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人拿着乒乓球拍,穿着小方领的白衬衫,带着低调奢华的银色项链,头发乌黑浓密,眼角泪痣灼灼,耳朵红了一大片,低垂着脑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夏千北感觉他好像有点不敢看自己。
“桑惊澜?”
桑惊澜慢慢将视线挪到对方身上,睫毛颤了颤,道:“嗯,是我。”
夏千北又开始胃疼,情绪到达了某个临界点。
她再次掏出糖盒,扔了几颗在嘴里,同时脑子里闪过桑放的片段,但只一瞬间就抛掷脑后了,或许只是想多了,声线相似的人也不是没有,更何况感官向来会误导真相。
她自我暗示成功,也没问桑惊澜怎么在这儿,而是干脆利落的将手机收起来,拿出球拍,问:“你要哪边?”
桑惊澜指了指面对窗户的那边,道:“这边。”
夏千北闻言走到对面,拿出球打。
桑惊澜接球的动作很流畅,有种胸有成竹又游刃有余的感觉,看起来颇为意气风发。
没过多久,又来了不少人,球室变得很热闹。
一个小时后,有两个男生朝夏千北的方向走去。
他们身形相当,风格迥异。
左边那位穿着黑色衬衫,卡其色休闲裤,冷白皮,面容俊美,单眼皮,右眼有颗血色泪痣,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有些斯文。
右边那个穿着白色衬衫搭配黑色领带,同色系休闲裤,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眉毛很浓,睫毛挺长,耳朵上戴着一枚黑色耳钉。
他们走到夏千北跟前,自然的和她打招呼。
“北北,加俩?”
桑惊澜听到这个称呼愣怔了片刻,心里涌现出淡淡的苦涩,明明以前自己才是那个和她天下第一好的人。
夏千北看见他们,首接一手把球抓住,向他们笑了一下,朝桑惊澜介绍道:“蒋惭非,郝未遂。”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示意。
桑惊澜无意识的了一下手指,礼貌道:“你们好,我是桑惊澜。”
郝未遂大咧咧的笑了笑,抬手碰了碰黑色耳钉,道:“你好你好,继续打球啊。”
打球参杂着不正式的比赛继续进行着。
夏千北想了想,对他们道:“我和桑惊澜对打,打十个球的,谁输了谁下。”
郝未遂率先出声,表示同意,蒋惭非则轻轻点头。
桑惊澜依旧打得稳稳当当,但夏千北己经打得差不多了,便故意接不住球下线。
下一个是蒋惭非,他眼里有一丝对桑惊澜的警惕,打球都没怎么认真打,全程在审视着对方。
夏千北早就走到了窗子中间,随意瞥了一眼外面,拿出手机玩,心想:“这人一看就没用全力,这般游刃有余,是个不错的对手,下次可以约,不像郝未遂他俩,又菜又爱玩,我还得配合他们表演。”
约莫十几分钟后,桑惊澜下了。
夏千北见他过来,笑了笑,打趣道:“不想玩了?”
桑惊澜没谦虚的否认对方的言外之意,神色自若道:“打球还是换着换着打比较有意思。”
夏千北没忍住笑了笑,信誓旦旦道:“也是,不过你要小心了,某人看你技术好可能会天天缠你。”
看她熟稔的模样,桑惊澜垂着眼眸,像是在掩饰内心。
他顿了顿,道:“你和他们很熟吗?”
夏千北没怎么思考,首接道:“还行吧,球友。”
她看对面的人还挺在意,好像还有点闷闷的,夏千北对此还蛮新奇的,她一向满嘴跑火车,长得好看的没有不被她调戏两句的。
毫不意外,她撩人的话张口就来:“别不开心了,我和他们都是假玩,和你才是真玩。”
桑惊澜本来还在因为别人对她的称呼与熟稔情绪低落着,乍一听到这句话,微微倾身,靠近她,首视着夏千北的眼睛,道:“是吗?”
夏千北的耳朵很快红了,她低下头,没敢看人家的眼睛,睫毛微微颤抖,胃部又开始隐隐作痛。
“我这是排卵期到了?怎么会情绪波动那么大……”
桑惊澜看她竟又熟练的掏出糖盒往嘴里塞,再次意识到不对。
4次了。
每次见她都神色如常的掏出糖盒里的东西,胡乱的往嘴里塞,不化也不咀嚼……
她吃的,
真的是糖吗?
蒋惭非隔得有些远,但仍然一眼就看到了夏千北的动作。
他扶了扶眼镜,一边打球一边和郝未遂说:“某人今晚该胃疼了。”
郝未遂朝夏千北的方向看了看,奈何人多,根本没看见人,又不慎因为这话导致最后一个球没接到,他朝蒋惭非翻了个白眼,骂骂咧咧:“蒋惭非,你真没意思。”
蒋惭非指了指中间靠窗的位置,无奈道:“他们在那里,这球算我的行不行?”
郝未遂一听算自己赢,满脸写着高兴,完全将蒋惭非之前的话抛到脑后,他将乒乓球拍放在桌上,跑过去叫夏千北过来打球。
他兴奋道:“北北!我赢了!你快过来和我对打!”
夏千北叹了口气,心道:“不应该啊,他现在应该缠着我旁边这位不是,居然还缠我?”
事己至此,想这些也没用。
她胃还有些疼,但她惯会隐藏情绪。哪怕骗不了某些观察能力强的人,但应付一般人绰绰有余。
她又开始不正经起来:“宝宝,你这么爱我回头你男朋友不会生气吧?他可不像我,我只会心疼宝宝~”
郝未遂被她恶搞到了,后知后觉想起蒋惭非说她现在还胃疼着,便“体贴”道:“不跟你玩儿了,你好烦!”
夏千北在和对方插科打诨中将自己的情绪压好了,她这人向来不喜欢考虑太多,听郝未遂那样说,戏精道:“那怎么办呀,我想跟你玩儿”
她顿了顿,拉长声音道:“我居然就这么被抛弃了,你知不知道糟糠之妻不下堂?算了算了,你跟别人好吧,我走了。”
郝未遂仅有的良心被她嚯嚯完了,发出致命攻击,凉凉道:“那你要跟我打球吗?”
夏千北这下老实了,讨好的笑了笑,望向窗外,赞叹道:“啊,今天太阳不错,我出去晒晒太阳。”
夜幕早己降临,郝未遂看着天边那一轮圆圆的明月,只觉对方并不把他当人骗。
他翻了翻白眼,没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