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谢尧尧先是瞪大双眼,随即整个人缩成一团,并离谱地越缩越小,几个呼吸间就从一个大活人变成了——一粒种子!
就在谢尧尧变成种子的一瞬间,下方迷宫中心的升腾黑雾终于接触到了子宫中沉睡的克苏鲁。
在两尊邪神相遇的一瞬间,这整个黑暗孤寂的宇宙空间瞬间发生剧烈的震动爆炸。
空间在呻吟,星云像被揉碎的荧光水母般坍缩。第一颗垂死恒星膨胀成血红色巨眼,瞳孔处核聚变烈焰逆流成黑洞旋涡。星系在寂静中解体,星环碎成钻石暴雨,大星红斑睁开成巨口,陆地碎裂的板块漂浮如死鱼鳞片!
周围宇宙空间的崩碎都只是因为拉莱耶城中心的主人睁开了双眼,腐海自虚空裂隙喷涌,裹住克苏鲁庞躯的刹那,滔天浊浪悍然倒卷。胶质暗潮携着千年旧日的混沌呓语,反噬向蚀骨黑雾。
只是那升腾的黑雾却是无动于衷,依旧按照原本的轨迹缓慢迎了上去。
顿时那混沌的浊浪立刻和蚀骨的黑雾纠缠在一起,克苏鲁庞大的身躯瞬间被淹没不见。夹杂着黑雾的滔天腐海瞬间在整个拉莱耶城蔓延开来,只是眨眼间整个拉莱耶城就消失不见,整个梦境就变成了诡异的腐海飘荡在黑暗中心,而腐海周围的宇宙星辰则是不断地崩碎炸裂。
在这样的场景中一粒微不足道的小种子消失于那腐海之中,没有溅起一丝水花。
而那纠缠在一起的腐海黑雾很快就融合在一起了,奔腾翻涌间自腐海中诞生了无数不可名状的肉块和畸形鱼类。
腐海与黑雾的交媾物翻腾出亿万畸胎,这些造物撕咬着彼此又融合重生成新的诡异怪物,这些怪物在黑色的腐海中翻腾出巨大的浪涛,有些更是长出各种畸形翅膀跃出水面在腐海之上巡洋滑翔。
腐海翻涌的畸胎群中,一株冰晶树苗悄然刺破混沌。翡翠般的枝干流转玉光,与周遭血肉地狱形成鲜明的反差。
飘近的不可名状物——无论是白骨鱼雷还是肉巢巨怪,尽皆在触及莹绿光晕时无声坍缩。怪物残骸融为星尘养料,催动树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枝展叶。
这树苗虽然神奇,但是对偌大的腐海来说却是不值一提。
随着腐海和黑雾的纠缠越发加深,腐海中畸胎怪物越来越多也越来强,互相间争斗、吞噬、融合也越来越激烈。时间慢慢推移,这些怪物不断的推陈出新,身上的畸形、肿块、脓汁等特征逐渐减少,反倒是类似于鱼类、蛙蹼、粘液等元素开始增多。
而和这些怪物融合、进化相印证的则是腐海中黑雾越来越少,海水越来越清澈,甚至水底克苏鲁那庞大的身躯都开始若隐若现起来。
海底的克苏鲁依旧是用那种怪异的姿势蜷缩着,那双深渊巨瞳却凝固如黑曜石碑,凝望着腐海表面——冰晶枝干刺破秽浪,光晕正灼穿不可名状的黑暗。
扎根腐海的晶莹树苗此刻己经安静地长成一株矮树,随着克苏鲁的目光投射而来,矮树仿佛受到了无名之风的吹拂,轻轻地摇晃了两下。
随后再无动静,继续安静地生长起来,而海底的克苏鲁也仿佛和矮树达成了某种协议,收回了视线,转而继续看向和海水纠缠不休的升腾黑雾。
时间流逝,怪物们身上海味越发的浓重,形象也更偏向于各种变异的古怪海鱼,而腐海之内的黑雾也是淡化了不少。
眼见在克苏鲁的梦境中完全占不到便宜,那升腾的黑雾突然凝聚起来,瞬间缠绕上了不断生根发芽的水晶树。
黑雾在腐海中散尽的刹那,克苏鲁腐海下的躯骸骤然痉挛。亵渎的骨节爆出断裂脆响,巨口猛张——呕出裹挟星骸的污秽暴雨!断裂的深潜者骸骨、蠕动的神殿碎块、沸腾的初生恒星浆液,在酸蚀性呕吐物中翻腾如地狱汤锅。
整片海域瞬间沸腾,蒸腾的毒雾瞬间扩散至整个梦境的黑暗宇宙中。
“砰!”
梦境空间最终如镜子般彻底碎裂开来,化作一片虚无。
......
聂莹莹一行人埋头狂奔,身后古神嘶吼如实质的巨锤砸落。两侧拉莱耶建筑接连崩解,石雕神像在声浪中炸成齑粉。
整座古城正被活生生撕成废墟带——龟裂的街道铺满深潜者残骸,星之眷属的碎肢黏在倾颓的巨柱上。断壁间垂落的发光内脏如地狱彩带,每一步都踩碎腐朽的宇宙尸骸。
好在,随着她们越来越靠近城市边缘,尸体和废墟也越来越少,最终她们还是逃到了自家海盗船旁。
“聂姐姐,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就在船上等尧哥哥吗?”
“也不知道那边的战斗怎么样了?为什么又没有动静了?”
“眼睛都不能看的战斗,看来咱们跟尧哥哥之间的差距还是有点大啊!”
众人陆陆续续上船,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往拉莱耶城中央的方向看一下。
事实上他们的做法是绝对正确的,因为整座拉莱耶城除了他们一船人,唯一的活物就只剩下城市中央的迷迷糊糊的巨大邪神了。
而突然从梦境中再次醒来的邪神突然张开巨口开始呕吐起来,祂呕吐的是如此的激烈,以至于整个头颅都裂了开来。
无数肉块、鱼怪伴随着巨量的腐臭海水从那深渊巨口中被喷吐出来,一时间刚刚被克苏鲁的吼叫震碎的拉莱耶城再次受到腐蚀,那那些畸形怪物们刚从古神的口中被呕吐出来就瞬间熟悉了环境,继续开始了无休止的争斗、吞食和融合。
和这些怪物、海水一同被呕吐出来的还有一株晶莹剔透的玉树,即使是混合在那些恶心的怪物周围亦是丝毫不损祂的纯洁无瑕,只是玉树上缠绕着的黑雾却是散发着让人难以抑制的恐惧。
在吐出这一切的古神克苏鲁,仿佛失去所有力量一般下去,最终在不甘地对着天空嘶吼一声后闭上双眼,再次陷入无尽的沉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