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家伙居然能找到他下放到乡下的位置,还寄了封信来询问自已1950年以来的生活情况。
但薛成远从信里看到了更多的意味——这其实是想探明他在长白山是否还在世!如果他已经不在,那么自已以前的房屋自然就能被重新分配,刘海中必定能够从中捞到不少好处。
心里还暗自嘀咕贾张氏觊觎自已的房产已久,对此,薛成远只是轻轻一笑。
贾张氏垂涎自已家的房产权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
但要说这刘海中更不是一个省油的灯,除了房产外,他还对土地的契约虎视眈眈。
“你们大院还真是事多,竟有人对你们家那两间屋子垂涎不已,还得专程写封信来打听。”
辛琇晶一边查看着信封上的信息,一边看向薛成远说道,“看来你在京城的老宅子已经不怎么风光了呀成远,只剩下这两间屋了吗?”
“怎么,你们家剩下的还很多?”
薛成远反问道。
“我家那边海外还有一些产业。
我爸常挂在嘴边一句话叫‘狡兔三窟’,不能把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一个篮子里。”
“这话确实有道理。”
薛成远收起信说道,“可是我觉得,我父母那时经商如此成功,在京城也算是顶级的家庭之一,他们会没有想到这一点吗?”
“噢?”
辛琇晶惊讶地看向薛成远,“你的意思是...?”
“心里有数即可,这件事就不再多提。”
说着,薛成远拿起纸和笔,准备回信给陕西延川的发件人。
对于京城的事情,即使不回复这封信,也想看看刘海中究竟会如何行动。
“成远!外面有人来找你!”
家里的呼声打断了薛成远的思路。
“是谁?”
他随口问道。
“我不认识,但从装扮上看应该与军方有关。”
声音再次传来。
“还有人专程上门来找我了不成?”
薛成远放下手中的笔,起身出门。
“真的特意来找我的?”
“是呀,叫的就是您的名字。”
当薛成远走出村子,迎上两位身着军装的来客,他露出了一个笑脸:“你们这两个家伙不好好待在军营里,怎么会跑到我这里来了!”
“这还说呢?距离这么近了,怎么能不来见见老战友呢!”
张海洋和钟跃民向前走来试图与薛成远拥抱,却被后者巧妙避开。
“怎么这样,好几个月没见了,就这样的接待方式么?咱俩这情谊可没淡啊!”
张海洋假装不满地说。
“一身臭汗,想挨我身上蹭,你俩这点小伎俩还能骗得了谁?”
薛成远笑道。
见自已没法骗过薛成远,二人也不再多做坚持。
“说说,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了?是休年假?”
“差不多是吧。”
张海洋简单回应道。
“‘差不多是吧’?什么意思?”
薛成远看着他们追问。
“你俩可别告诉我,是从部队私自跑了过来。”
“我们哪有这个勇气。
就算是在部队里有认识的朋友,在这里听说我们的身份……”
张海洋还没说完,薛成远便接上了话,“真要查出是逃兵,那也是念在我这的面子上不至于当面击毙。”
“你说打谁?”
老队长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几个人身后,手里端着上膛的 ,枪口隐隐对准了张海洋和钟跃民。
“他俩穿着 却连枪都不带,出现在山村里,莫不是真的逃跑了吧?”
“绝非如此!绝不!”
见情况不对,张海洋和钟跃民连忙摆手解释道:“我们自小就认识成远,这次到此地上任,刚好首长安排了几日假期,特地过来探访旧友!”
“是哪个部队的?你们先报个单位。”
老队长依旧警惕地问道。
“吉延!吉延!山的另一边,我们绕了一大圈,天一亮就来了!”
望着老队长手里握着的枪,两人吓得魂飞魄散。
真是难以置信,这个王家屯的人如此大胆!
上来二话不说, 就装上了 对准了他们。
要是手一滑,这枪一响,怕是要交代在这儿了。
“老队长,别吓唬他们了,瞧把你俩给吓得,胆儿都快掉了。”
听到薛成远的话语,老队长露出了微笑,收起了枪:“许久没见当兵的人了,心里有点怀念。”
“老队长,看你把人家两位小伙子给吓得。”
黄挺在一旁笑呵呵地说道:“人家从远道而来寻成远一次,也是来自京城的人,我们要好好接待。”
“正是,老队长,吓跑了人家,将来他们不来,我们怎么办呢?”
“我们赶紧回村,已经是正午了,他们一路爬山估计还饿着呢,得赶快做点饭菜。”
众人围着他们二人,满腔的热情将他们请进了山屯里,根本不在乎两人满身的大汗。
老队长和黄挺都是当过兵的人,这种程度算什么?
