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衡了一下自已的选择后,铜金色头发女孩知道自已其实已经做出决定了,她负责运送的这两颗蛋太珍贵了,不能让它们陷入战斗之中。
跑,这个念头在她脑海里像尖叫着的命令一样,她的双脚用力地踏在这条路上干燥又被踩得很结实的草地上,肾上腺素在她体内像火焰一样燃烧,给了她最大的助力,她试图甩开追踪者。
但没有成功,
她能看到那个人形身影在树林间穿梭,旁边还有一个浅紫色的模糊影子,很明显,他们的目标就是:这些蛋。
想都别想,沧月可不会轻易放弃这些还没出生的宝可梦,她要战斗到底。
“乖孩子,快把那些蛋乖乖交出来吧。”那个模糊的人形身影说道。
沧月抿紧嘴唇,浅绿色的眼睛盯着前方,根本不理会这个男人,他不仅在追她,而且那声音一点都不让人觉得舒服,反倒让人很是厌烦。
跑,
不停地跑,
继续跑,跑得更快些。
这些蛋一定能送到火车站的,一定能送到那个叫“托莉尔”的人所在的安全之地的。
哪怕耗尽自已所有的体力储备,它们也一定要安全抵达!
“不爱说话是吧?哼,那我们来让你开口,好不好呀,毕力吉翁,精神强念!”
从眼角的余光里,沧月看到那道五彩斑斓的精神强念光束全力朝她射了过来,她转身背对光束,豆浆和油条惊慌地大喊着,这道攻击要是打中了肯定很疼,不过她宁愿自已被击中。
她脑海里浮现出蛋要是被击中会发生什么可怕的画面,不!
还是她来承受这攻击比较好。
精神强念光束飞得很快,比她跑的速度还快,女孩做好了承受攻击的准备,准备让自已伤痕累累的背上再添一道伤疤,那些伤疤已经在她背上存在好些年了,颜色都已经淡了许多。
别想得逞!
一道仿佛来自宇宙的防护屏障出现了,一道闪耀着鲜艳的绿色、交织着明亮的浅蓝色和宁静的紫色的守住技能,挡住了那道超能力光束,避免了她再添新伤。
真是够了!这下我可火大了!你们先是晚上去打它们的主意,现在又来这一出!我真是受够你们这群混蛋了,比合众地区遇到的那些家伙还烦人呢!!
“召唤冰系技能!”
无数冰片和冰锥如雨点般朝那个毫无防备的男人和毕力吉翁砸了下去,他们慌乱地挣扎着,试图躲开。
“小恶魔兽!”沧月惊喜地喊道,她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贪婪地往肺里吸气。
果然,从上方俯瞰的树枝上跳下来一只熟悉的紫色皮毛的小恶魔兽,他迈着坚定的步伐,紧握着拳头向前走去,看起来很不高兴。
翠绿色的眼睛里燃烧着对那个男人和宝可梦的憎恶,像一道屏障一样挡在了女孩和追踪者之间。
“你还在等什么呢?你不是还有地方要去吗?”愤怒的小恶魔兽吼道,看都没看她一眼。
“那你怎么办呀?”
“我能有什么事?我完全没问题,对付这些小喽啰,小菜一碟。”小恶魔兽宣称道。
沧月不想离开,可这些蛋在这儿远远算不上安全,而且既然他在这儿,身体又健康,还斗志昂扬,说明他能照顾好自已,都是好迹象。
“好吧……但你要小心。”
身负任务的女孩妥协了,她知道当一个人下定决心要达成某个目标时,旁人是很难改变他的想法的。
“赶紧走!”
沧月最后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穿西装的男人和他的毕力吉翁,那目光中满是阴沉、炽热的浅绿色怒火,然后又拔腿跑了起来。
跑着跑着,一个糟糕的想法刺痛了年轻女孩的心,仿佛在撕扯、挖凿着她的灵魂,她觉得自已好像就只会逃跑,难道自已就只会这个吗?
逃避自已的恐惧,
逃避世间的种种问题,
逃避拒绝面对的事,
逃避真相,
逃避自我厌恶的情绪,
逃避那些向她伸出援手、想把她从如深渊般的内心和灵魂中拉出来的人,
逃避那令人窒息的生活重压。
“别瞎想了!”
脑海中传来的严厉呵斥声将她拉回现实,沧月环顾四周,已经到火车站了。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努力让自已狂跳不止的心脏平静下来,用浅绿色的眼睛四处搜寻,寻找托莉尔的身影。
豆浆和油条一边照看着蛋,一边留意着周围的情况。
“谢谢你。”沧月在心里默默说道。
“不客气,沧月,为朋友做什么都行,还有,往你左边看。”
沧月照做了,立刻看到一只神情关切、长得像山羊的怪物正快步朝她走来,裙摆随着她的步伐飘动着,紫罗兰色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恶意,只有对一个陌生人真切、深切的关怀。
“你没事吧,孩子?你看起来好像有点不安。”
沧月摇了摇头,竖起大拇指,喘着粗气说道:“你……呼……你是托莉尔夫人吗?”
“我就是,不过请叫我托莉尔就好。”这位优雅又威严的怪物纠正道,“等一下,孩子,你该不会就是沧月吧?”
沧月缓缓地点了点头。
托莉尔笑了,那笑容灿烂得让沧月觉得已经没法更亮了,可此刻那笑容的明亮程度简直能和太阳相媲美。
“我就觉得肯定是你,弗里斯克和查拉从开学第一天起就不停地提起你,每次说起和你一起经历的冒险时,他们眼中的热情火焰都燃烧得特别旺盛呢,杉斯也一样,他一说起你呀,他那小小的灵魂简直都在发光呢。”
沧月的脸一下子红了,
她的心跳也加快了几分,
杉斯会说起她?在所有人里居然说起她!
“他……他都说了些什么?”
沧月小声问道,她真的问出口了?!——更重要的是,她真的想知道答案吗?
托莉尔脸上挂着洞悉一切的笑容,轻轻地用手指点了点女孩的鼻子。
“孩子,如果你真的想知道,那就自已去问他呀。”
沧月的脸颊像着了火一样通红,她点了点头,然后把蛋交给了它们的新“护送者”。
看着蛋被送上火车,缓缓驶向安全的地方,离她和它们的妈妈越来越远,她的灵魂隐隐作痛,满是哀伤,不过……这也是为了它们好。
“哎呀,别再摆出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了,人类!看得我都要吐了!”
沧月抬起头,微笑着看到那熟悉的小恶魔兽正懒洋洋地靠在一根建筑横梁的框架上。
“谢谢你,小恶魔兽。”
“切,行啦,随便吧!”
她的手依然张开着,如果他哪天决定握住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