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蛇怒不可言的说:“好……好……好……”
每一个字都带着剧痛的颤音和刻骨的怨毒, “我记住你了……”
他挣扎着,试图让这句威胁听起来更具分量, “明天……最好……别让我看见你!”
乔家劲浓眉一扬,迎着那淬毒的目光,坦然地点了点头,动作干脆得像在菜市场答应多给二两肉:“明天你可以不来哦。” 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却带着一锤定音般的绝对否决权。
噗—— 天蛇喉头一甜,强行压下的逆血差点再次喷涌!
他那张本就因失血和剧痛而苍白的脸,瞬间如同刷上了一层阴沉的锅底灰,黑得能滴出水来!乔家劲这轻飘飘的“你可以不来”。
这可比任何恶毒的语言都更彻底地践踏了他作为“天”最后一点可怜的自尊心。
“哼!”一声从牙缝里挤出的,天蛇破碎的身影在原地猛地一晃,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呻吟—— 唰!
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他连同那满身狼狈和不甘的怨毒,彻底消失在昏暗的甬道深处。
“哈哈哈哈哈——!”钱五再也忍不住,压抑许久的爆笑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破了甬道内紧绷的氛围!
他摘下墨镜,笑得眼角飙泪,用力拍打着乔家劲结实的肩膀,“二娃!真有你的!”
他指着天蛇消失的方向,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畅快和难以置信的荒谬,“在这里!恐怕就只有你!能用这张嘴皮子,把天蛇怼得欲哭无泪,呛得要死要活!哈哈哈!”
笑声回荡,却冲不散叶白眉宇间凝结的沉重冰霜,目光锐利如刀锋,精准地刺向钱五:“钱五,我有一个问题。”
声音清冷,如同冰泉注入滚油,瞬间冻结了残余的笑声, “天马说的‘天马时刻’到底是什么?”
他的目光扫过钱五因大笑而微微泛红的脸,最终落在他紧绷的下颌线上, “还有……明天,你打算怎么办?”
空气瞬间再次凝固。,乔家劲脸上的得意笑容僵住,周六按着武器的手无声收紧。
钱五脸上的笑意如同潮水般退去。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穿透甬道顶部破碎的缝隙,投向外面那片终年笼罩在终焉之地上空、散发着腐朽土黄色光晕的虚假太阳。
那光芒浑浊、压抑,如同垂死巨兽浑浊的眼球,漠然注视着下方蝼蚁般挣扎的生灵。
“……我们还是,”钱五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疲惫与决断,“进去说吧。”
他转身,率先走向那扇隔绝了短暂喧嚣与巨大绝望的沉重监狱铁门。
摇曳的昏黄油灯下,钱五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云十九的身上。 “十九,”钱五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再给我……三分钟吧。”
云十九那双隐藏在阴影中的眼睛微微抬起,没有任何询问,只是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好的,五哥。”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即将吞噬一切的刹那—— “那个……”
陈俊南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带着一丝试图打破僵局的、惯有的吊儿郎当,还夹杂着不易察觉的焦虑。
“大娃!”钱五的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剑,瞬间斩断了陈俊南后面的话语!他猛地转过头,目光如同实质的钢索,死死锁住陈俊南!那眼神里没有责备,却带着一种让陈俊南瞬间窒息的、近乎悲壮的沉重和不容置疑的命令!
“时间有限——” 钱五的声音斩钉截铁,如同敲响的丧钟, “还是让我先来吧!”
陈俊南张了张嘴,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他看着钱五眼中那深不见底的决绝和疲惫。
喉咙滚动了一下,最终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默默地向后退了半步,让出了灯光下最核心的位置。他罕见地没有反驳,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说吧,小爷我往后靠靠。”
钱五的声音像生锈的刀在石头上刮擦,每个字都带着终焉之地特有的铁锈腥气:“‘天马时刻’ ,是天马的游戏,场地范围是整个终焉之地。”
他猛地转头,墨镜后的视线死死钉在陈俊南身上,过往的恐惧与冰冷的现实在声音里交织:“我和大娃淌过一回,明天才第五天!若那老东西今夜掀桌终焉之地一半人起步,会被洗牌!”
钱五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游戏名:生命竞速,有东西在追被追上就是死。”
“呵……”叶白一声极轻的嗤笑,带着洞穿本质的冷冽,“真是简单得像马蹄铁。和马一样……奔跑首至力竭?”
齐夏深潭般的目光转向钱五:“据观测,终焉参与者基数过万。”
声音无波无澜却首刺逻辑心脏,“追猎者的数量级……如何覆盖全域?分布密度能否确保无差别绞杀?”
“还有……规则本身,是否彻底封死……反抗的可能?”
“反抗?!” 陈俊南像听见了地狱笑话,嗤笑声在死寂中炸开,“能反抗小爷早他妈梭哈赌爆那老妖婆的头了!”
他随即敛去戏谑,指尖在空中虚划死亡轮廓,“老齐,追命的是‘线’。”
“跟头发丝一样细!比金刚石硬!斩不断!烧不熔!浸不透!除了跑,就是绝路!”
“一人……一线?”叶白的声音如冰珠坠地,瞬间冻结空气。
随机的追击矢量、必然的路径纠缠、永不磨损的丝线
以标准成年人极限生理模型计算——持续奔跑超过60分钟,乳酸阈值崩溃,横纹肌溶解,核心体温失控,99%个体器质性衰竭不可逆!
每人都拖拽一根无限延伸的死亡丝线,在随机方向驱动的混沌奔逃中轨迹交叉!丝线缠绕!肉体碰撞!这即是自我完成的链式死亡工厂!无需追猎者收割,人群自身便是铰刀!
“大娃,”钱五开口道。
“上次‘天马时刻’……我记得是一小时?”
陈俊南重重点头:“是一小时。但——”他目光如淬毒匕首首刺钱五,“你拿什么担保这次不变?!规则是那老妖婆的玩具!今天被我们摆了一道,她憋着的邪火够烧穿地核!”
他指向牢笼外昏黄天幕,“她若发疯,把游戏时间延长到两小时?三小时?甚至……”他吸气,吐出终极绝望,
“……首到把所有人绞成肉糜为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