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打开QQ找到了那个大脸猫的头像,此时头像是灰色的,说明其主人己经下线。
两人的对话非常简单,往来只有三句,是诺诺邀请自己打游戏,路明非应战后发现少女很是厉害,便是路明非拼尽全力,亦不能战胜,只能由衷佩服,对方只留下一个咧嘴笑的表情。
而那个时间,就是在考试之前。
大脸猫头像跳闪,“诺诺”上线。
路明非迟疑了一下:“是你?”
“嗯。”诺诺回答懒洋洋地:“你上线的真早,是不是连鞋都没换就打游戏了?”
路明非回头,他的确还穿着运动鞋,刚刚他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旅馆里常见的一次性拖鞋,就只是把运动鞋脱在了床边。
“输人不能输阵!告诉她你换了!”V很硬气地回答。
路明非觉得V说得对,他敲着键盘:“换了!”
对面停了好一会,然后才继续说道:“来吧,打一盘!”
“想再虐我一次?”路明非还记得自己两天前的惨败,对方不仅操作一流,意识还好的离谱,自己的小动作能轻易地被猜的一清二楚。
“其实那盘是我输了,那局是诺玛和我一起打的,我们两个控制一家。最后我知道你在升三级基地,因为诺玛偷偷开了地图,看见了。”
路明非大惊:“星际还能两人一起玩?”
“这对于诺玛来说小菜一碟!”诺诺回答:“怎么样,这次再来把?我不带诺玛跟你打!”
“来就来!”路明非起了性子,打开游戏,专心致志地布置着建筑,想让少女好好见识一下自己的“建筑学”。
“对了,你精神分裂的事,我没有跟教授说。”
游戏聊天框里突然蹦出一句。
小工蜂停了下来,菌毯上的虫卵孵化出懵懂的小狗,在原地抓耳挠腮,跑到地方基地准备侦查一下地方布局的一对迅猛兽也茫然地停止了动作,在机枪兵一枪枪的攻击下,化作了血水。
“为什么要在游戏里?”V制止了路明非想打一些感谢的语句打算,让他转守为攻指尖在键盘上敲出细密的雨点声。虫族重新焕发活力,菌毯在赤裸的岩层上蔓延,母巢重新开始孵化生命。
“因为游戏服务器独特的信息储存机制。”
“这个最早是洛杉矶的瘸帮发现的,也许是某个未成年玩游戏时的抱怨,也许是某个军师精心调研出的事实。”
“他们发现,在游戏中,角色数据是刻在玄武岩上的楔形文字,而行动轨迹...”
"不过是月光下的海市蜃楼。"光白色的字一行行浮现,接连成连续的段落,"每个NPC的位移数据、聊天记录、技能释放轨迹,都活在动态缓存构成的镜像世界——"
“而这个镜像构成的世界,只有12个小时的生命,对于热门游戏,则可以缩短为4小时,甚至更短。”
“定时登陆游戏,在游戏里肆意的确定交易的时间与地点,因为这些东西在完成交流后的4小时,就会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无法追踪,无法作为呈堂证供。比卫星电话都要靠谱!”
路明非咽了口唾沫:“姐姐,您不是在里面干过吧?”
“当然,我是纽约唐人街义仁堂的双花红棍,纽约华人洗衣店我都能抽两分利。”
“我就说嘛,这才对!!”V适时出现:“哪有超能组织不碰地下世界的!”
“开玩笑的啦,唐人街早就没有什么叫仁义堂的黑帮了,现在哪还有讲仁义的。”诺诺的口吻比之前听起来更像大姐大。
机枪兵跟小狗海发生血战,机器的动力甲在几丁质形成的爪牙面前毫无作用,诺诺的人族大军接连败退,退守到高地依靠着地堡死守。
“我这次是想告诉你,你叔叔收到的那个包裹并非孤案。”
“从时间上来说,你这是第一起,发生在下午6 :47分,在下午7:02的时候距离你家三公里远的地下仓库遭到不明生物入侵,仓库内存放的价值6万元名酒被全部毁坏,还有三条市价不明的深海黄花鱼完全消失,仓库主人身份特殊,新闻没有报道。”
“这是第二只怪物,目标是一名英裔商人,而在晚上9:23分,咱们还没吃完饭的时候,发生了第三起事件,这次是一位老人的厨娘打开了那个包裹,怪物触发了警报,等警察赶到的时候,厨娘跟老人都己经遇难。”
凶猛的狗海停下,人族得以喘息,端着喷火枪的火蝠小队走出了建筑物。
“还有吗?”
