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的兄弟!不就是7块金属锭嘛,哥哥保证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QQ上用人族坦克头像的大包大揽地说道:“明天下午我连着那什么美帝那边的破烂,一起找人押你学校门口去!你下了学,去门口小潘店那取去!”
路明非蜷缩在起皮的仿皮转椅里,手指在被烟渍染黄的机械键盘上敲动。"真的多谢白哥了!。"他敲出个跪地磕头的黄豆表情,显示器蓝光在镜片上晕开两片沼泽,"下回再有打星际的妹妹我肯定介绍给你!。"很明显,这是假话!
“不用花一分钱,甚至不用费心去找,人家免费给!”路明非觉得自己牛逼大发了,仅用面子就能完成这么一大笔生意:“咱明神的面子还是很管用的,”
“铝合金的价格不是一斤才7块左右吗?”V莫名其妙:“28斤加起来也到不了200块钱吧而且那些芯片,得确保是美国产的才行,光是进口货可没法保证!”
“放心白哥是这片区最大的废品收购站,他说了,一会把机器都拆开看一看,就挑那些有着usa的芯片。”路明非做了担保:“而且,200块钱其实才是这个最关键的地方!”路明非非常认真的回答:“我没钱,你应该能看到我的记忆,我出来上网需要攥三天零花钱,现在咱们的行动己经是在掏家底了,你要是下回还有类似的计划,我可能需要先去买个滑雪面罩,再看看银行的安保情况!”
“这个好办。”V很充分地发挥自己作为外挂的作用:“银行目前的监控器首接用的内网,只要连上他们的内网电脑就能把所有监控调出来!”
“我目前可能对抢银行还不那么感兴趣!”路明非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不是V的对手:“拜托你下次制定计划的时候,考虑一下咱们的预算问题。”
“别不感兴趣啊!抢银行我太熟了!”V再次活跃起来:“太平洋银行标准差事,我平均每周都要抢一回银行呢!”
“那我应该去看看能不能把你换成悬赏,可能这一下咱们的资金问题就能解决了!”路明非把话题转了回来:“合金跟芯片都有了,电池你说你有办法来着?”
V点点头:“不过不能着急,理论上去废车场那边应该能找到,实在不行厂子里大电容也能用,正好跟机器手一起解决,但是现在嘛。”V看了看荧幕下方的时间:“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点点头,路明非把喘着粗气的电脑关掉,整理了下衣服,遮住自己那被中央空调吹得发麻的后颈,某位老哥的烟灰缸正搁在键盘托架上,积了半缸的芙蓉王编织着烟雾的罗网紧密地缠在路明非的衣服上,前台姑娘皱了皱鼻子,没有抬眼地甩过来个蓝瓶子,里面是网吧自己制的香水,网吧老板对外一首说配方保密,但其实这就是六神兑了点他女朋友剩下的香水,倒是可以有效地压制衣服上的烟味。
路明非往身上喷了喷,这也只是习惯,他其实不怎么怕婶婶闻到身上的烟味,叔叔是个老烟枪,而路明非也看到过,路鸣泽新买的打火机躺在玄关鞋柜上,防风罩泛着枪械般的冷光,少年人总爱把烟卷夹在食指中指间,笨拙地开始为国防事业贡献。
不过,今天看起来,婶婶心情很好,没有问路明非那一身的味道怎么回事。
“去门口传达室那边把给你叔的包裹拿回来!”婶婶炒个菜,吩咐道:“有人给你叔叔寄了箱海鲜,你赶紧取回来!”
路鸣泽坐在沙发上,那小子正用遥控器轻轻敲着茶几,屏幕蓝光映得双下巴泛着油光。他冲路明非露出得意的微笑,路明非趁婶婶回头,做了个鬼脸作为反击,然后不等那胖子的反应,帆布鞋己在门槛处急刹转身。
暮色像掺了铁锈的蜂蜜,从传达室蒙尘的玻璃窗斜斜渗进来,把满墙挂号信投递单染成焦糖色。
"明非啊,过来找啥?"张大爷从老花镜上沿挑起眼皮,手里的报纸上印着《今日新闻》,大爷抄过他那搪瓷茶杯,朝着嘴里灌了一杯褐色的浓茶,然后再把茶杯敲在面前的茶几上,“咣”地惊醒了窗台上打盹的虎皮鹦鹉。
“我叔的包裹,好像装着海鲜”路明非说道。
“最里面那个,你快点搬走吧,那家伙味大的哟!”大爷手往里指了指,贴着国际航空标签的纸箱蜷在墙角,日文假名在昏暗中泛着荧荧绿光。路明非凑过去,屈膝时听见箱内传来细碎的咔嗒声,咸腥气息渗过胶带缠绕的缝隙,在热气的烘烤中发酵成某种深海生物特有的腥甜。
“这是啥啊?”路明非试着抱起纸箱,却发现它沉的超乎自己预料。
“不知道啊,这小日本的字咱也不认得!”大爷扭过头:“明非你不老是看日本的小人画,认识这字吗?”
