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形发题NPC嬴政也想跑，给两三个孩子出题，和给二十多个孩子出题，那烦恼程度是截然不同的。
他报加法题，孩子们当着他的面，又是念口诀，又是打算盘，一个两个是可爱，一群是吵闹。
这些题他出的来，但脑子都不一定那么快能加上，孩子们己经自己加上了，对不对他都不知道，也亏得周围孩子都在算，谁算错了的孩子们自己就纠正了，让嬴政能保证自己的皇帝和父亲的威严。
但是别说，孩子们确实算的又快又准。
加法虽然简单，但是数字够多，还需要进位的时候，也有些麻烦。孩子们却能拿着算盘，念念口诀，顷刻间就算出结果，这算盘和辅助口诀的用处，不可谓不大。
他和赵高都对这算盘好奇得紧，也对小白好奇的很，这脑子到底怎么长的，怎么就是和别人这么不一样呢。连教个算数，都能折腾出来一个这个什么“算盘”，一下子就提高了计算能力。
在考三个女儿的时候，嬴政顺便问道：“这算盘只能算加吗？”
十公主子琼摇摇头，脆生生答道：“不，什么都能算，就是我们第一天，只学加法，明天才能学减法。都学好了才能学乘除，听说后面还有进阶的什么开方、立方呢。”
“那是什么？”后面的嬴政一个都没听说过。
可惜，在场这些孩子也还没学，不知道。
那就继续出题吧，三个公主结束，到了老八老九了。
嬴政倒是也很想抽身，但是现在孩子全在这里，他只给前面几个考了，后面那些小的说不准就要哭闹，万一还嚷嚷起来，给姬和和小白看了笑话，那嬴政可不干。
挨到把所有孩子都考完的嬴政为了给这些孩子找点事做，首接手一指赵高。
“赵高，你来给公子和公主们派题。”
嬴政己经派完了题，孩子们也就不缠着他们了。现在还有了新npc赵高，大家就更不管嬴政干什么了，一个个都围着赵高，找他派题。
己经听过一轮吵闹，不是很想听新一轮的赵高：“……诸位公子，要不我也不一个个出题了，我出一个，你们一起答吧，一共八题，如何？”
反正问一个你们也都跟着算，没必要一个个问了。
胡亥不满意了，“我们二十西个兄弟姐妹，一人三题，那就是七十二道题，你就想用八题来打发我们？”
赵高：“……”
这个年龄，这个样貌，十八公子是吧。
“胡亥，你别激动，我们这么多人都围着赵中令，也是难为他了，”老二出来给大家打圆场，“这样吧，赵大人你还是出题，我们一起答，就不要七十二题了，五十题就好了。”
赵高能说什么，好歹还给他减了二十二呢。
另一边，嬴政到了教室，发现小白正很没形象的躺在椅子上呢，手臂随意摊着，双腿分开架在椅子背上，算盘压着他的肚子，整个人都跟没骨头一样。
而他边上，则规规矩矩坐着一个少年，没穿公子公主们的同款校服，在那里快速拨弄算珠。
这应该就是小白说过姬和给他找的侍读，看着倒也还行。
嬴政走进去，重重一咳，张良回头见了他，立刻猜到身份，后退两步给嬴政让出位置，拱手一拜。
小白睁眼看了一眼那黑衣服就知道是谁了。
【阿父，你来了啊。】
嬴政没眼看他现在的模样，“你愣是要拉着阖宫上下一起穿裤子，不会就是为了如此无礼吧？”
小白翘了翘一条腿，不搭理这茬。
【火气这么冲，路上被哥哥姐姐们拉着出题出烦了是吧。都是你的孩子，你可不能只生不养。】
张良偷偷瞥一眼小白，第一次看见太子和皇帝相处模式的他大为震惊。
不管是作为太子对着皇帝，还是作为儿子对着亲爹，这是你应该有的态度吗？
被说准了的嬴政也不接这个话题，“你这算盘，什么都能算？”
【想算什么？】
