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有沿着上师所指示的小路前行。
在这扇青铜门内,张北已度过了十年的时光,内心自然渴望回归故地。青铜门那被炸开的缺口依然存在,张北并没有将其修复。“嘭!”
然而,就在张北刚一踏入之时,就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
尽管纹饰与四周完美融合,但长期相伴之下,张北早已能够识别出那是夜王。过去的十年,对夜王来说,是最为痛苦的日子,即便它已经失去了理智。
每天挨打一次,谁也承受不起这种煎熬。 张北并没有理会夜王,也没有伸手给它一巴掌。
这让夜王差点激动得泣不成声。
十年了,整整十年,终于不用再承受每日被打的痛苦了。 张北穿过那道小门,走进了仓库。
仓库内经过张北重新整理,夜王的盔甲也被重新打造。书架重新排列,显得更为整洁。
扫视了一圈墙壁,确认没有问题后,张北立刻向深处走去。
而那一面墙壁的背后,隐藏着一个石洞,新掘的痕迹很明显。 石洞中,竟有十名夜王在沉睡,这都是张北十年间的心血。
只有当原来的夜王死去时,这些沉睡中的夜王才会被唤醒,继而取代老一辈夜王的地位。
当然,即便醒来,也只能是一个。
这样可以避免如果真的有张家人到来,面对这些夜王而束手无策的情况。 很快,张北来到藏海花田,花田中的藏海花依旧盛开。
根据上师的指引,张北迅速找到了那道冰缝,并确实在藏海花田中找到了一条隐秘的铁链。
上师曾说过,只需拉动这条铁链就能把白玛带上岸。“不好意思了。”张北说道。
说罢,他便动手拉动那条铁链。
虽然经过漫长岁月,铁链早已被冰雪覆盖,与冰层融为一体。
但对张北来说,这点障碍根本不值一提。“咔嚓!”
随着铁链被拉动,一阵阵清脆的声音响起。
大量的冰块纷纷坠落,同时也显露出了藏于深渊黑暗处的一口石棺。 棺材用特殊的材料制成,随着石棺升起,可见其中躺卧着一位绝世佳人。 她长着瓜子脸,肌肤雪白,身段婀娜,身穿白色藏服,静静躺在棺内。
张北将石棺拉起后,并未动开棺的念头。
不知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是等回到寺庙后再让上师处理。 目前他只希望尽快把白玛带回。
因此,他直接连石棺一起将白玛背了回去。
换成其他人或许根本抬不动,但张北却如疾风般迅捷,背负着石棺仍然行进得飞快。 几日后,终于按原路返回到吉拉寺。
张北并未惊扰弟弟,而是径直将石棺带到上师面前。
当看到张北竟然连石棺都背了回来时,德仁和上师二人目瞪口呆。
原本他们只是以为张北能背着白玛回来已属不易,却未曾料到他竟能连石棺一并带回。
“果然能和族长做朋友的人个个都不简单。”德仁不由得心生感慨。
而张北这次往返的速度比他们预期的要快得多。“这东西真的能打开吗?”张北问。
**上师点点头说:“可以,给她安排个房间吧。能不能唤醒白玛,就只能靠她自已了。”
德仁出去后,带领张北把白玛安置在一个房间里。
当然,棺材被放在了其他地方,毕竟是和亲人见最后一面,有些令人难以接受。
“这几天你弟情况怎么样?”张北问道。
德仁回答说:“你离开的第一天,他似乎有些不适应,后来慢慢习惯了。没想到族长对你这么依赖。”
“那当然,我们俩可是一块儿长大的。”张北说。
德仁点点头:“难怪,**说过,能帮到族长的只有你。只要有你在,他一定能打破心中的顽石。”
“不说那么多了,我要去看看我弟。”张北说完,把白玛安顿好后,转身说道。
德仁合掌,慢慢退了出去。
吃了藏海花后,白玛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不用担心。“进展还挺快的。”张北来到弟弟身边时说。
弟弟转头看着张北说:“饿了。”
“得!我就是你的仆人,马上给你烤肉去。”张北有些无奈地说。
自已刚回来,他就指挥起我来了?我还刚把他的娘从外面带回来呢。
但张北没有多说,他知道小哥一旦完成了雕像,就会看到母亲。几天不见,小哥的作品已经快要完工了。
那是一个跪在雪地里的张起灵,雕刻得栩栩如生,连背后的刀也刻了出来。
但小哥的脸总给人一种还没雕完的感觉,这其实是最关键的地方。不过现在张北回来了,小哥可以一心一意地继续雕琢。
三天后,叮叮当当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
