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紧紧抿着唇,装作没听见,但微微颤抖的手指暴露了她的屈辱和愤怒。
她强迫自己专注于蓝瀛清冷平静的声音:“意守丹田,感受地脉之气,引而不发,如大地之藏。”
“喂,新来的小十五!”赵莽见她不理会,更觉被轻视,竟首接走了过来,手中的火球“噗”地一声砸在明月脚边的地面上,烧焦了一片草皮,热浪扑面。
“六师兄跟你说话呢!聋了还是哑了?”
明月被吓了一跳,气息一岔,体内刚刚凝聚的一丝微弱土灵气瞬间溃散。
她抬起头,眼中压抑着怒火,却倔强地不肯退缩。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带笑的声音插了进来:
“哟,六师兄好大的火气!这是要帮小师妹‘开光’吗?可惜地方选错了,演武场的地砖可是很贵的,烧坏了要赔灵石哦!”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少年懒洋洋地倚在不远处的兵器架上。
他约莫十六七岁年纪,穿着同样的浅蓝道袍,却穿得松松垮垮,领口微敞,露出线条流畅的锁骨。
面容与蓝瀛有五六分相似,却少了那份清冷,多了几分阳光般的洒脱和不羁。
他嘴里叼着一根草茎,眉眼弯弯,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正是无心观排行第七的弟子——蓝玄。
“蓝玄!关你什么事!”赵莽对这位修为虽只是筑基初期(在同龄人中算中等,远不如其姐蓝瀛的金丹中期耀眼)、木灵根资质也平平无奇,却因性子随和、人缘极好,又深得师父喜爱的七师弟,颇有些忌惮和无奈。
“当然关我事啊!”蓝玄笑嘻嘻地走过来,顺手一把揽住还有些发懵的林月的肩膀,动作自然亲昵,仿佛认识多年的老友。
“这可是我罩着的小师妹!六师兄你拿火吓唬她,不就是不给我面子嘛?”他虽是笑着说的,眼神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维护。
明月身体一僵,下意识想挣脱。
从小到大,除了父皇母妃和己故的老太监李德全,从未有人与她如此亲近。
蓝玄身上带着阳光和青草的气息,温暖而清新,奇异地驱散了她心中的阴霾和愤怒。
他看似随意的动作,却像一道坚实的屏障,将她与赵莽的恶意隔开。
“你……!”赵莽被他噎住,看着蓝玄那副“我就护着她你能奈我何”的无赖样子,再看看旁边一脸平静、但眼神明显冷了几分的蓝瀛,知道今日讨不了好,只得悻悻地哼了一声,转身带着跟班走了。
“好了好了,没事了。”
蓝玄松开明月,笑嘻嘻地拍了拍她的头,动作熟稔得仿佛在安抚自家受惊的小妹妹。
“别理那莽夫,他就那臭脾气。以后他再找你麻烦,报七师兄的名字!或者首接去找我姐,她一个眼神就能冻死他!”他朝蓝瀛努努嘴。
蓝瀛无奈地瞥了弟弟一眼,对明月道:“别听他胡闹。不过,在无心观,无人可欺你。”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承诺力量。
明月看着眼前这对姐弟。
蓝瀛如冰似雪,冷静强大,是她在绝境中抓住的唯一浮木,是沉默而坚实的守护者。
蓝玄则像冬日暖阳,随性洒脱,用他特有的方式驱散阴霾,带来毫无负担的温暖和依靠。
一股暖流悄然注入她冰冷的心湖。
“谢谢……谢谢七师兄,谢谢五师姐。”明月轻声说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这是她入观以来,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不带任何目的善意和庇护。
“客气啥!”蓝玄大手一挥,“走,七师兄带你去个好地方,保证比在这傻站着练气有趣多了!姐,人我借走了啊!”说着,不由分说拉起明月的手腕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