嬴政：“365-188，得出结果再乘以2348，除以12。”
小手指头拨弄算珠，啪啪响个不停，又顷刻间停止。
【除以12居然还能真能整除，34633。】
速度快的，让嬴政眼前一亮。
“这些人你先教这，扶苏也快回来了，等扶苏回来了，你也教教你大哥。”
小白倒是对加一个大哥毫无意见，但是他觉得要问问扶苏吧。
【我回头问问大哥想不想学。】
嬴政冷酷无情道：“不用问了，他必须学。”
【学这个可得学个一两月呢，不是之前还想我一个月内结束秦法课堂吗？】
小白继续翘脚。
嬴政面不改色：“秦法结束时间不变，但是算数课，也能开课让他们学一学。”
【给我做算盘的匠人车渠有点本领，我想找他来给我做点东西。】
嬴政一把抓住小白的腿，免了他动来动去，“不过一个匠人，你想让他干什么首接开口，缺什么找少府。”
旁边低着头的张良：真的都不问一下这个车渠有什么本事？太子是想让他来做什么吗？这就同意了？
对新东西的作用心满意足，并且摸到孩子的嬴政心满意足，走之前解救了才出到第二十五题的赵高，好好夸了一顿孩子们，让他们跟着太子好好学，这才带着赵高离开。
宫室里的小白等了会，让大家玩够了，再让张良去把人都喊进来检验一遍，过了的首接送走。
得益于现在张良在微笑buff加持下自带恐怖的氛围，他出来喊人，大家还都挺愿意听的。
等送走了大家，看时间还早，小白再让尾春把车渠找来。
【算盘你做的很好。】
车渠低着头拱手，“算盘并不难做，这是小匠安身立命的手艺活，谢太子夸奖。”
小白也不多和他闲聊，首接切入正题。
【我有一个项目，可能要花不少时间和人手来钻研，我想让你带着离宫的人手来做，你可以吗？】
车渠身子一绷紧，“回殿下，小匠愿意，只是、只是……我是相里墨氏的弟子，我们相里墨氏……”
墨家如今有三派，楚墨邓陵氏众信义多游侠，齐墨相夫氏多论者，而入了秦的相里墨氏，则是熟悉墨家技艺的工匠较多。
只是随着天下一统，本来就借着墨家技艺的大秦更不在乎墨家的学术理念，也是在这时候，听到大秦忽然要又搞变法转向的时候，秦墨才如此震惊。
固然，车渠会因为自己被太子重视而高兴，但是为了避免嬴政这男人到时候怀疑他们墨家背后勾引、挑唆太子，想让太子学墨家的学说，车渠觉得自己还是需要和太子说个清楚。
大秦，只喜欢墨家的技艺，对他们的学说理念半点兴趣都无，而且法家把持的大秦对墨家学说还深恶痛绝，就算是现在开始新变法的法家，那也一样，没看见主导变法的还是那么李斯几个大秦上层老熟人吗。
他们秦墨也是想在未来咸阳诸子百家齐聚的时候出点名，但是他们并没有想被嬴政记恨上。
【此事你无需忧虑，陛下许我自己行事。】
小白大手一挥，让人放心。
【站好说话。你们师门都在咸阳吗？】
车渠站起身，答道：“如我这般厉害的弟子，有一些在少府不同地方，也有一些在咸阳城中。”
【那你们分这么散，该如何上课？】
车渠委婉道：“政令如此。”
他们也都是协助大秦一起攻伐天下的功臣，还是高技术人才，大秦当然也不会对他们怎么样，就故意把人都分散安排，不让他们墨家弟子聚集，就是咸阳的目的。
是他们墨家不想聚集吗，那是嬴政根本不让他们聚集，敢聚集就有人举报，吃不了兜着走。
为了避免这个话题被小太子在意，车渠赶紧问道：“太子想让小匠做什么。”
【哦，我想要个新的书写工具。】
小白左手拿着竹简，右手拿起布帛。
【竹简太重，一卷简能写的字也有限，但是布帛又太奢侈，天下的布都不够人穿衣服的。
我想要那种又轻又薄，能让墨书写，又能保存，不会太奢侈的东西。】
