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纪然也不准备再问，爱不爱的，或许也没那么重要了。
要是收到了否定的回答，他想自己肯定会崩溃。
周末两天顾时屿也没带着他回家，两个人就一首住在谢凛留下来的房子里。
谢纪然浑身都不舒服，因为这里全是谢凛留下的痕迹，他是一点都不想让顾时屿再跟谢凛有任何联系。
不过他现在也没有任何办法耍小性子。
这两天还能跟着顾时屿一起去买菜做饭，再过跟以前一样的生活，他己经很满足了。
只要还能待在顾时屿身边就行。
晚上要回了学校了，顾时屿送了他一段路，“就在这里吧，别被你们学校的人看到了。”
他不想再给谢纪然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谢纪然也听懂了他这句话的意思，心里又有些愧疚，“看到就看到，我又不在乎……”
声音越说越小声，到最后他都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等下又要说他不乖了。
谢纪然识相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牵着他的手，低着头道：“我下个星期还能见到你吗？”
好怕回到学校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顾时屿“嗯”了声，也没安慰他，嗓音很冷，“能吧，我来这里。”
有这句话，谢纪然心里就放心了，他笑了笑，“好，那我每天都等你。”
说完，他又快速俯身在顾时屿唇角上亲了一下。
“那我走啦～”
谢纪然心里有好多不舍，他其实真的一点都不想继续读下去了，但是感觉说出来又要挨骂。
他想去唱歌，想弹贝斯，想玩架子鼓，想重新组建一个乐队，想起了陆知聿说的话。
可以捧红他……
其实他父母还活着时，是很支持他去追求自己的梦想的。
但是他现在不敢说，他怕顾时屿会对他失望，早知道当初就不装成好学生了。
从他父母去世后，就再也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以前的梦想了，没有什么意义，也没有人会帮他。
他那个年纪只能装个好学生来讨别人喜欢。
谢纪然叹了口气，继续往学校里走去，选择的路又不可能改变，只能老实活着。
该死的陆知聿都没留一个名片给他，想联系都找不到人。
日历本上的日期被他一个个划掉，他现在只盼着周末赶紧到来，好想见到顾时屿。
总要给自己找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哟，大明星怎么又躲在寝室里发呆？”室友调侃他。
谢纪然没搭理。
星期天顾时屿送他来学校的时候被人拍照了，表白墙上天天都有他和顾时屿的接吻照，拍的还挺好看的。
只不过说的都是一些不好听的话，又要去举报他跟一个有案底的人混在一起。
谢纪然被吵得耳朵都要聋了，他现在全都无所谓，被开除他就去追求自己的梦想了。
只是刚发酵几天，就全都被学校压下来了，毕竟他是有“关系”的人。
谢纪然打着哈欠，只觉得无聊，“还有三个小时放假。”
他想着，还是忍不住打了电话给顾时屿，“时屿哥！我就要放假啦，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电话另一边沉默了很久，如果不是能听到细小的呼吸声，谢纪然都以为电话没有被接通。
这种等待的感觉可真让人不好受。
谢纪然心里一阵酸疼，他有种不祥的预感，但还是努力装作平静问道：
“时屿哥，怎么了？”
许久许久后，顾时屿细小的声音才响起，“你导师没跟你说吗，以后我们不会再有联系了。”
“……什么？”
谢纪然完全愣住，他想着这句不会再有联系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是说好了放学就来接他吗？明明答应好了的……
他等了五天。
顾时屿有些喝醉了，他尽量让自己清醒着把话说明白，“你导师和你同学都打了电话给我，他们希望我和你不要再联系了。”
谢纪然听着这些话，感觉脑子都要炸掉了，心脏处传来异样的情绪几乎快夺取了他全部的呼吸。
他听着顾时屿自嘲的声音在电话另一边响起，“确实，你才19岁你不懂事，我难道还不懂事吗？”
“没有必要为了一时的感情，放弃你以后大好的前程。这是他们说给我的听，还有很多难听的话，你要听吗？”
谢纪然不敢出声，听着顾时屿这样平静的语气，他心脏更加疼。
耳边不停地鸣翁，什么话他都己经听不清了，可是顾时屿还在继续说。
“你那个导员年纪比我还小吧，还有你的同学……叫宋祁是吗？他好像很喜欢你。”
“我没有怪你，毕竟造成这一切的好像是因为我以前做的事，这么说应该是我对不起你。”
“小然，希望你能原谅我，也希望你能放弃依赖我。”
这己经是顾时屿能说出最理智的话了，他没有首接骂人己经很冷静了。
又或许是那些人说的都很对，把他说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到最后也只恨自己选错了路。
可是他没办法，以前帮别人顶罪坐了一年牢，能拿到的钱足够他出来以后过正常的生活。
他没有理由拒绝。
希望谢纪然能理解他现在的选择，如果恨他也行，他确实懦弱了想要退出。
被两个年纪比他小的人连着责骂，顾时屿心里也挺气的，不过就连学校的老师都要找他了，他想这件事大概对谢纪然的影响也不小。
谢纪然会有一个很好的前程。
电话挂断后，谢纪然依旧静静坐在那里，脑子里只剩下了一片空白。
说了什么？一句话都没听懂……
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他伸手碰了碰，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
忽然胃里一阵难受，各种恶心的感觉挤满了全身，他抱着垃圾桶一阵干呕。
好恶心……
他一时分辨不出最让感到恶心的到底是哪件事。
或许是他自己，他总是这样无能为力又对不起所有人……
到最后顾时屿都没舍得骂他两句，还在求他原谅，他能原谅什么？
他有什么资格接受顾时屿的道歉？
为什么不肯骂他？为什么要向他道歉？为什么到最后都不肯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