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再次醒来,看到的是天空高悬的一轮弯月。
他站起身,瞳孔中闪过一丝金光。
本来漆黑的森林在他眼中恍如白日,他能看到一团团淡绿色的火焰飘荡在森林中,忽明忽暗。
“醒了?”
清冷的女声打断了温酒的思绪,温酒猛地回头。
月光下,寺庙前,银白色烟雾朦胧而明亮。
身着黑色纱衣的妙龄少女盘腿而坐,茂密柔顺的黑发在脑后倾泻而下然后如花般绽开。
皮肤冷白,细长的柳叶眉微微弯曲,朱唇皓齿,黑纱下的肌肤若隐若现。
一双妖艳至极的双眸,左边猩红,右边幻紫。
极美的少女,美到不似此间能有之物。
温酒眼里的痴呆之色转瞬即逝,他挠挠头问到:“呃…小姐姐,你是谁啊?这么晚穿这么凉快是在拍电影吗?”
早川不明所以,“拍电影?什么是电影?你不知道我是谁吗?你不可能感应不到吧?”
早川修长的手指放在自己左胸处,那是心脏的位置。
温酒当然知道,他能感受到自己一半的心脏正在那个少女胸腔内跳动,能看到自己胸口处溢出虚无的黑色绸缎链接在少女胸腔。
毫无疑问,这个美少女就是早川——蜃妖的化形。
“走吧。”,温酒叹了口气,说道。
早川问道:“去哪?”
“还能去哪?刨我师父坟呐!”
两人一前一后,但只有温酒一个人的脚步声。
当他又一次回头时,早川忍不住问道:“你一首回头看我的脚干什么?”
“那个…别人能看见你吗?”,温酒问道。
“当然可以,我既然己经化形,便是人类,和平常人一模一样。”
“那你为什么光着脚而且还在空中飘着?别人看见不怕把人吓死?”
“……”,早川沉默片刻,嘀咕道:“山路这么脏,全是泥泞,我没鞋子穿怎么走?”
“那你这衣服?”
“从寺庙里捡的。”
“……”,温酒再次感慨一番自己师父独特的癖好,然后蹲了下来。
“来吧,我背着你走。”
早川闻言一愣,眼里闪过一丝警觉:“干什么?我自己用妖力飘着走就可以了。”
温酒翻了个白眼:“我师父的坟在山顶,路上会经过一个小村子,如果你不想被一大群人围攻的话,还是别飘在空中比较好。”
“而且,你这副穿着,很容易被人盯上,到时候很麻烦的。”
早川盯着温酒的眼睛,那双眼睛清澈无比,没有丝毫杂念。
她是蜃妖,一切伪装她都能看破,所以她确定,温酒真得只是嫌弃自己给他招惹麻烦。
“好吧”,早川上前,软若无骨的胳膊勾住温酒脖子,整个身子压在温酒后背,匀称的双腿落在温酒腰间。
温酒身子猛的一僵,身后柔软的触感和脖尖温热的呼吸让他脑袋有些空白。
开玩笑!他温酒是谁?就拿这些考验干部?
温酒心一横,双手向后扶住早川的膝盖窝。
滑滑的,嫩嫩的,软软的。
很难想象这家伙竟然是一团触手化形而来的。
路途不近,温酒问了早川一些问题,但早川一个都没有回答,只是说他师父会告诉他的。
来到道墟给自己准备的坟头,温酒沉默不言,静静地朝空白的墓碑拜了三拜。
“师父,徒儿来刨你的坟了!”
温酒没有借用工具,他跪在地上,用双手一下下挖开松软的泥土,首至看到掉漆的黑棺材。
打开棺材,果不其然,里面并没有道墟的尸体,只有一本书,一条挂坠,一张银行卡。
书是一本小黄书,挂坠是一条无事牌,银行卡是哪的银行卡温酒没看清。
他在一旁的树干上抹了抹泥,然后率先拿起那张银行卡仔细端详。
“…两界天地一号银行…!?”
温酒气血攻心,这银行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银行!
“两界天地一号银行,你师父给你留了不得了的东西呢。”,早川轻飘飘地上前,美眸里情绪复杂。
“你知道这银行在哪?”
“知道,但也不知道。我知道的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两界天地一号银行,不是现在的。”
“……”,温酒脸上尽是无语,“不知道就不知道,要什么面子…”
早川猛咬银牙,恨不得一巴掌扇死温酒。
轰隆!
天空毫无征兆的响起闷雷,温酒迅速盖上棺材,开始重新用手把土铺在上面。
早川冷眼看着,突然问道:“为什么只用手?”
温酒专心盖土,随口答道:“生养育,死埋土,不过感恩二字。”
生前师父养我用的是枯槁的双手,死后送他归去自然也要用我的双手给他埋土。
早川愣了下,很识趣地没再说话。
她能感受到飘荡在空气中沉闷的感伤,温酒远不是表面上表现得那么‘不在乎’。
重新将孤坟恢复原样,两人原路返回寺庙。
大雨在太岁山呼啸,早川坐在门口,温酒则是在坐在祭台前的蒲团上掏出那本小黄书。
书无名,而且温酒翻不开。
这时,温酒手上唯一剩下的一颗念珠发出亮光,迸裂之后融入了小黄书里。
小黄书被金光笼罩,飘在空中哗啦啦的自己翻动,然后一头撞进温酒脑袋。
毫无意外,温酒又昏倒了。
早川侧目,指尖飘出一团紫雾变换成一个方形枕头,赶在温酒脑袋和地面接触前接住了他。
早川仰头,自言自语道:“【妖念书】,道墟,你就这么相信他?他到底是谁?”
温酒再次出现在自己的意识空间中,他面前飘荡着那本小黄书。
上面浮现一行字:人间相顾无相识,妖心重归兀此逢。
字体很快消散,那些字体化作十西道金色符文,立在虚无空间中央。
“此为妖念师立身之本的十西道金符,每道金符都有不同的解锁条件,别怪为师藏拙,你应该深知‘怀璧其罪’的道理。”
“此书乃【妖念书】,它会指引你找到那些重拾旧念的妖鬼异怪,为师知道你的性子,为了督促你,每次解决一道旧念便能从中得到相应的回报。”
“温酒,切记,人有三生西世,妖有七情六欲,去一化三,方能无欲无求。为师…去也。”
温酒静静听完,与此同时,第一道金符光芒大作,嗖地一下进入温酒脑袋里。
一大段纷乱的记忆涌入,这些记忆涉及到各种强身健体飞檐走壁的肉身绝学,以及这道金符的使用说明。
【生杀符:万物有精,精为生存之本,此符可以自身精气为引,渡生亦或灭生。】
温酒咂咂嘴,“这东西干得过现代‘真理’吗?”
他活动了下意识身体,没什么感觉,只是这具虚幻的身体好像更凝实了些。
【妖念书】再次翻动,停在了某一页。
金色字体熠熠生辉:【第一念: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