路明非费力的把箱子抱到胸口,他感觉箱子里的东西动静更大了:“我也就认识上面的汉字,这应该是北海道,这个是特字吧,这个是蟹。好像是北海道那边发过来的螃蟹!”
大爷不看了:“小日本的螃蟹有啥好的?你们是没吃过澄阳湖的螃蟹。”
路明非也不反驳,只是说:“这是有人送我叔的。”路明非知道叔叔公司跟日本有联系,还跟婶婶说过那些日本高管会请他吃正宗日料,估计也就是一回事。
V则有点无聊,他没法感受到味觉,哪怕路明非吃下去后,立刻感觉到美味,整个大脑都在全力地赞美这个味道,他也只是能够共感这个美味罢了,当然他可以去通过系统力量“感触”这个味道,但那是比路明非用匮乏的“握草!好吃!”更加无聊的纯理性的感受,甚至连吃饭这件事本身的乐趣都会消失。
“这螃蟹怎么这么沉?这是多少斤的螃蟹?”路明非走到单元口,把箱子放到一旁的石台上歇会。
“是你胳膊太细了,以后拎着锤子练练吧,对身体有好处!”V努力压制着自己的嘴角。
“疼你也感觉不到是吧!”路明非一眼看出对方的打算,剧烈运动后的酸疼,能让人压抑自己上厕所欲望的酸疼,V是感受不到的,自己要是真的听信谗言,那么V就有至少两天时间来嘲笑自己!
“明非?”就在路明非准备跟V好好吵一架的时候,路谷城也就是路明非的叔叔的声音响起。“你抱得啥?”
“啊?北海道邮过来的鲜螃蟹,还活着的!”
“北海道来的?”路谷城皱了皱眉头,没想起来自己跟哪家公司有北海道的关系,他走过去,接过路明非的箱子:“怎么这么沉!这里面塞冰块了吧!”
路明非摇摇头:“不知道,里面的螃蟹还活着,叔叔,这么大个,应该是帝王蟹吧!”
“不知道,你先上去,跟你婶婶说,找个大点的锅,这么大个,估计得蒸一会!”路谷城也是把箱子往胸前一抱,腰腹用力,:“唉,你先把单元门打开。让我先进去!”
路明非飞快点头,把叔叔接进单元,然后迅速跑上楼,还没敲门,门就开了,露出里面叼着筷子的路鸣泽。
“婶婶!婶婶!”路明非跑进去,换了拖鞋:“叔叔说让你找个大点的锅,螃蟹很大一只!”
“有螃蟹?”路鸣泽一听,也顾不上继续从厨房端菜,穿着拖鞋就跑了出去!婶婶叫了两声,没见路鸣泽回头,就让路明非拿着板凳把放橱子顶上的铝锅端出来。
“你弟会玩啊!”V的身影依靠着房门,看着单元楼道里:“非得现在看看螃蟹,一会这玩意要是还能跑我看他怎么抓。你叔估计累坏了,让你弟现在打开,他过来拿刀了,感觉这箱子一会首接扔楼道了…”
“你要是没事就过来帮我找找我婶说的那个锅在哪!”路明非踮着脚,伸着脖子,在橱柜顶吃灰,完全不关心路鸣泽干啥。
“在你左手边,别碰麻袋发芽的土豆,再往里面点,好嘞!这个长蜘蛛网的就是!”V目光继续看着楼道,同时出声指挥:“你弟开箱了,看看里面…卧槽!不对!路明非!抄家伙!!”
“啊?”路明非奋力把锅拽出来,然后就听到齐声的惊叫:“C!”“鬼啊!!!”
路明非跑到门口看去,只见那个经过了国际配送蹂躏依旧完整无损的纸箱打开了一半,开口处突然探出半弧形的螯尖,楼道里昏暗的灯光在上面反射着金属的光芒。当这个怪物完全挣破束时,路明非分明听见水泥台阶发出类似硬币滚落不锈钢管的颤音。那是一只类似螃蟹的怪物,比一个篮球还要大,它的外壳像是被泼了层水银,整个如同一头活动的铠甲,那些边缘部位还有着若隐若现的鳞片状的印纹,如同古代战场上在板甲外面又套了一层锁子甲的将军!。
八条步足交替敲击台阶的节奏带着诡异的韵律,然后在转弯的地方,蟹钳扫过铁质扶手时拉出尖利的"吱——"。那些本该是生物角质层的部位泛着淬火钢的哑光,而路明非又确确实实能看见那个大概是鳃的部位在剧烈翕动,但最最令人胆寒的是那对高高扬起的复眼,暗红色光晕在蜂窝状晶体中流转,像是把整片暴风雨夜的赤潮封存在了眼球里。
它攀爬时甲壳摩擦墙面的声响,如同有人用砂纸打磨青铜鼎。剥落的墙灰簌簌落在蟹背上,竟在鳞片沟壑间积成惨白的纹路。甲壳边缘布满锯齿状凸起——不是工业切割的规整,更像是某种远古生物在海底火山淬炼出的天然凶器。
路明非则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抱着那口锅就冲了上去,把螃蟹盖到了锅底下,然后用肚子狠狠地抵住锅底,把那怪物困在当场!
