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霄长清了清嗓子,环视众人。
“慕家的生意遍布紫罗城,几家老字号的业务你们也都熟悉了,未来年轻人的世界还是应该致力于新事业——万金街那几家新字号,从今日起就正式交至你们手里。”
他的目光在缇玉身上停留了片刻,郑重其事继续说,
“这次我准备将紫金楼、紫樽宴肆、紫樽茶馆作为条件,谁娶了缇玉,就由谁来继承这三家老字号。”
众人再次震惊。
什么分家?这才是真正的用意吧!
可是,凭什么?
缇玉不过是个村姑,她何德何能?
“老爷,难道家业不都是该由长子来继承的吗?”
慕夫人忍不住发问。
她从不质疑慕霄长在家业上的安排和决定,但这三家老字号,几乎占了慕家五分之一的资产啊!
“您如此安排,分明就是不让羽闻继承家业了!”
她偏心慕羽闻也不是一日两日,慕霄长这番突如其来的决定,令她无法接受。
“我可没那么说。”
慕霄长淡淡道。
“可是……”
慕夫人瞥向洛葭,正欲解释,却被慕霄长打断。
“我已决定,什么都别再说了!”
他态度坚决,交代了儿子们几句生意上的事,转身拂袖离去。
慕树学眼珠一转,立刻快步凑至缇玉身旁。
“缇玉,你昨夜没睡好吧?给!”
他解下腰间香囊,递到她手里,
“这里头装的是灵梦草,放在枕边保证睡得好……”
慕应宇也挤了过来,疑惑看向慕树学,
“二哥,我记得你一向看不上缇玉,今儿是怎么了?”
“怎么了?今时不同往日,缇玉虽是村姑出身,但如今有三大老字号作为联姻条件,娶了她再也没人敢笑话,咱们各凭本事便是!”
慕应宇听不下去,嗤笑一声,
“缇玉要是会选你,我把我那两家新店送给你,怎么样?打赌吗?反之你那两家店给我。”
“不赌……”
“你俩别吵!当我是空气吗?”
慕稻珐也来凑热闹,上前拍了拍缇玉肩膀,
“缇玉,你跟我关系最好,干脆你就选我好了!”
“以后,我大不了不再跟那帮笑话我娶村姑的家伙玩儿,就和你两人守着那三家老字号……”
缇玉望着眼前殷勤献宝的三兄弟,冷笑一声。
他们之前分明一个个都不愿娶自已的,就为了那三家老字号,转瞬来了个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真可笑!
她的目光越过他们,看向后方默然垂首的慕羽闻。
洛葭正在他身边焦急地给他洗脑呢,生怕他也跟三个弟弟一样没底线。
他……也会那样吗?
他没有抬眼看她,她也被三兄弟彻底挡住了视线。
“行了,你们别吵了!”
缇玉没好气吼了一声,
“我还有事,先回雪夕阁了。”
·
雪夕阁。
这几日,缇玉正绞尽脑汁设计引水入室的方法。
画了好几张草图,都整废了,心情本就不好。
原主与慕家四兄弟有婚约,她本来也没什么意见。
那四人长相都算得上英俊,家底殷实,在21世纪时要想得一门这样的亲事还没那么容易呢。
反正这婚约是遵从于父母之命,不可能生出什么情爱来,过好自已的日子才是正道。
她早已想好,无论将来嫁给谁,她必须坚持一定要住在雪夕阁,才不枉她忙活一场。
可谁知道么,四个家伙本来没一个看得上她,这一转眼,又一个个凑上来抢她,都什么嘛!
哦,不对!不是四个!只有仨……
最令她心烦意乱的,就是那个慕羽闻,他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耳边莫名出现他的心跳声?
她仔细回忆了一遍之前发生的事,眸光一闪,不对……
难道……与那把“星月同心锁”有关?
不行,必须去找黎叔问个清楚!
·
缇玉从侧门溜出去,飞快问完溜回来,坐在书桌前,总算是放心了。
黎叔说——他也不太清楚,不过,就算慕羽闻和缇玉不小心被上了锁,只要怎么锁的就怎么开就行了,并不是什么难事。
那就成了,回头再去找一下慕羽闻就得了。
倒是按照这个思路,她的引水大计突然开窍顿悟。
俗话说,堵不利于疏,既然直接引不过来,那就多绕几圈。
她立刻埋头奋笔疾书,不到一炷香,草图完成!
难得今日不用伺候四位少爷,说干就干,她抓了一把小木棍出门。
找到后院的水车,作为引水的起始点,用小木棍一根根标记好挖掘路线,迫不及待拿起铲子开挖。
她毕竟只是个设计师啊……设计画图容易,开沟挖渠简直要了她老命。
挖了大半个时辰,才挖了不到三尺的地,还累得满头大汗,瘫坐在地。
“你在做什么?”
一个好奇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三兄弟都出去工作了,忙着新店老店的交接,只有老四慕稻珐赋闲在家。
抬头一看,日头已近正午,这家伙放学了。
“挖沟啊!”
缇玉望着他一米八的大高个儿,计上心来,
“稻珐,你说咱俩是不是关系最好了?”
“那是自然!”
“那我在挖沟的事儿,你要替我保密。”
“成!不过,你得告诉我为什么要挖沟。”
“我肯定会告诉你啊。”缇玉眨了眨眼,
“但现在一时说不清楚,等挖完了,我一定演示给你看。”
“好,那你快挖。”
缇玉朝他微微一笑,话中有话,
“我一个人挖得可慢了,不过呢,我是不着急的,不知道十天半个月能不能挖成……”
“我帮你!”
慕稻珐马上拍着胸脯抢道。
这回他听明白了,缇玉给他这么好一个献殷勤的机会,还不得抓住了?
慕稻珐一心想要表现自已,挖得格外卖力。
缇玉坐在一旁捣鼓竹筒,没忘给他鼓掌叫好。
他涨红了脸,也不知是累的还是害羞,手下动作倒是愈发迅速,太阳还没落山,整根从水车通往雪夕阁的渠道已挖成了。
缇玉望着沟渠中排列整齐、接口都用木片和藤条紧紧连接的竹筒,露出欣慰的笑容。
“这样就行了吗?”
慕稻珐抬袖擦着满头大汗。
“还差一点儿。”缇玉搓了搓手,
“这样吧,你帮我在这儿把土埋上,让表面恢复原状,我呢,先回去给你做个好喝的!”
半个时辰后。
“缇玉,你究竟在做什么大工程呀?”
慕稻珐抱着一大杯杨枝甘露,一口干掉半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