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微微俯下身，黄金般的发梢垂落，他脸上在带着一种洒脱般的轻松，似乎完全没有瞧见这方天地的巨变。
路明非费力地睁开一只眼，另一只还紧闭着，他其实更想现在就赶紧躺下歇会，也不知为啥在月球时候他还体力充沛，回到地球后他连睁开眼皮都感到费劲。
“他们……人呢？”
“校长准备去五角大楼，”凯撒回答，确认路明非还活着后，他又站首了身子：“他说那边有旧识，能调动卫星搜寻你的踪迹。源稚生和他那个疯子弟弟正在东京街头弹压那些趁火打劫的魑魅魍魉，猛鬼众高层被赫尔佐格自己一锅端了，但失去管理后，那些家伙们闹得更凶；上杉老爷子去取他珍藏的那些刀剑了，他担心你万一杀回来想重铸刀剑，会缺了关键的材料。”
一股暖流混杂着酸涩涌上路明非的心头，他扯了扯嘴角：“所以……就老大你一个人在这儿等我？”
“不是，我的任务是处理那批死侍死亡后留下的污染”凯撒指了指一旁被冰霜掩埋的残骸：“死侍死了也会像纯血龙种一样留下污染环境的龙血，要是被老鼠什么的吃了，能在闹市区上演一场恐怖片，以前执行部有专门干这个的队伍，现在嘛……”
凯撒撇了撇嘴：“你现任老大本来是想在这儿等你来着。可在你给月亮换了一个皮肤后。她就坐不住了，准备杀去曼哈顿，抢走NASA的阿波罗号飞船，去月球帮你。”
凯撒无奈地耸了耸肩，动作优雅却透着点事不关己的漠然：“按时间推算，她现在大概正和校长一起，在东京国际机场的候机厅里。你现在赶过去，或许还来得及。”
“艹！”路明非再次比出一个中指：“你就不能让我感动一下。”
凯撒露出笑容：“欢迎回来！赫尔佐格解决了？”
“应该吧，至少他肯定回不来了。”路明非脑海中浮现那团围绕在月球轨道上的烂肉，肯定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浓郁的疲惫，“给校长他们报个平安吧。然后……我们得喘口气，赶紧想想怎么回去。”
凯撒发出一声短促的苦笑，完全不顾自身风度的一屁股坐在路明非旁边的路面上，新换的黑色西装裤立刻染上了土灰：“我说大哥，你才来这边几天？我在这里过了多久了？为了找到回家的途径，我环球旅行过，闯过秘党们的禁地，连校长提过的北极，我都想方设法去过，结果呢？一无所获。”
“你有什么招数就赶紧使出来，否则，时间再拖下去……”凯撒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
“怎么了？”路明非费力地抬起头，反应慢了半拍，“老大……你不想回去了？”
“怎么可能不想？”凯撒猛地摇头，金色的发丝在晨光中显得有些凌乱。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低沉下去，“但如果再过几年……真的说不准了。”
他心底有个声音在呐喊，他必须回去，还有未竟之事。可在这里停留得越久，脑海中那张刻骨铭心的温柔面容，就仿佛被时光的潮水一点点冲刷、褪色。有时，凯撒甚至会在深夜被噩梦惊醒——噩梦中他成为了日本的主宰，快乐地为对整个欧洲发动经济制裁，跟自己的助理讨论下一个计划，将那个己经死掉的女人，忘得干干净净！
“你自己想想，”凯撒摇摇头，把那个可怕的梦魇甩出去：“现在这个小太妹，跟你相处还不到三天，你是什么感觉？要是真跟她在一起耗上一年……你还能不能清晰地记起诺顿馆里，那个小哑巴的脸？”
“能啊！”路明非一脸理所当然的疑惑：“她俩长得不都一样吗？”
“不是一回事！”凯撒额角的青筋似乎跳了一下，一股想掐死这废柴的冲动油然而生。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火气，“算了……你说得对。就你这副连爬都爬不起来的德性，估计脑子也转不动了。我先带你找个地方歇着。”
“这里的污染你不管了？”路明非被凯撒单手粗暴地拎起来，像甩麻袋一样甩到背上。后背撞上凯撒那钢铁般坚硬的背脊，硌得他龇牙咧嘴。
凯撒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在空中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啪！
堆积如山的死侍残骸深处，传来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五具惨白的骨架，挣扎着从血肉泥沼中爬起，空洞的眼眶里跳跃着幽绿的磷火。它们动作僵硬而诡异，如同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沉默地继续着凯撒未完成的“清理”工作。
凯撒将路明非一路拎回了铃州高校——这座以“日本最恶”之名响彻关东的黑道本部。凯撒毫不客气地将路明非像破麻袋一样摔进客房那柔软得能吞噬一切的羽绒被里，随即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
门外，他冰冷而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响起，那些眼神桀骜，气息凶戾的混血种“学生”面容狂热的站在他的面前，像信徒膜拜神灵那般看着他，等待着这个男人带领他们去攻城掠地！
凯撒感觉一阵恍惚。在卡塞尔的学生会，他的下属是一群披着精英战士的外衣，骨子里流淌的却是风花雪月的少年。他的芭蕾团甚至比手底下的战斗小队更加出名；而此刻，他手底下是一群在高中辍学的不良学生，但他们却是在密谋着一场指向日本权力巅峰的华丽而血腥的政变。
凯撒眼神微动，路明非真的需要抓紧了，再过一些时间，他可能真的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