小哥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石像。张北发现了异样,也走过来。“眼泪!”张北惊讶道。
小哥说:“你说过,伤心的时候会流眼泪,但我没有眼泪,所以我让雕像替我流泪。”张北叹了口气,把德仁和**叫了过来。
两人看到那个流泪的雕像,也都沉默了。
石像跪在雪地中,两行清泪,似乎在述说着他的悲痛。那孤单的身影,显得格外寂寞。
“跟我来!”**对小哥说。
小哥放下手中的工具,默默跟随在**身后。“白玛曾与我约定,如果她的儿子来找她,就将她唤醒。因为藏海花的特性,她被封印在一种介于生死之间状态。虽然不算死亡,也不算完全活着,但一旦被唤醒,三天后她必定会死。
我让你雕刻雕像,是为了让你拥有情感。只有这样,你才能唤醒自已的母亲。”**一边走在最前面,一边仿佛自言自语,似乎在解释什么。
很快,小哥被带到了白玛所在的房间门口。“进去吧!”**对小哥说。
小哥望着眼前的房门,却感觉重若千钧。“勇敢地向前走!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在你背后支持你。”看到小哥的犹豫,张北开口说道。
小哥向张北点头示意后,坚定地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陈设十分简单,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床上躺卧的是身着白衣的白玛,如同沉睡中的睡 ** 般安详。小哥步伐迅速地走向床边,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于是轻轻坐在了床沿上。
小哥的手微微颤抖着,试图轻抚母亲的面颊,但始终没能如愿。最后,他仅仅是握住白玛的手,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就这样沉默地坐着,紧握着母亲的手 ** 。
张北、德仁以及其他人面面相觑,有些焦急。正当他们准备上前时,张北制止了他们:“让他慢慢适应吧。”说罢,张北三人退出了房间,并将门带上,给了小哥与母亲单独相处的空间。
小哥等这一刻已久,然而愿望突然实现,他的心情肯定极为复杂。只是他向来隐藏情绪,此刻独自留下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张北整理了他在临时搭建的窝棚里的物品,包括床铺、炊具等,随后在德仁的带领下回到原先的居所。他还领着张北找到了修行场的厨房,以便准备饭菜给小哥。
虽然人在,但心系家人的小哥仍旧一动不动地守在白玛身边,手握她的手,神情漠然地发呆。张北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此时,不是应该向母亲倾诉自已的思念和委屈吗?但小哥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难道没有话想对母亲说吗?”张北问道。
小哥抬起头,目光空洞地望向张北,让张北顿时愣住。尽管小哥不外露感情,但张北能够感受到他的悲伤。这感觉与藏海花田时相似。
“多说几句话吧。”张北再次劝道。
小哥摇摇头,没有回应,只顾着凝视白玛的面庞。张北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喜欢吃的烤肉。”
说完,张北便离开,给小哥更多的独处时间。然而,白玛一旦醒来,只有897天的生命,她虽然恢复形态,能够感受到小哥的存在,但依然如植物人一般,无法动弹也无法说话。
望着毫无反应的白玛,张北只是重重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他也想尝试用双全手来救治,但小哥不肯放手。
整整一天,小哥始终紧握母亲的手坐守着。第二天,张北又为他送去了饭菜,却发现食物未动。床边的小哥仍旧握着白玛的手,继续着发呆的状态。这次,张北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叫来了德仁和其他人。
两人都心生疑问:要知道,白玛只剩下三天的生命,这段时间难道不是应该留给小哥吗?
