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路数各有不同

然而,苏尘对此并不在意。

因为天宗提供了充足的修行资源,加上太乙山灵秀的环境和充沛的元气,他的先天九息服气之术进步也不慢。

从前花了十年才打通数百个窍穴,而在朝暮崖仅仅半年就又打通了近百窍穴。

这就是充足修行资源的作用。

随着打通的窍穴越来越多,后面每一步都愈发艰难。

但苏尘将完全打通三百六十窍穴、成就长生作为自已的目标,却并不急于求成。

他有足够的时间。

这种平和的心境恰恰让苏尘的修行事半功倍。

在闲暇时翻阅道家先辈留下的典籍,苏尘感悟颇多。

短短半年内,他就领悟了数门极为满意的法门。

看着夏末秋来,叶子从黄到落,领悟了万物生死循环的奥秘;

观云卷风舒,领会逍遥驭风的感觉,练成踏云乘风之术;

听虫鸣鸟叫,感受万物生机勃勃的景象,领悟倾听万物之法。

苏尘眼中,万物动静之间蕴含着无数奇妙。

虽然这些法门玄妙无比,但也只是术,并未能领悟出媲美先天九息服气之术的更高境界。

但苏尘并不焦虑。

与前世争分夺秒不同,这一世他只想求一个逍遥长生,怎能本末倒置呢!

朝暮崖的山巅上,悬崖边有一棵巨大的松树。

苏尘闭目 ** 于树下青石之上,盘膝打坐,呼气吐纳间缕缕紫色光芒环绕其身,宛如仙人景象。

而此时在一旁观看着的,是一只仿佛云朵般巨大、洁白如雪的白鹤。

白鹤轻轻扇动翅膀,缓缓落在松树下,小心翼翼不发出丝毫声响,用灵动的眼睛温柔地凝视着苏尘,流露出依恋之情。

苏尘睁开双眼,看着眼前体型庞大的白鹤笑道:“你还知道回来?去哪里又偷吃去了?”

这只白鹤是之前在后山发现的,不知何故重伤濒死,苏尘用万物生灭之法为它注入了生机,从此它就不离苏尘左右。

白鹤听了这句话后晃了晃长长的喙,扭头看了看自已尴尬不已,但下一刻还是把大头凑了过来,在苏尘的手臂上轻轻磨蹭着,像是讨饶。

“哦?有人来了?”

通过聆听万物之声,苏尘感受到了来自白鹤意念中传来的信息——天宗 ** 正朝着他在朝暮崖修行之地靠近。

朝暮崖外围,三代 ** 小灵不敢贸然闯入,停在外围恭敬道:

“求见天尘子师叔!”

小灵恭敬地行礼后,小心翼翼地说:

“有事禀报。”

苏尘年轻而空灵的声音响起,似乎从虚无中传来,时远时近,别具一格。

小灵心头微微一震,但很快收起了好奇的心情。

“掌门师祖派我来请师叔出关。”

听到小灵的声音,苏尘眼中闪过一丝兴趣。

一阵清风拂过他的身畔,他的身影缓缓腾空而起,飘向庭院之中。

当小灵话音刚落,四周的风声忽然变强。

抬起头来,只见一位年少俊朗、仙风道骨的少年道士从空中优雅降落,稳稳立在他面前不远的地方。

风吹动着他身上的道袍,宛如即将羽化登仙般超凡脱俗。

小灵连忙低下了头,弯腰行礼:“见过师叔!”

“不必太过拘谨。”

苏尘轻轻一挥衣袖,一阵清风将小灵托起。

苏尘打量着小灵,脸上泛起了诧异的神情:“咦,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确实见过,半年前师叔初到山门的时候, ** 有幸拜见。”

小灵恭敬地答道。

“不是这次!”

苏尘摆了摆手说道,引起了小灵的困惑。

小灵外貌有些特异,是那种先天就与众不同的人,就像秦时世界的许多天资卓越之士,拥有独特的外貌特征——比如深蓝色的发色。

然而,在苏尘眼中看到小灵的模样时,他联想到了另一件事情。

“我想你是那个潜入阴阳家探查小衣消息,却不幸牺牲在罗生堂下的天宗 ** 。”

想到这里,苏尘仔细观察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被苏尘的目光凝视得不知所措,小灵不由得低头检查自已,觉得是不是自已哪里出了问题。

“师叔?”

