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爷,雪莉杨。”
胡八一严肃地注视着两人,沉重地说,“这事怕是难以成行。”
王凯旋急切地拉了拉胡八一的袖子——毕竟,这是两人都赚六万美元的大好机会。
雪莉杨用怀疑的眼神看向陈爱——她显然不明白为何他会邀请他们来又这般拒绝。
“陈教授,您可以把关于火瓢虫的资料拿出来了。”
“他是全国唯一一个曾目睹过火瓢虫的人。”
陈爱摆了摆手,神情平静地说道。
‘唰!!!’
在场的四人瞬间露出了各自的表情。
雪莉杨和陈教授显得十分惊讶,胡八一像是回忆起了什么,而王凯旋则是一脸困惑。
雪莉杨与陈教授对视片刻后,陈教授取出了一本笔记本,翻开,里面粘着几张黑白色的旧照片。
那上面拍到的是一只与七星瓢虫相似却大不相同的昆虫。
“就是它......”
胡八一看见照片,脸色陡变,流露出惊恐与恐惧交织的复杂神情。
“这昆虫名叫TheBeatleonFire,在中文中译作火瓢虫。”
“至今为止,关于它的记录仅仅存在于少数探险家和考古学家的手记中,不过是片言碎语,于大多数人而言,火瓢虫更像个传说,您是认真的,先生?”
雪莉杨此时声音略显急促,显然对 十分渴求。
“小胡,能否向我们说一说当年你所经历的事情?”
陈教授也满脸期待地望着胡八一。
甚至连王凯旋也不由自主地向前凑了凑,视线牢牢锁定在自已的好友身上。
“呼——”
经过一段时间调整后,胡八一慢慢吐了一口气,终于开始了那段深埋心底的记忆:
“我见过,是在昆仑山腹地的冰川区域。”
他顿了顿,“两段难以磨灭的可怕记忆。”
接着,他的目光变得深远,继续追述:
“1970年代初,入伍不久,我和其他战友们被委派至 青藏交界的昆仑山脉,当时整个师转成了工兵部队参与特殊任务。”
回忆到这里,他眼神突然闪过一阵迷茫与不安:
“其间发生了一系列令人毛骨悚然、难以解释的事,其中一些到现在我都想忘也忘不了......”
接下来便是那次改变他命运的任务:
“一日,为执行物资运输任务,我和战友小栾一同开车前往指定地点。
一切看似寻常,汽车行驶到某处时,一道诡异的蓝色闪光打在前窗玻璃上,我们下车检查时发现了一个活着且会发光的奇怪生物,正是火瓢虫,那时周围是白雪茫茫的世界。”
“小栾用透明的瓶子将之捉起来,之后便守着车子,让我去找支援。”
“当我折返,发现现场已变了模样:小栾消失了,在地上留下一个人体轮廓般的灰烬印迹以及破碎且空空如也的玻璃瓶。”
听到这里的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当王凯旋问:“他是被活活烧死吗?”
,他的疑惑声仿佛凝固在这冰冷的空间里。
官方给出的说法称其牺牲乃因遇到了匪徒袭击所致,追授烈士称号。”
“不过我的直觉认为是这只怪异的小虫造成了悲剧;
事实的发展也证实了我的担忧。”
胡八一说到这儿,语气沉郁了下来,右手微微颤抖,点起一支香烟借以镇定心绪。
那一股尼古丁随着深邃的气息缓缓渗进肺腑深处,似乎能缓解那难以平复的心神激荡。
两位学者间的相互望了对方一眼,眼中掠过一抹难以压抑住的欣喜。
反倒是始终沉默坐在原位静听事态进展的陈爱,只是微微笑了下而已,好像早已有所预料一般。
后来你们又遇上了这样的情况?
