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体都有——集合！”
苏沐一声吼，操场上瞬间安静，落叶都吓得不敢动了。
颜家军的成员们，像被磁铁吸住的铁钉，眨眼间就站得整整齐齐。
月光洒下来，给每个人都披上了一层银色的战甲。
苏沐抓起一把扳手，狠狠砸在破课桌上。
“咔嚓！”桌面裂开，木屑飞溅。
“兄弟们，今晚的任务，就是把这些破烂玩意儿，统统烧成灰！”
他抄起一根断裂的板凳腿，像投掷标枪一样，扔进火堆。
“噼啪！”火星四溅，像过年放的窜天猴。
“颜家军，今晚喝断片了算工伤！”
苏沐吼完，抄起一箱啤酒，“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玻璃瓶子炸开，像摇滚乐队的开场。
蹲在角落里玩打火机的小黄毛，吓得直接蹦了起来，打火机差点飞出去。
颜菲菲抱臂站在篮球架下，像个冷酷的黑道女王。
她穿着黑色皮衣，露指手套在火光下，闪着危险的光。
她抬腿，脚尖轻轻一勾。
一个空易拉罐划过一道弧线，“当啷”一声，砸在苏沐脚边。
苏沐咧嘴一笑：“哟，菲菲，你这是给我伴奏呢？”
颜菲菲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破铁桶里，火苗子越烧越旺，像一群饿狼，要把黑夜吞噬。
苏沐踹开最后一张摇摇欲坠的课桌，木屑飞舞。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得意地环视四周：“怎么样，兄弟们，这火堆够不够旺？”
“旺！旺！旺！”颜家军的成员们齐声呐喊，声音能把房顶掀翻。
颜菲菲手中的蝴蝶刀，像个银色的闪电，在她手指间翻飞。
她手腕一抖，“咔”的一声，刀锋精准地劈开一张红木椅背的榫卯。
“苏沐，”颜菲菲的声音冷得像冰碴子，“明天的学院杯，我们颜家军，要赢！”
苏沐耸了耸肩：“那是必须的，也不看看咱们是谁的队伍。”
“老大！老大！你看我发现了什么！”小黄毛突然举着个东西，兴奋地冲过来。
苏沐一看，差点没笑出猪叫。
小黄毛手里举着的，竟然是一只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的女士胸罩，还是粉红色的，上面绣着一只卡通小熊。
“我靠，你小子从哪儿掏出来的这玩意儿？”苏沐笑骂。
小黄毛一脸得意：“嘿嘿，老大，这是我从器材室的角落里翻出来的，绝对是珍藏版！”
“行了，别贫了，”苏沐笑着拍了一下小黄毛的头，“赶紧把这玩意儿扔火堆里，别污了咱们颜家军的眼睛。”
小黄毛“嘿嘿”一笑，把胸罩扔进火堆。
火焰瞬间吞噬了这块粉红色的布料。
“兄弟们！”苏沐再次举起啤酒箱，“为了明天的胜利，干杯！”
“干杯！”
吼声震天，啤酒瓶碰撞，泡沫飞溅。
每个人都仰头猛灌，冰凉的啤酒滑过喉咙，爽！
苏沐喝得有点上头，他摇摇晃晃地走到颜菲菲身边，一把搂住她的肩膀：
“菲菲，你说，咱们明天能赢几个？”
颜菲菲皱了皱眉，但没推开他。
她抬起头，看着苏沐那张因为酒精而泛红的脸，淡淡地说：“全部。”
“全部？”苏沐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好！就冲你这句话，明天咱们就横扫学院杯！”
他打了个酒嗝：“菲菲，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有个梦想……”
“什么梦想？”颜菲菲问，眼神里闪过一丝好奇。
苏沐嘿嘿一笑，凑近颜菲菲的耳朵，轻声说道：“我的梦想，就是带着咱们颜家军，称霸整个学院……”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声音更低了：
“然后……再把你娶回家当压寨夫人。”
颜菲菲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一直红到耳根。
她猛地推开苏沐，转身就走。
苏沐在后面喊：“菲菲，你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