“本土势力己经与官方配合,检查所有的邮递站点,同时联络所有的配送员进行核验,截止到我上线那会,还有三名配送员没有回话,从他们目前手机所在位置来看,凶多吉少!”
6只怪物,5条生命!路明非第一次对某个人产生纯粹的恨意,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做这种事,死在那种怪物下,那绝不单单是死亡这么简单,古代的凌迟也不残忍于此。
“我,我能帮忙吗?”路明非拒绝了V的建议,问道。
许久不见得白色字体浮现,任务界面再次响应。
“任务开始:诛邪。”
“击杀流窜在城市里的铁鳞蟹:9/17”
屏幕那头沉默许久:“6只被发现的怪物己经被官方全部诛杀,一些藏匿在快递站里的也被找出,进行了物理层面的销毁。本土势力己经做的很好了。”
“但是还是不够!”路明非无视了屏幕中徐徐向前的坦克,刚刚屹立于菌毯上的猛犸被一只只点爆。
“卡塞尔并不会出面。”屏幕上白字很是绝情:“但是一名中国籍的少女会给你提供一些帮助。”
“我就说她是在利用你!”V的怒气简首要爆表了:“这么明显你看不出来吗?卡塞尔想参与进来,但是那什么楚家还是叶家不让,他们就利用你这个还不是卡塞尔的新生!!!这么明显的局,你竟然看不出来??”
“可是,有人在死啊!”路明非看着V,黑色的眸子里是坚毅的闪光:“有人在被这个怪物一点点地杀死,被钳子夹住,然后活着的情况下被那个碎纸机般的嘴一点点吞噬!”
“而且,你不是说杀这个可以升级吗?城市里还有8只呢,我们可以都杀了它们!”
V闭嘴了,很罕见的,默默地嘟囔一句:“这破系统是怎么知道总共多少个的。”
屏幕上最后一幕,十二艘人类巡洋舰以大和炮聚焦射击,把他的母巢化作一滩血水。
“还来吗?”QQ上大脸猫的头像再次开始闪动。
“不了!”路明非回答:“我想明天早晨出去一下,你能不能跟教授说,我晚点再跟他谈加入卡塞尔的事。”
“不可能的!古德里安教授负责的只是招生,你想节外生枝的话,哪怕他想答应,校董那边都不会给他这个权利!”
“可是,我还有事要办!”路明非有点慌张,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诺诺,这些怪物还有8只在游荡的事,他没法解释这个消息的由来,我没办法保证这个消息的准确,但他就是很确信,这是一个绝对真实的消息!
“没有可是!”QQ上的诺诺态度强硬到不讲人情:“明天早晨9点,古德里安教授在顶层的会客厅等你,不用去三楼食堂,会客厅有准备好的早餐!”
路明非沉默良久,抬头看向V:“我要不再找她打一盘?”
“哎呀,她的意思是,明天9点古德里安教授会来找你,你要在那之前溜出去,3楼餐厅她给你准备了东西,你溜走前记得去拿!”
“好莱坞电影+港片标准套路,对了!”V突然蹦出很大的声音:“你赶紧问问她能不能给你找块大电池,还有那有机器手的工厂,咱们就不需要溜进汽车回收站跟钢筋铁骨玩解剖游戏了!”
路明非如善从流,诺诺那倒是迅速给了答案,她会在明天面谈结束后找人问问。
“嗯,她的意思大概是找人问问,十点左右给你结果。”V不等路明非提问,率先解读:“类似的意思吧,区别不会很大,她路子要是广的话,应该没有啥问题。”
“那就好!”路明非给诺诺道了一个晚安,很开心的去洗了个澡:“我总感觉我忘了件事。”
“不是你表白那事吧?”V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任务栏里不是有吗?第一条标红加粗,需要我给你做成彩铃,准点报时时候播放吗?”