王凯旋望着胡八一,眼神中满是震撼。
“嗯。”
胡八一缓缓点了点头,捏灭手里的香烟,继续说道:“那年我们全班奉命执行一项绝密任务,必须深入昆仑冰川深处。
结果途 了意外,一个姓周的战友不小心跌入冰川之中。”
当我们赶到时,只见一只瓢虫从冰层中飞出,径直冲向了一名战士。
紧接着,那人身上迅速燃起蓝色的火焰,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为灰烬。
目睹如此惨烈的画面,几名年轻的战士下意识地 还击,无数瓢虫随即变作一团团蓝火扑面而来。
我们只能一边躲避、一边撤退,结果引发了雪崩,大雪如潮水般涌来,将我们彻底吞没。
当我苏醒的时候,发现自已躺在部队医院里,而同队的战友们却都没能活着回来。
“你最好听我的,不要再去了,那个地方真的太可怕了。”
语毕,屋内陷入死寂。
王凯旋浑身打了个寒颤,不敢想象当时的恐怖景象。
“小胡,”
“其实那次雪崩是由地质活动引发,并不是你们造成的。”
“我在一份内部文件上看到了相关信息,后来也在国家地质局得到了证实,那次 导致昆仑冰川东侧出现了巨大裂痕。”
陈教授缓缓解释道。
胡八一听到这些后神色放松了一些,“可这和我们去精绝古城又有什么关系?”
“几年前有一支国际考察队去沙漠探索时改变行程前往了昆仑冰川,并在那里失踪。
这支队伍的负责人是一位热爱西域文化的朋友。
据他们所携带的一本日记记录,那位探险家曾详细描述过发现精绝古城的经历。
对我们找到它至关重要。”
陈教授意味深长地说,言辞中充满真诚。
这时,雪莉杨接口道:“我希望不仅为了寻找资料,更想追寻父亲的脚步,完成他未竟的心愿。”
“我要弄清他们为什么去了昆仑冰川,解开精绝古城的秘密。”
听了这话,在场所有人都明白那支失踪探险队的领队正是她的父亲。
众人望向沉默不语的胡八一。
他面色阴晴不定,似乎在内心进行激烈的挣扎。
“说完了?”
这时,一句话打破了房间中的寂静。
陈爱环视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接下来应该轮到我发言了吧。”
“胡八一,你碰到的那不是普通的火瓢虫,它真正的名字是达普鬼虫,藏语里意为妖魔之虫。”
“这鬼虫有两种形态:一种是‘无量业火’,另一种是‘乃穷神冰’。
你在现场遇到的是‘无量业火’。”
众人一时之间愣住了,纷纷疑惑不已。
什么达普鬼虫?又是什么无量业火、乃穷神冰?
陈爱继续解释道:“‘无量业火’较为常见,这是一种蓝焰瓢虫,全身犹如透明水晶般红莹莹,翅膀也晶亮得像水玻璃,透过它的透明外壳可以隐约看到里面的半透明器官和隐隐流动着的火焰般的纹路。
它能发出蓝色火焰,一旦接触到人的身体,立刻会引火烧身,无法扑灭,瞬间就能把人烧成灰烬。
这种火焰唯一的克星是水。”
“相反,‘乃穷神冰’整体是银白色,好似微小闪耀的冰晶,接触时能把人瞬间冻僵成冰雪覆盖的 ,随即化为一堆冰屑。
而其弱点击中弱点——火。”
陈爱接着强调:“无论是哪种形态,除非针对它们特定的弱点攻击,否则只会越斗越多。”
陈爱没有回应众人的疑问,只是详细地补充了这些怪虫的信息。
“原来如此!”
胡八一恍然大悟,“这就难怪当初那只火瓢虫咬完一个士兵后竟然化作了成片的同类。”
其他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英俊的陈爱,心中好奇这个年轻人是如何知道如此多未曾在书籍上记录的事物,特别是雪莉杨,对陈爱充满了不解与探究的兴趣。
“陈爷,按你说的这火瓢虫,我们穿着石棉衣服是不是就没事了?”
王凯旋突然想到这一点并提出了建议。
“......”
众人一时哑口无言。
胡八一笑得不行,“我告诉你大傻子,难道你还想连头上、脚下都包起来啊?干脆去穿一件湿透的水衣。”
王凯旋嘀咕,“也不是不能尝试嘛。”
胡八一眼看穿他心事,“梦醒了罢!”
陈爱轻声道:“之所以称之为达普鬼虫,是因为古人认为它具有击垮凡人寿元的灵魂之力,并能破坏一切有生命体及其他物品。
面对这样强大的敌人,防不胜防。”
王凯旋听了后,下意识缩头躲避。
雪莉杨开口问,“那你认识这玩意,一定有制胜的方法吧?”
