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衡王妃的一番陈述,事情是这样子的。
这程家二公子,名程胜,是衡王妃的亲哥哥,买卖主事之职,被匡衡知道了。
主事为各部中最低一级的官职,但也属于朝廷正六品官职。
“贪权窃柄,卖官鬻爵。”这是匡衡听到后,给出的八字评价。
话说衡王妃生父程将军闹情绪被匡衡就地关押以后,匡衡便卸了他将军之职,升了军中副将裴显做了北疆将军。
裴显曾是匡衡做太子时的贴身侍卫之一,匡衡了解和熟知他的才干,十分信任和赏识他,早就有了提拔和重用的想法,借着程将军闹的契机,便把他提拔上去。裴显不负匡衡的重望,接连为他打赢了好几场仗。
中国古代有很多有名的将军都是皇帝贴身侍卫出身,例如汉代常胜将军卫青,骠骑将军霍去病都是汉武帝的侍卫。
匡衡关押程将军也是为了做给其他闹情绪的大臣们看,等那些人不敢再有情绪,匡衡便把这岳父放出来调回京中,填补了空缺的兵部尚书一职。
但兵部尚书这个位子就负责些军事行政事务,并不负责战争时候的行军打仗,与国家的重要军事决策也没有关系,重要军事决策都是匡衡和军机处商讨后作出的。以前兵部尚书都兼任军机处的一员,但到匡衡这,却免去了兵部尚书的这一兼职。在外面打杀惯了的岳父大人,不喜欢匡衡给安排的这个差事。作为安抚,匡衡便给程家二公子程胜提了职,由正六品吏部主事直接跨级提到了正四品吏部郎中。
程盛在做吏部主事时,便买卖个芝麻小官贪点钱财,因为他和匡衡的关系,没人敢告发他,做了吏部郎中,更加有恃无恐,竟买卖朝廷六品官职。匡衡知道后,发了火,要让他下狱。
任是程将军和王妃怎么求他,找谁去求情都没有用。
“你们都没办法的事,找我有什么用?”鹤怀嫣喝了口茶,道。
她觉得匡衡这大舅子可太不省心了,摄政王的大舅哥,干点啥不能挣钱啊,非要挣这个钱!
“妹妹正得王爷盛宠,帮忙求一下王爷,说不准会管用。我也是走投无路才会来找妹妹的。”王妃叹一口气。
“王爷为什么会听我的?再说,就算听我的,我帮你了,对我能有什么好处?”
她和这大舅哥无亲无故的,本身这事儿就触了匡衡的心火,她开口求情,这不是给自已没事儿找事儿嘛!
“若妹妹能帮忙,我程家可以给妹妹黄金五万两作为酬谢!”
鹤怀嫣一听,脑中疯狂换算,这些钱大概相当于现代的八千多万了,足够可以开一家小型银行的。心中窃喜,面上却不动,故意看了眼四周摆放的文玩宝玉:“你觉得我会在意这些钱?”
“妹妹虽然盛宠在身,但这园子里的一切,都不在妹妹名下,不知哪天王爷就会有了新欢,妹妹还是留些银钱作为自已的后路为好。”
留八千万作为自已的后路,万一匡衡知道了,能乐意吗?算了,对她后续计划没有什么意义。
鹤怀嫣便说:“钱财都是身外之物。王妃还是请回吧。”
王妃见钱不能让她动心,又说:“我有王爷心仪之人的画像,妹妹若帮我,我可带妹妹去看。”
鹤怀嫣皱眉,破画像有什么好看的?
王妃又说:“这人是王爷心尖上的人,已经离世,我看妹妹眉眼间与画像中的人相像,估计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才得王爷欢心。”
鹤怀嫣了然,这王妃的意思是,让她看了王爷喜欢之人的样子,妆容上模仿着讨王爷欢心呗。
鹤怀嫣还挺好奇匡衡喜欢的人长什么样的。正想着是否答应,便见一高大修长的身影踏进殿门。
鹤怀嫣看清来人,一愣,是几日没来过静园的匡衡。匡衡穿一件藏蓝色长袍,上面绣着浅蓝色龙纹,与长袍同色的藏蓝色腰封加玉冠,宽肩窄腰,尽显贵气干练,英气逼人,可这人面色阴沉,眼神冷厉,气场压迫,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惧意。
自那夜欢愉中她说辛苦之后,匡衡来的频率便小了很多。鹤怀嫣想着,他终于是觉得她大着肚子的无趣,找其他姐妹分担去了。挺好!
“今日怎么这么早过来了。”鹤怀嫣见他气质阴沉,来者不善,赶紧站起,迈起步子去迎他,不知他有没有听到自已和王妃的对话。
不理会她的话,匡衡开口便质问她:“谁允许你让王妃进来的!”语气威严,带着些许怒意。
鹤怀嫣许久不见他这般样子了,开口回道:“我看外面下着雪,不好让王妃在外面淋雪的,便让她进来了。”
王妃没想到匡衡会来,一时见了他,也慌了,忙俯身说:“王爷,是臣妾自作主张,来看看妹妹。”
鹤怀嫣本想着匡衡会转头训斥王妃,却没想到,他对上王妃,冷峻的面色缓和了许多。
他走到王妃跟前,执了王妃的手,说到:“蕴儿,不必你亲自过来,若有什么事,在王府等本王商量便是。”说完,还在王妃额前落了一个轻吻。
想着他在外面有女人是一回事,但真正亲眼看见他执了别人的手,亲了别人的额头,鹤怀嫣只觉得自已胸腔发闷,心脏像是被人攥了一拳似的,不是滋味,即使这感觉不重,但却异常清晰。
“先跟本王回府吧,以后别来这里了。”匡衡说完拿过王妃婢女手里的披风,给王妃披上,又给她系了领口的带子。
然后回头跟鹤怀嫣冷冷地说:“你也回寝宫吧,我过几日再过来。”
鹤怀嫣看匡衡牵着王妃的手离开,怔愣在殿内,有些缓不过神来。
直到翠蝶来到她身边,她才叹口气说:“回冬宫吧。”
到了冬宫,鹤怀嫣捧着手里的茶壶,坐在窗前愣神的看着外面的雪景。
她此刻心情不太好,来到这里八九个月,今天是她第一次体会到吃醋的感觉,这感觉让她有些慌。
尽管上一世,她爱姜桁爱到不行,爱到甚至连命都可以不要。可是这一世,经过这段时间的分析,她觉得自已并不爱匡衡,她对匡衡没有那种爱到骨髓的感觉。她不会惦念着他累不累,在外面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每次他离开后,她都不会想他,那次一个月没有见到他,她都没有想他,她甚至不关心他的私事,不想知道他有几个妃子,几个相好。每次看着他那张如姜桁一般英俊的脸,她都不会如上一世一般,心跳加速到可以冲破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