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大出血

“这是你第一次用弩吗?”

“不算。”

“难怪了,你这箭比我的枪法还要精准。”

“看来我们的森林保护队是迎来了一位高手啊!”

黄挺欲言又止,薛成远已经拉着他在队伍尾随其后。

“你怎么了?”

“昨天我到这里的时候遇到王哥,聊到关于遇见白虎的事情,今天就有这么一伙闯进了树林里。”

“我听到他们说的,就是为了白虎而来,还提到了王哥的话被外传了出去。”

“真的?”

黄挺的脸色变得异常,目 杂地盯着薛成远,似乎也领悟到什么。

“这件事回去后再仔细调查,暂时先别对外说。”

“明白了。”

一群人扛着那位伤者的步伐并未停下,直到他们返回到了野猪出现的地方。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人停了下来。

“为什么停下来了?”

当薛成远和黄挺走到前头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不禁打了个寒颤:成年野狼们正在一群野猪 之间疯狂撕咬着。

周围还有几只体型较小,黑白灰色混合的小狼崽来回嬉戏。

众人正打算悄悄离开时,一只位于狼群 的大

"所有人注意听我指令,帮忙抬这个人。

大家慢慢撤退。

只要这些狼不愿两败俱伤,就不会轻易靠近我们。"

"特别是现在这种时节,如果狼群减员,面对其他族群或凶猛动物,根本无法应对。”

"在长白山中,除了那些傻狍子外,其他动物可不会真的傻乎乎地自寻死路。”

随后众人举着枪,缓慢向后退去。

正如黄挺所说,整过程狼群并未追击,只是静静地站立在原处,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呼——”

身旁一人长舒一口气,口中喷出团白雾,“今天的经历真是太惊险了,不仅遇上了非法 的人,还看到了一群野猪和狼群,这所有的场景都一网打尽了。”

“可惜野猪被狼群抢占先机,否则我们还有机会饱餐一阵野猪肉。”

“你们安心,狼群不会长久占领那里,这里血腥味这么重,山林中的其他生物很快会被吸引来的。”

刚走出不远,他们便听见了背后的虎啸与狼嚎。

在冬天的长白山,两大势力正为争夺食物资源而争斗。

当大家安全返回临时驻地时,夜幕早已降临。

人们放下受伤的人,交给同伴处理伤口,众人则围着篝火坐下,暖着手,并且啜饮着热腾腾的水。

“真是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场遭遇,这才刚进山的第一天而已。”

“明日换其他人吧,看是否在这里休息,或是与我去趟山下村落。”

“去山村吧,没准还能逮到些什么收获呢。”

薛成远笑着说道:“我这次来到东北,早就听说这里资源丰富,野生动物多得遍地都是。”

“有句话形容得好,‘狍子挨打自已不动,鱼儿瓢舀即成满桶,野鸡自投罗网飞落锅台’,这描述的不正是咱们东北的真实写照吗?”

“话不错,咱们这儿的确如此。”

听见薛成远这般赞美,蔡家用兴奋地点点头,回应道:“就如您所言,目前这片林子里有飞龙(松鸡)、野兔及那些所谓的‘傻狍子’,数量相当可观。”

“昨天我就见识过这句话的力量——那些傻狍子果真是‘愚蠢无比’,当你停下脚步,它也会呆立不动地注视着你。”

“一旦你有所行动,它就会尾随。

当你想要捕捉它时,发现它的腿已经被雪地牢牢困住了,再也无法移动分毫,只得束手就擒。”

“至于‘瓢舀鱼’,让我来讲讲。”

旁边一个正在烤火的人显得跃跃欲试,“现在的季节不行,要等春天来临雪融之时。”

“雪化之后,冰层开始消融,整个冬天藏身水底的鱼类便会全部浮现出来。

此时,只要你手持勺状物随手捞取,就可以捉到一堆尚未成熟的小鱼。”

“把这些小鱼拿回家,不需要放油,直接在锅中炕干!香气四溢!如果家里有条件,还可以撒点盐、裹上一层粉,那种香味连整条村子都能嗅得到!”