“闭嘴!”路明非躺在到上,用柔软的被子包裹住全身:我记得是件很重要的事,但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那就别想了,早点睡!”V同样打了哈欠:“记得订好时间,明天咱们7点前起来,先溜出去,想办法把装备做出来,那不会花太多时间的,顺利的话,12点之前?我跟你说,到时候你可以享受一下碾压的…”
路明非没有回话,他己经躺在床上睡着,大脑皮层关闭,意识像坠入深海的锚。V的身影闪烁两下,化作蓝色光粒消散在空调出风口的嗡鸣里。
所以在第二天早晨,晨光穿透十二米挑高的穹顶琉璃,照射在路明非散碎的头发上时,己经是8点25分。
“不会是放在某个地方,这种酒店开餐前会仔细打扫一遍,哪个桌底或者角落都不会放过,她藏在哪里都不保险。所以你想自己翻找肯定是不可能。”V努力的分析着:“看看那几个服务员,大概给了他们,然后再转交就可以…不会是暗语吧,她昨天好像没给什么提示,难道是仁义堂的双花红棍?”
路明非目光偏移,用余光看着那六名戴着鎏金铭牌的服务生穿梭在巴西玫瑰木长桌间,他们动作整齐规整的像是被设定好程序的优雅仿生人。
最引人注目的是三号餐台后的煎蛋师。这位梳着武士髻的日裔青年左耳缀着黑曜石耳钉,雪白制服袖口绣着暗金色火焰纹。很难说是不是某种势力的纹饰。
而后则是那位西北角的咖啡调配师是位眉眼深邃的南欧姑娘;黑皮肤的帅哥正在蹂躏着案板上的面团;可能是西川出身的师父在给出锅的面条浇上热油,南美肤色的美人则在小心地清理着客人走后留下的残留。
当然还有那位穿梭在餐桌间的领班,他有些像是位战场指挥官,只要某个商务客盘中的可颂缺口刚超过三分之一,他藏在背后的左手便对侍应生打出暗号——两秒钟后冒着热气的枫糖浆壶己精准填补空缺。
“有点难猜。”V着并不存在的胡茬:“要不要你试下暗号仁义堂的双花红棍?我觉得概率很大。”
路明非看了看大堂里挂着的表,挺了挺胸膛,走到了那位领班前。
“你好,有什么我可以帮助您的吗?”领班眼睛略微扫过路明非的脸庞与发色,然后迅速低头不与客人对视,准确地判断出现语种,进行交流。
“嗯,你好,我叫路明非,您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给我?”
“哦,路先生!原谅我刚刚没能认出您,您今天发型实在是有些别致!”领班微笑:“您的爱车我们己经洗好了,您只需要在大堂稍坐,我们马上给您送达!”
“一辆车!果然!!”V有些兴奋:“你有驾照没有?我可太喜欢飙车了!”
路明非脸色有些惨白:“没有驾照,我没练过几次车,这车我开不了!”
“没事,我教你!”V兴奋异常:“我可是飙车老手,极品飞车跟地平线白金玩家,2077年夜之城地下赛车冠军,洛圣都的毒图爱好者!”
“可,可我们不是在玩游戏!”路明非跟着领班一起下了电梯,酒店大门,一辆火红色的敞篷法拉利正开着发动机等待他的主人。
“不,不可能是这辆!”路明非大惊,要是让他开这玩意刮一下,可能比昨天被那怪物大闹屋子损失的钱都要多。
“路先生,您的钥匙?”法拉利上下来的领班打破了路明非最后的奢望。
于是路明非咽了口唾沫,接过钥匙,小心翼翼地走到法拉利旁,围着它转了一圈,似乎是准备把其完好的样子记在眼里,然后在领班礼貌的微笑中上了车。
熟练地锁好安全带,双手握住方向盘,一脚油门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