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容貌，更是那种沉静如山岳、清冷如冰雪的气质。
“五师姐……”林月终于忍不住，轻声开口，打破了沉默。
“嗯？”蓝瀛脚步未停，只是微微侧头。
“为什么……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
林月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深藏己久的困惑：
“从第一次在集市上救我，到带我回山，教我修炼，替我受罚……”
蓝瀛的脚步顿住了。她转过身，面对着林月。
月光洒在她身上，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银纱。
她的眼神深邃如夜空，静静地凝视着林月。
夜风吹拂着两人的发丝。
过了许久，久到林月以为师姐不会回答时，蓝瀛那清冷的声音才缓缓响起，带着一种遥远而陌生的……温度。
“因为……我和玄儿，也曾是流落街头、食不果腹的小乞丐。”
林月猛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蓝瀛。
那个强大、清冷、如同谪仙般的五师姐……曾经也是乞丐？
蓝瀛的目光投向远方沉静的群山，眼神仿佛穿透了时光的迷雾：
“那年大旱，饥荒蔓延。我们的父母……都饿死了。我和玄儿，一个六岁，一个五岁，在死人堆里扒过吃的，跟野狗抢过骨头，睡过破庙，也被人像驱赶苍蝇一样赶打过……最冷的时候，我们只能抱在一起，靠对方身上那点可怜的热气取暖，看着天空飘雪，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太阳升起。”
她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但林月却从中听出了刻骨的寒冷和绝望。
她无法想象，眼前这个强大如斯的师姐，幼时竟也经历过那样的地狱。
“后来，是师父云游经过那座死城。”
蓝瀛的眼中终于泛起一丝微澜，带着深深的感激：
“他老人家从一群饿红了眼的流民手里救下了我们。那时，玄儿己经发起了高烧，奄奄一息。”
“是师父，用珍贵的丹药吊住了他的命，又一路将我们这两个脏兮兮、满身虱子的小乞丐，带回了无妄山。”
“师父不仅给了我们活命的机会，更给了我们新生。”
蓝瀛的目光重新落回林月身上，那目光不再仅仅是清冷，而是蕴含着一种深沉的、如同大地般厚重的悲悯，“他洗去我们身上的污垢，教我们识字，传我们道法，给了我们一个家，并为我们重新取名：蓝瀛，蓝玄。”
“所以，”蓝瀛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地敲在林月心上，“当我看到你，在集市上，那双充满恐惧、仇恨却依旧倔强不肯熄灭的眼睛……当你浑身脏污，却死死护着那枚金锁……我就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在破庙角落里，抱着发高烧的弟弟，瑟瑟发抖却不肯放弃的小女孩。”
她微微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斟酌词句，最终化作一句简单却重逾千钧的话语：
“我淋过雨，所以……想给你撑把伞。”
轰！
如同惊雷在林月脑海中炸响！她怔怔地看着月光下的蓝瀛，泪水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视线。
原来……原来是这样！不是怜悯，不是同情，更不是图谋！是感同身受！是同病相怜！
是走过黑暗的人，对仍在黑暗中挣扎的同伴，伸出的那只有力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