“现在正值寒冬腊月,寒冷至极。

由于天气极冷,以至于那些野鸡几乎睁不开眼,它们将脑袋埋入雪中。

你走过去就像是在拔萝卜一样轻松,伸手即可抓获一只!这是我们小时候司空见惯的事!”

听了周围人的讲述,薛成远也不禁激动了起来。

“乖乖,这样生动的场景我在书中见到过,从他人那里听说过东北的丰饶富庶,食物充足。

而今日亲耳聆听本地人的叙述,更是激起了我对这个地方的好奇心和兴趣。”

“怎么样,觉得这里怎么样?这里的好东西可不是徒有虚名的!”

“将来一定给你介绍一位佳偶,她定能为你的生活添两个可爱的儿子,你就留在这里不要走了!”

“我们村子里有个姑娘叫做二丫,尚未婚嫁,身材非常好,保证能为你诞下一个健壮的儿子!”

“走开走开!你们看的屯二丫那屁股比磨盘还宽!还好意思说呢!”

“哈哈哈哈哈!”

黄挺起身,挥挥手说:“去吧去吧!她是首都来的姑娘,户口本上写着的是城市居民,还能像我们这样的大山里粗汉子一样吗?”

“城里来的姑娘皮肤白皙,身段细挑,那才是人家心里的人选呢。”

“嗯,看来二丫没希望了。”

大家聊天的时候,黄挺忽然想起了什么事:“对了,明天你们出去时要注意安全,近来山上可不太平静。”

“我准备带上成远前往王家屯,去拜访老队长家,并和村里认认门。”

“如果有人想往家里捎东西或是写信的,趁今天还有时间抓紧处理。”

“等成远来了,咱们就算有了个知识分子,写信再也不用求人家帮忙了。”

他的话音刚落,一群人都兴奋起来。

“上次我捉到两只鸡,老黄你明日给我带回去吧。”

“我也捉了一只兔子,麻烦你也给带上。”

薛成远正对着火堆出神,这时旁边坐着一位男子拍拍他的肩头,说道:“成远兄弟,你见识广博,要是想给位小姑娘写信,该咋写才合适啊?”

“哦?”

薛成远转头看了看对方。

给他个小姑娘写信?

这事儿有点怪异啊!

“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哪个小姑娘?”

“啥呀,那是个没有了主子家人的寡妇。

她家的男人走了好多年,她自已一个人过得不易,想着找个人一起过下去。”

“这个事儿护林队谁不知,谁不晓。”

“得得得,别说了!”

那人看着薛成远又说:“我只是想想学城里的人给她写一封信,让我们之间能够有所了解。”

“这样做,是不是会显得更有文化一些?”

“人家会写字吗?”

薛成远问完,那个人愣在那儿。

“哈哈哈哈哈!笑得我肚肠子都快打结了!”

“王军,你们这些大字不识一箩筐的人,居然想要写信啊!”

“哈哈,真是让人忍俊不禁!”

刚才还在交代事情的氛围瞬间被笑声淹没。

“得了得了,不想写了就不写了嘛。”

薛成远微微笑着提供建议:“我的建议是你直接去她那里,帮帮忙,时不时地。”

“寡妇生活艰难,你这样做了,自然会让人家看到你的真心实意,再找到村里德高望重的人说上几句,不就行了?”

“对呀!你看成远怎么说的?简直把事情都说明了。”

“来,成远,我想给山东老家写封信,你能帮我写写吗?”

一位中年男人挤过去,推开王军,“王军,让开位置。”

“等等,我去取纸笔。”

“你都想写点什么?”

