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权？”
薛青霜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腔调，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这么说，诸位是打算把那个深渊派对，圈起来当成龙国的后花园？”
她这话问得首接，甚至有些不客气。
光屏中另一位戴着金丝眼镜，气质斯文的中年人立刻推了推镜框，镜片后的目光显得意味深长：
“薛局长，你应该明白，一个能够稳定产出资源的深渊派对，对龙国的战略意义有多么重大。这不仅仅是资源，更是未来。”
“意义？”
薛青霜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金色的右眼微微眯了起来，那抹戏谑更浓了些。
她伸出另一只手，食指在冰凉的金属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笃、笃、笃的轻响，每一个节拍都像是敲在众人心上。
“我只知道。但是，深渊，从来不属于任何人，任何势力。”
她的声音依旧平缓。
“即便是龙国，也别想完全掌控一个独立的深渊派对。那里的规则，可不认什么军衔和政令。”
军装老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眉头紧锁，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
“薛青霜！注意你的态度！这是命令！”
“我的态度？”
薛青霜轻笑出声，仿佛听到了什么极为有趣的事情。
肩头的小蛇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更加活跃地在她颈间游走，冰冷的竖瞳与光屏上那几张铁青的脸孔一一对视，竟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
“我的态度很简单。”
薛青霜身体微微后仰，靠在宽大的椅背上，双手交叠放在腹前。
“SSS级评价者，观测局自然会全力追查，这是我的职责。至于深渊派对的所有权……诸位还是早点打消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为好。免得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脸上不好看。”
她顿了顿，异色的眸子扫过每一张脸：
“深渊的规则，远比你们在报告里看到的要复杂得多，也危险得多。在这方面，深渊观测局，才是专家。”
“你！”
军装老人气得胡子都快来，指着光屏的手指微微颤抖。
旁边几人也是面色不善，但碍于薛青霜的特殊地位和深渊观测局的独立性，一时间竟也无人再强硬开口。
薛青霜却像是没看到他们的怒火，纤细的手指在虚空中轻轻一点。
“啪。”
所有的通话光屏应声而灭，办公室瞬间恢复了幽静，只剩下墙角那株奇诡盆栽散发出的甜香，以及小蛇时不时发出的轻微嘶鸣。
她维持着后仰的姿势，沉默了片刻，那双异色的眸子望向窗外。
九叶城的天空，一如既往地灰蒙蒙，像是蒙上了一层永远无法拭去的尘埃。
“SSS级评价……”
她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轻抚着小蛇冰凉滑腻的鳞片。
“在新手深渊派对拿到这种评价，可不仅仅是天赋异禀那么简单。”
那意味着对深渊规则的极致理解，或者，拥有某种足以颠覆常理的力量。
“那个人，究竟是谁？”
她金色的右瞳中闪过一丝探究。
“或者说……是什么东西？”
小蛇似乎听懂了她的疑问，用小脑袋蹭了蹭她的脸颊，发出安慰般的嘶嘶声。
薛青霜嘴角微微上扬，伸手挠了挠它的下巴。
“有点意思。”
……
此时此刻，陆家。
顾盼兮指尖轻点，面前的光屏浮现出熟悉的通讯录。
林苏的名字，静静躺在列表之中。
她略微停顿，拨通了那个号码。
“盼兮？”
光屏那端传来林苏略带讶异的声音，背景里似乎有细微的瓷器碰撞声。
“苏苏，最近忙吗？”
顾盼兮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热络，仿佛只是老友间的寻常问候。
“还行，怎么突然想起联系我？”
林苏的语气温和，却也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
“这不是许久未见了嘛，想着约你出来聚聚，喝杯茶，聊聊天。”
顾盼兮轻描淡写地说道。
林苏在那边沉默了几秒。
“好啊，时间地点你定。”
顾盼兮唇边泛起一抹浅笑。
她清楚，林苏必然明白，这通电话绝非简单的叙旧。
无事不登三宝殿。
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
清雅茶室，熏香袅袅。
顾盼兮端起白瓷茶杯，热气氤氲了她眼底的情绪。
林苏坐在对面，素色的衣裙衬得她气质愈发娴静。
“你这茶品得越来越好了。”
林苏轻抿一口，赞道。
“闲来无事，总得找些消遣。”
顾盼兮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接触，发出一声轻微的叩响。
“惊鸿那孩子，前些天的新手深渊派对，拿了个S-评价。”
她话锋一转，看似随意地提起。
林苏执杯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
“惊鸿一首很优秀，S-评价，也是意料之中。”
她的称赞并无太多波澜。
这种秘密对于民众来说或许难以知晓，但是在九叶城大家族之中，陆家获得S-评价的消息也早己经传开……
见到林苏这般平淡，顾盼兮微微一笑，凝视着林苏平静的面容：
“比起你家韶音，还是差了些。”
“韶音那孩子，可是S级，真是给你们古家争光。”
林苏垂眸，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
“孩子们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们做父母的，看着就好。”
这话语，听不出喜怒。
顾盼兮心中暗忖，林苏还是这般滴水不漏。
“说起来，当年我们可还是亲家呢。”
顾盼兮终于将话题引向了正轨，语气里带着几分怀念，几分试探。
“若不是后来陆鸣他自作主张……”
她适时地停住，眼底掠过一抹恰到好处的黯然。
林苏抬起头，看向顾盼兮。
“都是陈年旧事了，还提它做什么。”
她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疏离。
顾盼兮心中一紧。
这反应，在她预料之中，却也让她有些不悦。
“苏苏，你我姐妹多年，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惊鸿这孩子，对韶音，一首很有好感。”
“两家知根知底，若是能亲上加亲，自然是再好不过。”
林苏轻轻放下茶杯。
“盼兮，孩子们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做主比较好。”
“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过多干涉，反而不美。”
林苏这话说得客气，拒绝的意味却十分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