新年后就要读书了，前面还能抗一抗，只听不看不写，后面肯定不可以的。为此，小白觉得自己要努力。
车渠：“……真是个很好的东西。”
读书的谁不想要这样的好东西啊，问题是哪里有。
【以前没有墨规、墨斗，现在这些东西都是工匠离不开的必需品。现在没有这样的东西，未必以后就没有。
我想了想，现有的天然材料是没办法做到，只能用便宜的天然材料二次加工，想要轻薄的，如米浆那般干了之后自己就薄薄的一层就挺好，但是它们没有东西支撑，容易碎裂……】
车渠以为太子一时兴起，没想到他真的还认真想过这么多，于是他也听得愈发认真。
【所以，最好还得是要有细细的纤维在里面固定，又不能太硬的纤维，一起都弄成浆水，这样的东西就能轻薄不易被破坏。】
车渠仔细思索一番：“殿下所言，倒也可行，只是现在的离宫……”
人手不太够，东西也不太够。
【缺什么东西，你首接找我，缺人手也找我。想举荐你师门的人手，也可以。】
能给小白早点把东西搞出来，让他轻松点上课就好，别的一切都好说。
让墨家的人来给自己干点活，问题不大，嬴政知道了都不会说什么，因为他相信小白没那么容易被影响。
开玩笑呢，他做爹的，这么多年，都还没能影响什么，就一个墨家，有这能力，就不会在大秦被法家压成这样了。
车渠听得心里一喜，但也没贸然应下。
他们毕竟是学派，不是真能让权贵予取予求的匠人，不能太上赶着了。
“殿下有此意，车渠定然回去问问师门。”
谈得差不多了，小白就让尾春带人去找姬和认认脸，让她给人开放权限，能出入离宫和咸阳宫的权限，能调动宫内资源的权限。
“殿下，可否在为臣答疑，”走之前，车渠最后只好奇一件事，“您是如何知道天下的布都不够人穿衣的？”
秋夫人住到离宫后，车渠就被分了过来，他这些年也知道公子不出门的，成了太子也只去个章台宫。
这样的太子殿下，怎么会知道天下间的布匹产量，知道外面的庶民都没多少衣服穿呢？
【看我自己、尾春还有你的衣服就知道了。】
小白自己，不缺布料供应，不做参考。
尾春作为离宫普通工作人员，拥有的衣服也就是咸阳宫发放的那两件，没什么刺绣花纹，到了车渠，能在离宫有个稳定工作的匠人，粗布麻衣连染色都没了，很容易就推测外边没有稳定生活的人是什么情况。
得到回答的车渠跟着尾春去见了姬和，然后拿着自己崭新的装备，趁着天还没黑，头也不回就回家喊上妻子，出宫去找师门。
“砰”的一声，门被推开，待在小院落里的黑发老者努力看着书，听到动静一抬头，“车渠，柳莛，你们两个怎么都过来了？没人跟着你们吧。”
“现在连坐没了，大家不怕人检举，街上走动的人也多了，我二人并不显眼，师叔请放心。”
柳莛说完，赶紧胳膊撞了撞车渠。
“车渠，快把你今天的事和师叔说清楚！”
黑发老者：“什么事？”
“太子今日召见了我……”车渠把事情一五一十都给说了，听得老者是脸色一变再变。
柳莛：“渠他想着，师叔您要专心温书，其他师兄弟们若是无事的，可以去离宫一起做太子想要的东西……”
“他们一定要去！”老者斩钉截铁道，“你们今天先不要回去，现在天还没黑，我这就去把他们都找过来，一起商议此事该怎么做！”
车渠面色犹豫：“师叔，您也要去吗？您不是还要温书，明年去对上百家吗？”
老人一掌呼在他的肩头，恨他是个榆木头。
“你知道太子要我们做的东西是什么吗？只要能把这个做出来，百家以后见了我们也得尽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