所有目光再次落在陈爱身上。
陈爱耸肩淡淡地说:“只要不惊扰它,它们就不会轻易发起进攻。”
“各位同学,这一点一定要记住,无论在精绝古城还是昆仑冰川都不是旅游区,请务必小心,莫要让自已或同伴置身险境,以免造成不可预料的局面。
若是被波及牵扯进来了,不要责怪我会做出难以预料的事情。”
一时间,寒意弥漫四周,在场四人的脸色都不由得变冷汗淋漓。
“陈先生请放心。”
“我会立即传达下去的。”
面对眼前的年轻人,陈教授心中已有定论,这个人绝对不容小觑。
于是他恭敬地说:“胡八一。”
“人生活着,有些事情避无可避。”
“昆仑山脚下的冰缝中,藏着你追寻已久的答案,难道你不渴望了解那传说中的达普鬼虫从何而来?”
“难道你忘了吗,十年前那段惨烈的狼灾往事?你还记得那时如同春天般温暖对待同志们的格玛军医吗?”
语重心长,目光深邃,陈爱突然提到了过去。
“您是说那些狼灾和达普鬼虫之间有联系?”
胡八一直勾勾盯着对方问到。
格玛军医,这个只在他的梦 现的人,以无比温情的态度对待每一个人,在胡八一心底有着不可磨灭的位置。
1969年,新入伍刚满三个月的胡八一被调往昆仑山,参与军事工程建设任务,并与其他专家及队员组成十四人的先遣小分队进入大山深处探索。
那次探险中他们遭遇了各种危险如火瓢虫、霸王蝾螈等生物的威胁,最终仅仅剩下三人幸存。
回到兵站后不久,“不冻泉”
附近凤凰寺传出怪异传言。
于是由胡八一带领的一行人包括大个子、徐干事、地堪人员卢卫国、通信员陈星以及炊事班班长前去调查,在此途中还有当地铁棒带领道路。
期间众人先后遭遇水中怪物与神秘人物的攻击。
特别是面对成群野狼之时,胡八一看见战友为了保护自已受伤变成植物人至今仍深感内疚,除了汇款,从未敢亲自看望格玛医生命中那段回忆让老胡心中难以释怀
“我没有必要当救世主的角色,答案只能自已去找寻。”
“雪莉杨对你颇有渊源——她外公鹧鸪哨的师祖辈与我祖父也是同源关系。
她不可能会伤害到你的;
目前,你对我并没有任何利用价值,这你该明白。”
说罢便意味深长地看着胡八一,并起身离去:“选定时间,请提前通知。”
不给他人思考的机会陈爱已快步离开。
“杨,”
“陈教授”。
胡八一的眼神不知何时已坚毅异常,庄重表态:“我可以做领队!”
陈教授与雪莉杨知道这段话对他产生了极大影响。
但没有再追问下去。
毕竟找到像他这样拥有实际经验并熟悉情况的人都极为难得可贵。
三月中旬时节春意正浓,巍峨绵延千里的昆崙山脉渐渐苏醒了。
清晨雾霭褪去之后露出来一片晶莹剔透的白色高峰令人惊叹。
此次考古之旅得到了驻军的协助支持,在山顶设有关卡确保后勤供应同时安排全副武装士兵全程陪行。
“胖子”。
“背包背上!”
穿着深浅相间的皮衣靴裤打扮的陈爱生龙活虎,一边踱步前行一边对后面的伙伴说。
身后王凯旋裹紧外套扛起巨大的行李袋满脸无奈地跟随其脚步向前迈进。
胡八一和雪莉杨对此并无异议,有了陈爱的照应,王凯旋的安全应该不成问题。
尽管他们对陈爱特别关照王凯旋感到不解,甚至觉得陈爱好像乐于指挥这个机灵的胖子。
“陈教授,注意安全,我们等你们平安归来。”
“多谢,多谢!”