他踉踉跄跄地追上去，结果一脚踩在空啤酒瓶上，直接摔了个狗啃屎。
颜家军的成员们看到这一幕，全都笑疯了。
十七八个脑袋，从篝火圈外冒了出来，五颜六色的头发在火光下跳动。
粉毛丫头捧着半箱江小白，小心翼翼地走过来。
红发男生腋下夹着五连包的辣条，那包装红彤彤的，跟他头发颜色倒是挺配。
苏沐看着这群人，心想：颜家军还真是啥人都有。
“来来来，都别愣着了，过来喝酒吃肉！”苏沐招呼。
一群人围着篝火坐下，举起啤酒瓶、易拉罐，甚至还有人拿着破碗。
酒过三巡，气氛热烈。
苏沐喝得有点上头，站起身，一脚踩在一张破课桌上。
课桌“嘎吱”一声，直接断了一条腿，他身子一歪，险些摔倒。
“都给我听好了！”苏沐借着酒劲，扯着嗓子喊，像只斗败的公鸡。
他那件被撕开的校服下摆，被火烤得飘起来，像一面破旗。
“明天打输的……”苏沐故意拉长声音，吊人胃口。
“老大，打输了咋地？是裸奔还是剃光头？”小黄毛急着问，唯恐天下不乱。
“打输的，老子把你们头发烧完！”苏沐猛地一拍桌子，结果桌子彻底塌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哈哈哈……”
人群中一阵哄笑，这老大，也太不靠谱了。
颜菲菲不知何时出现在苏沐身后，眼神比刀子还冷。
带着皮革温度的手掌突然按住苏沐后颈，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提溜起来。
苏沐一个趔趄，差点栽进火里，酒醒了一半。
“我靠，菲菲，你谋杀亲夫啊！”苏沐吓得直哆嗦，酒也醒了大半。
“要烧也是你烧。”颜菲菲声音低沉，像从冰窖里传出来的。
“输了就把你染回黑发。”她又补了一句，不带一丝感情。
苏沐一听，彻底蔫了，像被霜打的茄子。
他可不想再变回那个黑头发的样子，那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他宁愿顶着一头绿毛招摇过市。
“菲菲，你放心，咱们颜家军，绝对不会输！”苏沐拍着胸脯，声音都有些发颤，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吓的。
“都是颜家的兄弟，那就是自家人。”苏沐又补充了一句，试图拉近关系。
这句话，让颜家军的人心里暖洋洋的，感觉自已找到了组织。
操场上，各种颜色的黄毛、绿毛涌动，像一片五彩斑斓的垃圾场。
人群突然爆发出跺脚声，几百双球鞋一起踩在煤渣地面上，像一群的野牛。
“咚咚咚”的闷响，像是战鼓，又像是催命符。
张晓萌，这丫头踩着拉拉队口号的节奏，撕开一袋薯片，“咔嚓咔嚓”地吃起来，声音比战鼓还响。
“百年兰陵！千秋万代！苏哥一统江湖！”张晓萌一边吃，一边喊，像个疯婆子。
她这一嗓子，把气氛推向了高潮，也把苏沐从地上吓得蹦了起来。
“苏哥一统江湖！”
“苏哥一统江湖！”
颜家军的人，像是打了鸡血，跟着喊起来，声音能把房顶掀翻。
苏沐看着这群热血沸腾的“小弟”，心里又激动又害怕。
他觉得自已像个古代将军，站在点将台上，又像个马戏团的小丑，被一群猴子围观。
他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酒精、汗水、青春荷尔蒙，还有薯片的味道。
这种味道让他陶醉，让他觉得自已无所不能，又让他想吐。
他甚至能听到自已心脏“砰砰砰”的跳动声，像战鼓一样，催促着他前进，又像是有人在敲他的脑壳。
“兄弟们，明天，咱们就让那些看不起咱们的人瞧瞧，咱们颜家军的厉害！”苏沐颤颤巍巍地举起啤酒瓶，感觉自已随时都会倒下。
“干杯！”
“干杯！”
吼声震天，啤酒瓶碰撞，泡沫飞溅。
每个人都仰头猛灌，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不知道是啤酒还是眼泪。
苏沐觉得自已越来越上头，开始产生幻觉，他觉得自已就是这个世界的王，脚下踩的不是破课桌，而是整个地球。
他要带着颜家军，征服整个学院，不，是整个宇宙！然后把颜菲菲抢来当压寨夫人，想想就刺激！
.........
