世间万毒之声,知道它在想什么。”
梁栖枝表情上虽是放松了下来,身体却是早已掩盖不住恐惧,连胳膊都在微微发抖。
“它在疑惑,它很焦虑,它非常恼火。因为它感应不到九旈辉玉镯的具置!”
“然后呢?”李定乾不由得对这女人刮目相看。
梁栖枝:“此外,它也很忌惮此刻怀城内盘踞着的无数高手,应该很快就会找个地方蛰伏起来,等待机会。”
李定乾的目光再次投向了窗外。
二人就这样一言不发,沉默了两个小时。
那大蛇巨大的身体绕着整个怀城市转了几圈,其间几度发出那骇人的嘶吼声,最终盘在南郊的一座山坳里,安静了下来。
那个方向,从梁家这里正好窗外就是。
二人回到席间,座中众人,早已开始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