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禾听见了一阵嘈杂声,她睁开眼睛,就见到不远处两个男生正在拉拉扯扯,见自已醒了,那个穿着运动服,极力阻拦着另外那个人的男生陡然闹了个大红脸。
另外那个人留着寸头,嚷嚷道,“校花,我兄弟喜欢你,想跟你告白。”
他那一声喊的声音太大了,周围有不少留在操场的人纷纷把目光投过来,小声议论着什么。
见躲不过,穆靳安也鼓起勇气,面红耳赤的走到简禾面前。
“对不起,冒昧打扰你确实不太好,我知道你对我没有印象,我叫穆靳安,是高三三班的,今年十八岁,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喜欢你…”
简禾撑着地面打算站起来,滔滔不绝准备打算自我介绍的穆靳安紧张起来,半俯下高大的身子伸出了一只手给她借力。
她没理他,自已站了起来。
简禾从小到大见过的表白也算得上不胜其数,虽然当面表白的挺少,在大庭广众之下表白的就更没几个,但她还是自觉积累了一些拒绝的经验。
“对不起,我高中没有谈恋爱的打算,目前还是准备以学习为重。”
简禾说的认真,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她不想让面前的男生难堪,声音说的很小也很委婉。
穆靳安早就没听清她说什么,晕乎乎的看着面前嘴唇开合,认真回话的女生。
好可爱,好漂亮。
比照片上还漂亮,好小一只,说话的样子好鲜活,好有礼貌好可爱。
简禾很浅的皱了皱眉,有些茫然的看着面前明显神游天外的人。
不知道他想到什么,脸也越来越红,小麦色的肤色都掩盖不住越来越显眼的红晕。
我没说什么吧。
简禾往后退了一步,“你有听到我说话吗?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啊,不好意思我刚走神了。”
看到面前精雕细琢的女生皱起了鼻子,穆靳安又感受到会心一击,心脏在胸膛扑通扑通快要冲出胸膛,只觉得自已简直要晕了。
“对…对不起。”
他结结巴巴道歉。
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简禾不想给人生出无谓的念想,站直了身子提高声量又重复了一遍。
那边原本看戏的寸头男生不可置信的看了看两人,又横冲直撞冲到两人的中间
“为什么拒绝我兄弟?”
他质问的语气太明目张胆,简禾皱眉重复一遍,“我已经说了很多遍…”
寸头毫不客气打断她的话,“说什么,以学习为重还是不打算谈恋爱。”
穆靳安也回过神来,沉着一张脸上去拦寸头,“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寸头虽然比穆靳安矮了半个头,但体格大,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他毫不客气的推了穆靳安一把。
穆靳安一时不察,被推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孟申你疯了。”
“你他妈跟个狗似的天天被这个女的迷的五迷三道的,还不允许我说了。”
孟申往前走了一步,颇具威慑力的体格将简禾整个都笼罩在阴影下。
“什么校花,不过是个千人骑的,前几天还看见她跟一个男的在后街那边亲嘴,说什么不谈恋爱,都是吊着学校的男的吧,私底下不知道勾了几个好哥哥。”
带着恶意的声音在耳边如同惊雷一样,简禾瞳孔微缩,被逼的往后退了好几步抵到了树干,愣愣的看着面前满脸恶意的男生。
“你他妈胡说什么?”
穆靳安看起来气急了,扑过来给了孟申一拳,两人搏斗起来,在地上你一拳我一拳,拳拳到肉。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简禾睫毛颤着,她知道那个寸头说的那一晚。
接到江湛的电话,不情不愿磨蹭着,很晚出来的她,被等的不耐烦的高大少年抵在墙角,不顾她的意愿强吻。
当时的她,手无缚鸡之力,被觊觎窥探她的人堵在墙角,无力反抗。
现在的她,依旧被逼到没有退路,被对她满怀恶意的人恶意造谣。
两个人在地上打的不可开交,周围有人把他们拉开了,穆靳安挣扎着,甚至快把拦着他的两个人弄翻。
他满含怒气,怒目而视,“他妈的孟申你神经了,你嘴里面乱七八糟些什么,老子喜欢简禾是一厢情愿的,你乱说些什么。”
一边说着,一边抻着腿往那边踹。
“我说错了什么,看你现在不都被这个女的吊的死死的,我说的那一番话她反驳一个字了吗?”
要说孟申在这个学校最恨的,不是一直欺负他、排挤他的那群高官子弟,不是对他区别对待、上课直截了当指着他鼻子骂的老师们。
而是在学校被人高高捧起,处处备受瞩目的简禾。
最开始看到简禾时,他也被那张漂亮无害的脸迷上,像学校那群愚蠢的被她迷惑的男生一样,处心积虑制造偶遇,下课从她们班经过。
就是为了多看她一眼。
但后来他那么的处心积虑的偶遇却没有换来她的一个眼神,反倒是在一次跟踪中发现了她在跟学校出了名的江湛接吻。
凭什么!
不就是因为江家有几个臭钱,有些权利。
什么校花,什么不谙世事。
不还是碰见个有钱人就贴上去,反倒对那些真正喜欢她的人不理不睬。
妒火在心里熊熊燃烧,化成内里尖锐的荆棘,缠绕包裹着他心脏的每一寸。
他不敢得罪江湛,只能将满腔的恶意化为利剑,指向面前柔然的羔羊。
“我说的有一句假话吗?”
孟申看着简禾,只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畅快。
你不是高洁傲岸被人追捧吗,那就把你拉下高处,跟我们这样的人一样跌落到泥潭。
有风纪部的人来维持秩序,跑在最前面的人是一张所有人都很熟悉的脸,此时那张平时温和带着浅淡笑意的神色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异常阴沉的脸。
简禾站在原地,一个人站在阴影之下,孤零零的。
她开口,精致漂亮的脸上面无表情时,就会显出一种无机质的冰冷与凉薄。
“我只有一次去了后街,那天是因为我生病请假出去,一个人去的后街的药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高三那天全年级组织爬山,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后街呀?”
依旧是软绵绵的腔调,却如同当头一棒。
孟申的脸霎那间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