而山屯里的其他男人们,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
更不用说这两个是从山上下来的人,走了这么长的一段路,身上早就湿透了,汗水甚至比钟跃民和张海洋还要重得多。
见到钟跃民与张海洋两人因屯子里人们的热情而受宠若惊,等众人放下了他们,这才发现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
“这里的村民们真是太热情了,我们还真是有些受不住啊~”
看着钟跃民他们俩那副惨样,薛成远心中不禁感到一丝不忍:“跟我走吧,先到我家,让你们洗个澡,再找几件干净的衣服换上。”
“薛老师好!”
“薛老师好!”
随着他们在屯子里走动,路遇的小孩子们纷纷打起了招呼,眼里充满了对他们俩的好奇。
“你们是不是八路军呢?”
一个小朋友上前问,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那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们现在是人民的子弟兵。”
张海洋抚摸了一下面前小孩的头,搜了搜自已的口袋,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这次来没带什么东西,下次再来一定给你们带。”
“不需要带东西,即便你给,他们也不会要的。”
薛成远看向周围的孩子,关切地问,“吃过饭了吗?”
“吃了!”
“那吃完赶快回去休息会儿,一会儿要上课了哦!”
“好的!”
一群孩子应声跑去。
“你们两个也不用这么惊讶,难道不饿吗?”
钟跃民和张海洋沿路见到了薛成远在屯子中如此高的威望,不禁相视一眼,心中感到相当震撼。
他们原本以为薛成远在山中的生活一定很艰苦,经常饿肚子、缺衣少食。
因为陕北的经历告诉钟跃民,饥饿与寒冷是最常见的事情。
记得最难的时候,用裤子换了点吃的,后来还是饿肚子,甚至连裤子也没剩下了。
“成远,你在山屯的日子可过得不赖啊!”
薛成远领着两人来到小院,四周的景象和那些四处啄食的鸡群让两人不禁感慨:“你这样一个出身大家族的少爷,竟然能过上了这种自耕自足的生活,真不容易!”
“现在有了住的地方,有家禽,还有炕了,就剩下娶个妻子、生个孩子了,可要抓紧时间了。”
“成远,是谁来了?”
屋里的辛琇晶问道:“是我两个好朋友,钟跃民和张海洋。”
听到薛成远的声音,辛琇晶迅速穿上了宽大的长袍,把曼妙的身材紧紧包裹起来。
在他人面前,她连短袖都不会露出。
钟跃民和张海洋听到屋里有人回应,惊讶得目瞪口呆,眼神有些怪异地看着薛成远。
“喂,成远,这里面的……是谁?”
不等薛成远开口,辛琇晶已经走了出来:“你们好,我是成远的同志,叫辛琇晶。”
尽管语气从容镇定,但她的话语还是让钟跃民和张海洋无法置信。
“厉害了,成远,事情办成了呀!怪不得你一点也不想回城里。”
说完,两人转头对着辛琇晶叫道:“嫂子好!”
原本镇定自若的辛琇晶被这句话说得脸微微一红:“哎呀,你们继续聊,我先回去了。”
说完便小步快跑去。
“看看你们俩,真是把人家小姑娘害羞坏了。”
“赶紧进屋吧,我给你们换套干净衣服,带你们去洗澡。
这样浑身大汗的舒服吗?”
“成远,这个地方真的不错啊,什么都有。”
钟跃民四处打量,感到非常好奇。
薛成远递给他们两件多余的干净衣服,“拿上,别让自已湿透了。
回头直接把它们穿上就行了。”
随后催促他们:“快去洗个澡,我给你们挑个地方。
等洗好了,回来再为你们准备饭。”
两人跟着薛成远,面上的好奇与热情越来越明显。
“天,这儿真是个避世的佳地,山美水 更好。”
“前面有个山泉,两位想在这儿洗澡,还是要我带你们找个湖泊?”
“什、什什么?你是说带我们到溪流或者湖里洗澡吗?”
“要不怎样?在家里洗吗?那点儿水哪里够两位大兄弟洗澡的,如果想要热水,烧水的时间还得更长,倒不如到外面的天然水域里洗方便。”
在薛成远的带领下,两人没多犹豫,迅速脱衣跳入水中。
这时,薛成远还在思考是不是应该离开一会儿,突然听到他们的叫声。
“出什么事了?”
薛成远跑上前问道。
原来是钟跃民发现了对岸树上有个东西!
薛成远顺着钟跃民的方向望去,看见了一只身上覆盖着棕色绒毛的小动物,长约半米不到,身体纤细。
短小的四肢,圆滚滚的小小耳朵,尾巴则异常茂盛。
额面部有一些白色的毛,样子十分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