薛成远坐下来,看着这位中年男人问道。

“你就按这样写的。”

“妈,我,大牛,快要过年了,我会寄些钱回家,再买些面粉,你可以做饺子吃,不用省着。”

“这里太忙了,今年又回不了家,但过两年一定能回家看您。”

“您的腿脚不方便,家里的活让小弟弟多做些,您多休息下。”

“妈,我是不孝之子,这么多年没有能在您面前尽孝,但在这里,儿给你拜早年了。”

说到这儿,这位中年男人双膝一弯,跪下身向南方的方向“咚咚咚”

地磕了三个响头。

一时之间,屋子里只有燃烧的木柴声和薛成远手中的笔尖轻轻划过纸张的“嚓嚓”

声。

当晚,薛成远躺在自已的床上,望着头顶,突然发现自已怎么也睡不着。

今天的信里,有的报喜,有的则是满满的忧愁,让他心中也添了几分沉重。

“别胡思乱想了,快点休息吧,明天咱们还有一整天的物资运输呢。”

黄挺翻了个身,说道:“咱们这护林队,队员还是本村的合适。

你看,大家都远离家人,多少心里会有些事。”

“平时连下山给家里写个信的机会都没有,如果有人请你帮忙写,你就多出出力吧。”

“日常的山林巡视,如果你不想去,可以让我们代劳。”

“你可以专心在王家屯和森林之间来回运送物资,时间相对自由。

而且,咱们现在巡视人员也够,不能让你这位文人做那么辛苦的工作,万一不小心受伤了我们也会心疼的。”

想到薛成远今日面对众人时的沉稳,黄挺心中还有些后怕。

那简直就像是位冷酷的刽子手。

还是在这里生活更好些,不然下手太重了,回去也不知如何交代。

“那以后我不需要每天巡逻了?”

“偶尔一次就好,又不是工厂或是农田,每天都有固定的班要上。”

“不过,你可别小看这份工作。

你要考虑到来回距离远,而且还要背着物资,其实并不容易。”

“如果你觉得还能接受,就这样定下来。

若觉得不太行,还可以商量其他的安排。”

“好的,黄哥,听你的。”

不常去巡逻山林也行,至少能有更多的时间自由。

说到长途搬运物品,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难事。

因为有着特殊的能力,搬运物资对于薛成远来说正是合适的任务。

第二天清晨,除了几位必须留守外,其他成员又开始了新的一轮森林巡视。

“带好物资,我们出发了!”

薛成远与黄挺两人携带着众人所托,沿着被无数次踏平的道路走向王家屯。

途中,黄挺豪放的歌声响起,“我是社员养呀呀养呀养啊养员咧,小呀么小猪崽儿呼哩哩哩呼啦啦啦啦啦叫得欢……”

四周景致吸引了薛成远的目光,而耳边这熟悉的东北民歌曲调,让他也不觉微笑起来。

不同的时代,不同的地方,总有它特有的风土人情。

对于他们这些简单的森林守望者而言,能够成为一名公社会员或许已经是最令人向往的生活方式之一了。

“成远,你们京城里都喜欢听些什么歌呢?能不能唱一首听听?”

“那我唱一个?”

“来吧!”

于是,薛成远处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夜深人静啊等太阳,冬天腊月呀盼望春风;若想要啊 再来,岭上盛开映山红……”

清越动听的旋律传开来,让黄挺忍不住跟上节奏一起低吟。

看到如此有精神的薛成远,黄挺心中既羡慕又兴奋,并开始对他从未听说过的这首新歌产生浓厚的兴趣。

这曲真美妙,唱得也是非常好。

“这首歌是谁创作的?名字叫什么?你能给我讲讲吗?”

正当他们沉浸在这欢快的旋律中时,下方传来另一波声音打断了这和谐的氛围。

“老队长!你怎么会上山了?”

薛成远认出说话之人,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诧异。

老队长背上背着一个篓筐,后面跟着一位十三四岁的小少年:“今天打算上山,放些陷阱,希望能捉到几只山鸡野兔,我这孙子总念叨着要吃肉。”

“别去了,我这儿带来的可不少呢。”

“那算你的,我带上我孙子,过两天再去试试看能不能捕获些什么。”

“当年我打日本兵的时候,在那边什么技巧我没试过,难道你不相信我的手艺?”