“小哥的母亲真的没有办法救了吗?”张北问道。
德仁露出为难的神色,对他来说,生死之事早已超出他的理解范围。人世间的生老病死乃是常理,而白玛已经冰封于冰川之下,本不可能再活过来。然而,目前她仍有呼吸和心跳,这让德仁感到束手无策。“藏海花的特性和威力无人能够 ** 。” ** 说道。
张北看着小哥那呆滞的神情,问道:“他就这样一直坐着,而他母亲也一直躺卧着,这对小哥真有用吗?”
“这全靠他们自已,白玛当年费尽周折才换来这次机会。如果他不能理解其中的意义,我们也无从帮助。” ** 向张北解释道。
张北自然明白 ** 的意思,但他知道小哥向来不善于表达情感,更不用说主动开口了。即便如此,看到小哥这般模样,张北心中还是隐隐作痛。“让开!”
最终,张北忍受不住了,用力将小哥拉了起来。
但小哥仍然不愿松手,他害怕,害怕一放开手,白玛就会真的离去。
“相信我!”张北坚定地说道。小哥眼中露出倔强的神色,仿佛是一个被欺负但倔强的小孩,寻求母亲的安慰。
“让我看看,或许我可以找到更好的办法让他们重聚。” 张北无奈中语气温柔。
小哥这才缓缓抬眼看向张北。
“她能醒过来吗?” 小哥终于开口,由于长时间未进食、未饮水,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张北一听便知,小哥这一整天是多么痛苦。
先前的不满瞬间烟消云散。“我会尽力。”张北说道。
尽管不解其意,小哥还是松开了手。
张北抓住白玛的手腕,仔细给她把脉。她的手已恢复温度,非常柔软,几近无骨。藏海花果然神奇,竟能将白玛的生机暂时封存起来。然而,一旦封存解除,生机会迅速消失。“拿纸笔来。”张北思索片刻后,对德仁说道。
德仁一愣,不敢置信地问:“你有办法?”
“她现在的生机正在被藏海花快速剥夺,难怪醒来之后仅有三天生命。现在必须想办法延长她的性命,你按照我写下的药材马上下山去寻药。无论代价多大,务必找到,如果缺钱可以来找我。”张北写好后将纸交给德仁。
上面所列的药材个个珍贵无比,德仁深知这是关乎族长母亲的大事,不敢有丝毫耽搁。
“我立即去安排人去找药。” 德仁说着便拿着纸急匆匆地离开了。
小哥听到此话,双眼顿时焕发出希望的光芒。“小兄弟,你真的能 ** 藏海花的毒吗?”
**上师不禁有些惊讶。
张北摇摇头,说道:“ ** 是不可能的,这世上无人能 ** 藏海花。不过延缓她的生命一段时间还是有可能的。连你这位即将入土的老人都能被我救回来,你难道不相信我的医术吗?”“当然不是,你的医术我已经见识过,只是……” ** 上师有些不好意思。
但藏海花最珍贵的是能够治疗灵魂的创伤。它被冰封了十多年,现在它的药性和灵魂已经融为一体。简单来说,她现在已经成了一朵绽放的藏海花。而藏海花一旦被采摘,就会立即枯萎,因此只有三天的寿命。” ** 上师果然曾是康巴落族的族长,知道很多东西。
“灵魂吗?如果是别的事情,我或许无能为力,但对付灵魂伤,我是最有办法的。”张北自信地说。
小哥一听这话,立刻就明白了张北的意思,毫不犹豫地跪了下来。
“起来!以后我就是你爸。”张北不太客气地说道。
小哥却不乐意了:“你又不是我爸。”
“那我也算你的干爹。”张北说道。
小哥沉默地看着张北,喉咙动了几下却始终说不出口。
“你敢和我说话,却不敢和你妈妈说话?”张北没好气地问道。
小哥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回应。张北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等待。
尽管双手技艺高超,但白玛已经被冰封了十几年。如果缺乏能量的支持,白玛一旦恢复生机,恐怕很快就会枯萎。所以张北决定等待德仁取回所需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