另一边，颜家别墅内，家主颜宽眉头紧锁，愁容满面。
自从女儿颜菲菲在学院杯预选中不敌神宫寺雅，颜宽就心慌意乱。他还不知道苏沐这匹黑马的出现，为了保住颜家在学院的地位和利益，他只能选择与黄家联手。
名贵的黄花梨办公桌上，茶水四溅，三份地契合同被泼湿了大半。颜宽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砸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三成？”颜宽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他用手指关节敲击着桌面，震得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嗡嗡作响。
黄家家主黄海跷着二郎腿，油光锃亮的皮鞋尖有节奏地敲打着茶几的钢化玻璃，发出令人心烦的“哒哒”声。他身后站着个染金红色头发的青年，正歪着嘴嚼槟榔，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宽哥，”黄海突然笑出声，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你们颜家现在连神宫寺家的丫头都压不住，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三成，已经不少啦。”
黄海的儿子黄龙，突然“呸”的一声，将口中的槟榔渣吐到名贵的波斯地毯上，红褐色的汁液溅开，格外刺眼。
“听说菲菲姐还单身？”黄龙甩了甩右耳上闪烁的耳钉，语气轻佻，“我家新买的豪华游艇，正好缺个女主人。”
颜宽的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甚至无意识地捏碎了手中的紫砂壶盖。
“我女儿的事，还轮不到外人操心！”颜宽强压着怒火，脖颈上的青筋凸起，像一条条扭曲的蚯蚓。
“那咱们就换个条件。”黄海突然坐直身子，脸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狠，“让菲菲嫁到我们黄家，别说三七分，五五分都行！”
办公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仿佛连时间都停止了流动。走廊外，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颜宽猛地抓起茶海，就要朝黄海父子砸去。然而，当他的目光瞥见办公桌上相框里女儿高中毕业照时，动作却突然停了下来。
照片里，十六岁的颜菲菲穿着黑色水手服，青春洋溢，公主切刘海被微风吹起一角，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明亮的眼睛。
“滚。”颜宽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平静，平静得可怕，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缓缓放下茶海，一字一顿地说道：“还有，告诉你这个染发不洗头的黄毛小崽子，敢碰我女儿半根头发，老子把你家祖坟刨了当旱厕，骨灰都给你扬了！”
黄龙吹着口哨走到门口，突然回身，朝颜宽抛了个飞吻，粉色西装袖口露出半截青龙纹身。
“告诉菲菲姐，”他故意拉长了声音，吊儿郎当，“我新染的雾霾蓝挑染，和她的游艇更配哦！”
走廊里响起黄家手下放肆的大笑，一声比一声刺耳。
颜宽盯着地毯上那滩刺眼的槟榔渍，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突然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老张，把黄家刚送来的那些‘土特产’，全部扔出去喂狗。”颜宽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电话那头传来管家老张疑惑的声音：“老爷，那些可都是上好的……”
“对，”颜宽打断他，“包括那箱八二年拉菲，一滴都不许剩！告诉厨房，今晚狗粮加餐，罗曼尼康帝炖澳洲和牛！”
挂断电话，阳光从落地窗斜切进来，正好照亮他手机屏保。
照片里，十八岁的颜菲菲穿着黑色皮衣，正把一个染着七彩鸡窝头的小混混按在墙上。她抬起穿着漆皮长靴的脚，狠狠踩在对方头上，眼神冷酷，嘴角却带着一丝不屑的笑。
颜宽看着照片，仿佛看到了女儿小时候的影子。那时候，颜菲菲也是这样，天不怕地不怕，谁敢欺负她，她就加倍奉还。
颜宽是个女儿奴，他可以忍受黄海的狮子大开口，可以忍受黄龙的轻佻放肆，但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染指他的宝贝女儿，更别说黄龙这种不学无术的黄毛小子。
他要给女儿找个老实人，老实到能被颜菲菲欺负一辈子，却还心甘情愿的那种。
想到这，颜宽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苦笑。他这个当爹的，真是操碎了心。
他默默地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实在不行，招个上门女婿也行，只要女儿喜欢……只要不是黄毛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