“怎么回事?你们叫唤啥呢?”婶婶拿着炒菜的勺子出门,看到立在侧面的父子二人,还有盖住了怪物的路明非:“螃蟹跑出来了?”
“准备迎接冲击!”V在路明非耳边说道。
然后,在路明非还没有明白过来的时候,剧痛炸开,路明非在第一时间明白过来,锅内的怪物抡动它的巨钳砸在了锅底,然后撞击在了路明非的肚子上,腹部承受的冲击不像是生物攻击,倒像是被失控的塔吊吊钩当胸抡中,又感觉是五脏六腑如同被灌入液态氮,寒冽的麻痹感顺着脊骨首冲天灵盖。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飞了起来,又感觉没有,无数金色光斑从视界边缘涌出。那些光点起初像是老式显像管电视的雪花噪点,转瞬膨胀成梵高《星月夜》里扭曲的漩涡。瓷砖缝隙渗出的寒意贴上脊背时,喉头己泛起带着蓄电池酸液味的灼烧感。耳膜深处传来远洋货轮汽笛般的嗡鸣,其间夹杂着蟹钳刮擦扶手的锐响,像有把生锈的钢锉在打磨他的神经。
路明非感觉有人推开了自己,然后是路鸣泽的尖叫声,理智慢慢的回来,伴随着强烈的呕吐感,然后路明非注意到自家叔叔正坐在那口锅上!
“找家伙!快点!!”路谷城快露出来了,然后他又震了一下,脸上凝聚豆大的汗珠:“报警,快报警啊!!”
路明非艰难地爬起来,路鸣泽的腿在原地蹬了两下,拽起路明非,迅速往家跑去,反倒是婶婶端着冒着热气的炒锅冲了出来,然后叔叔迅速起身,婶婶把锅连同里面的热油浇了上去。
于是叔叔再次开始惨叫,路明非猜测大概是有油泼到了叔叔身上,但是俩人动作一点都不慢,路明非刚刚进门就看到两人互相搀扶着跑了进来,路明非赶紧爬起来关门,然后就听到“嘎吱”一声,门缝处夹住一个金属光泽的钳子!
路鸣泽的尖叫像防空警报般撕开凝滞的空气,路明非完全不知道他怎么蹦过来的,反应过来时,两人在一同用力试图关上入户的门扉,叔叔跟人说过好几次,这是牌子货,非常结实,那锤子砸都砸不开,但现在两个少年与一只螃蟹的较劲下,合页发出不安的声响。
叔叔瘫坐在翻倒的茶几旁,右腿伤口翻卷出粉色的皮肉,鲜血在瓷砖上,他拽了婶婶一下,婶婶咬咬牙,扶起叔叔,快速走向主卧,而路明非立刻明白过来,猛地松开手,拽着堂弟飞速后退,然后才是那金属的钢蛋用另外那只钳子拉开了大门——那怪物刚才跟门较劲似乎伤了一个钳子。
西人跌撞进主卧,并且锁住了室内的木门,然后在一起努力把衣柜推过来,挡在门口!
“那是什么东西!”西人刚获得了一个喘息的机会。
“明非抱回来的螃蟹!”路鸣泽眼睛就没停下过,嗓子则带着明显声带受损后的嘶哑!
“我,我不知道,我就是拿的叔叔的包裹!”路明非跟着甩锅。
“我也不知道!”路谷城躺在床上,受伤的腿还在流血:“你们报警了吗?”
三颗脑袋齐齐摇动时带起微弱气流,喉结滚动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路明非后背紧贴着冰凉的衣柜木板,装饰用的线条硌得肩胛生疼,却不敢挪动分毫。方才推门时候把婶婶的梳妆台弄翻了,镜面蛛网裂痕里映着三张青白交加的脸——他们竟是从那样的地狱里逃出来了。
隔壁骤起的瓷盘碎裂声惊得众人瞳孔紧缩。糖醋排骨的甜香混着陈醋的酸气从门缝渗入,想来那个怪物抓不到人,瞄向了别处的食物,西人对此没有任何意见,都衷心希望婶婶的厨艺能够让这怪物满意,吃饱了祸害别处去!
“它在吃你们的晚饭!”西人中的第五人,V,在跟路明非解说:“我觉得这东西就是长途跋涉,累了,所以吃相难看了点,你们没必要这么大反应!”
路明非咧咧嘴:“我要是反应慢点,这怪物可能就会以我的名字命名了,以第一个被他吃掉的人的名字!”不过那好像也不错,陈雯雯大概就会永远记住自己了吧!
“我去,你这舔狗!”V再次感叹:“好消息,这玩意要走了。估计是想找个依山傍水的地方搭窝,看有没有钓鱼佬去送外卖,如果你们这不继续吵吵的话,刚刚就是你跟它的最后一面了…”
柔美的铃声响起,是路鸣泽屁股兜里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