“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您自已忙您的吧,我要先跟薛成远去王家屯。”

老队长轻轻挥手:“去吧,晚上去我家,我们一起喝点酒如何,同志?”

薛成远听到最后这两字立刻明白这是对他说的:“老队长既然这样说了,我又怎会不从命。”

“那可说定了,今晚一定要做得丰盛一些,不然我可不满意!”

“哈哈,那还用说,肯定拿出家里最好的招待你。”

“毛蛋,你也跟我一起回去,顺道给村里的新姑娘报个信,有人来找她了。”

“爷,你能应付得了吗?”

老队长听见这疑问,眉毛微微上扬:“小子,敢质疑你爷爷的手艺?”

薛成远听着,心里不由想笑,这话听起来倒是真没错,不过在爷爷这里却有点打趣的感觉。

“行啦,你们先下去吧,去我家里,让家里人给你们端碗热汤过来。”

“知道了!”

看着老队长远去上山的背影,薛成远不禁感叹:“老队长身体还真壮实啊。”

“那是自然的,我爷爷当年一个人就能 三个 ,两个日本兵呢!”

那少年自豪地宣称:“我爷爷说过,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敢给他个回马枪。”

“哈哈,真有你们家的胆量。”

走了一阵子,他们沿着熟悉的山路继续往下走。

不一会儿,那条常走的道路又重新展现在眼前。

小男孩欢快地跑在最前面,黄挺则不时与沿途遇到的老乡打招呼。

只有薛成远是第一次来,对所见的一切感到新奇。

“老黄!你今天下山来是干嘛呢?是不是想家里的婆娘了?”

“晚上安静点儿!别像杀猪那样吵得村里鸡犬不宁!”

“你说你早上那么大的动静,连老母鸡被你吓得到现在蛋都不敢下了,这谁比你更厉害?”

“嘿!你居然也这样说?改天我看你在床上是怎么表现的,非去你的家门口听一晚上不可!”

“那你可得带壶茶,听墙角别听渴了!”

看着黄挺在路上与众人谈笑着,说些粗犷的话,薛成远听得忍俊不禁。

“别笑啦,这点小事值得这么大惊小怪?跟谁说什么话。”

越走近山屯,视野变得愈加开阔。

整个屯子大概住了几十户人家,他们的屋子都是用麦秸和高粱秆搭盖,墙是用土混杂了稻草夯实的。

门窗都是木结构的,窗户有的用纸贴上,有些甚至直接封闭了。

至于玻璃,则是奢侈之物,几乎没见过。

屋外围上了木篱笆,还有几间简易的小茅屋用于养鸡等家禽,以防夜间会有黄鼠狼或其他野生动物前来 扰,有了这些保护措施,鸡群就不会遭受攻击或被偷走。

当然,在有的地方,某些人家会在狗成年后把它做成食物。

“叔!我这就去找人去!”

,话音未落,那小孩已经飞奧行远,消失不见。

“叫我叔?”

薛成远不可思议地注视着迅速消失在视线中的小家伙。

他自已刚刚十八岁、个子也不到一米八,这个比他小得多的小子居然称呼他为“叔”

“得了,犯不着和这种小伙子计较。”

“先把物资分发完再说,中午到我家去吃。”

“晚上则是在老队长家聚餐。”

黄挺提着东西,边分发给其他农户,“老队长的话是一定要听从的。

他的孙子一会儿回家时肯定会向家里报告,那时我家肯定就会开始准备午饭的材料。”

“晚上如果身体许可可以适量饮酒,如果身体不允许就直言相告无妨。”

“这个村里的乡亲们都是豪爽的汉子,个个饮酒都像倒水一样直接,这次老队长可是要大出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