考古队目睹陈爱和王凯旋远去后,才结束交谈,迅速朝冰川裂缝前进。
队伍带着三天的物资,在白雪皑皑的昆仑山上艰难跋涉了数小时,终于靠近了目标——那是一道嵌入冰山中的巨大裂缝,极为显眼。
“呼……呼……”
王凯旋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粗气,回头望了一眼还在后面的队伍,忍不住抱怨:“陈爷,您这体魄可真是牛。”
谁也没见过有人在零下十几度的高原上,只穿薄薄的猎装还能如履平地。
“胖子,话那么多干嘛,背包给我扔过来。”
陈爱站在裂缝旁招了招手。
“是。”
王凯旋托着沉重的行军包走到了他跟前。
陈爱从包里取出一捆用尼龙纤维编成的特制登山绳,一头拴着合金钎子。
“砰”
的一声,他单手就把合金钎子打入岩石中固定住,随后红色登山绳垂至裂缝深处。
‘咕噜。
’
王凯旋咽了口唾沫,满眼迷茫。
他在做什么?这里怎么就这么神奇?
“老胡!”
刚赶到的胡八一看见岩石里固定的登山钎子,拍拍王凯旋赞叹。
“我……”
王凯旋指着自已,再指指陈爱,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胡八一以为他在担心恐高:“如果你不行,就留在上面等我们。”
“我不怕……”
还没说完,只见王凯旋惊呼了一声:“啊——!”
人已经被提了起来,随着陈爱一手拎包,另一手拎着他,毫不犹豫地跳进了冰川裂缝。
“陈爷!胖子!”
所有人都惊呆了,不知发生了什么。
胡八一大吃一惊,正准备抓起登山绳下去时,下面传来王凯旋的声音:“老胡,我没事!”
雪莉杨的眼睛一亮,随即挂好挂钩迅速下滑。
胡八一也连忙系上装备紧跟其后。
当两人到达底部时,王凯旋满脸兴奋地凑到胡八一身旁,挥手舞爪地说着:“老胡啊,陈爷太厉害了,就这么‘biu’的一下,咱们全下来了,啥事也没有,真够神的!”
此刻,胡八一和雪莉杨一同发现了岩壁上的新鲜脚印,脚印仅有薄薄一层,不足五厘米深,这证明陈爱的动作轻盈得令人惊叹,甚至比他从高处落下毫发无伤更让人惊恐。
突然一声惊呼打破了沉寂,吸引到了刚抵达裂缝附近的众人的注意。
裂縫边缘,一具冻僵的 映入眼帘,容貌犹存,衣着有明显的磨损痕迹。
“吱嘎。”
雪莉杨上前接过某种物品查看,发现其内仍完好无损。
“这是我父亲探险队的一员,不知道怎么死在这里了。”
胡八一叹息道。
“不过对咱们来说算是好消息,至少证明方向是对的。”
“走吧。”
雪莉杨冷静地环视众人,显得毫不畏惧。
“胖子,陈爷呢?”
她问道。
“陈爷已经到前面去了。”
王凯旋指向了某个方向回答道。
众人检查完装备后继续向冰川更深处行进。
随着越往前去,四周光线逐渐暗淡,只好用手电筒照明前行。
很快,在幽冷潮湿的地方出现了一条散发出蒸汽的地底暗河和布满鬼洞文的石壁,这使整个考古团队感到异常振奋。
那地下河流淌在岩石之间,温度适宜且水并不深,因此他们可以轻松渡过并来到对岸的一个显然经过人工凿刻过的台阶前。
道路终点,胡八一看见远处伫立的陈爱背影,轻轻地呼唤了一声。
只见对方依旧眺望前方的九层妖楼,并露出若有所思的笑容。
眼前这一神秘建筑是魔国遗族所建的杰作之一,结构复杂而精妙,显然不是依靠单纯的人力便能成就的,这让在场每个人都感受到了一种超越常人力量的存在。
“那就是九层妖楼啊,是魔国历代君主所钟爱的葬身之地。”
陈教授激动地说,“要是我建议大家立刻关掉手电,不然把这些家伙全部吵醒就糟糕了!”
听罢此言,众人匆忙依言照做,顿时周围被一片诡异的蓝光笼罩,那些挂着无数年的干尸骸骨看起来分外诡异。
很显然这里是火瓢虫族群繁衍生息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