小灵有些犹豫。

“这次你能前来,倒也是有缘分。”

苏尘沉思片刻,决定赠与一份礼物,“这里有一篇心法,对你未来的修行为或有帮助。

能理解多少,便看你自已的资质如何。”

无论小灵未来选择与否,身为天宗之人,并且可能将面对极大危险,随手相助也是一番心意。

于是苏尘伸手一划,一缕云气在空中汇聚,随即凝结成上千白色文字,令小灵大为惊讶。

这种奇妙手段让他感到难以置信:苏尘居然可以操控云雾幻化文字!

“专注听讲。”

苏尘见到小灵震惊的模样,沉声道。

“此乃万物生灭心法中的向死而生篇。

修炼有成后,你可以强化对自身躯体的掌控,并增强生命气息。

即使受伤致死也可短暂进入假死状态自保,待时机恢复元气。

如果面临危机,也能借此脱离困境。”

这一招不仅是给小灵一个生存机会,也是一种考验。

苏尘的话让小灵猛地回过神来,听着苏尘的阐述,她内心感到一阵震惊。

竟然有这样的奇门秘法,这在宗门中可是前所未闻的。

苏尘说是自已领悟的,这着实让人难以置信。

虽然她心里这么想着,但也明白这次碰到了巨大的机缘。

她的目光立刻转向了悬空的《向死而生》篇章中的千余字。

不多时,云气渐渐散去,苏尘双手背负,凝视着小灵:“记住了吗?”

“是的,师叔,我记住了!多谢您传授秘法!”

小灵答道。

她的确有非凡的记忆力。

苏尘微微点头,并不再多说什么。

“那么这次师尊找我是为何事?”

苏尘继续说道。

此时,小灵想起自已的任务,连忙行礼回答:

“师叔,师祖打算将天宗掌门之位传给赤松子师叔,所以让我前来通知您是否要参加仪式。”

苏尘微微一愣,原来是这样。

他想到了之前的宗门斗争,那一次是赤松子代替北冥子出手并留下了雪霁剑,此后北冥子也甚少参与天宗事务,主要由赤松子掌管。

“哦,对了,师叔,师祖还提到,人宗掌门也会来参加此次观礼。”

苏尘又是一愣。

看来目前天宗与人宗的关系并未达到后来的那种针锋相对的局面。

“什么时候?”

苏尘问道。

“师叔,就在今天!”

小灵答道。

“那就去看看吧。”

苏尘心想自已的修行无需闭死关,况且人宗的到访可能也有比较的意思,这也可能是北冥子安排此事却不明言的用意。

话音刚落,一只白色的仙鹤落在苏尘身旁。

这只白鹤歪着脑袋,喙在地上敲了几下,然后目光落到小灵身上。

苏尘轻轻摸了摸它的头,仙鹤显得十分享受,眼睛眯成一条缝。

“这是……咳,师叔养的仙鹤吗?还以为是只凶禽呢。”

听到小灵的话,苏尘微微挑眉:“确实是我养的,小白是不是在外面惹了麻烦?”

小灵苦笑,再次施礼解释说:“师叔有所不知,我们太乙山风景优美、灵气充裕,山上鸟兽众多,经常有喂养之事。

不过前些日子,有一只体型庞大的仙鹤突然出现,吓跑了其他的鸟兽,就连原本留给这些鸟兽的食物也被它抢去了。”

苏尘愣了一下:“居然有这种事情?”

他看着身边的白鹤,笑着责备道:“我说你这家伙怎么最近长胖了不少,原来是在外面抢食啊!”

苏尘并没有启用任何神通。

白鹤自然不明白苏尘的话,此时只是用一种无辜的眼神望着他。

看到白鹤这纯真中带着几分傻气的目光,苏尘不禁有些无奈,转头看向了小灵。

“小白有造成什么损害吗?”

“没有,绝对没有!”

小灵急忙摆手回应。

实际上太乙宫中那些喂养鸟兽的粮食被灵鹤小白吃了不少。

不过既然这是苏尘饲养的,这点损失也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 只是远远瞧见师叔的灵鹤一眼,有师兄说过那突然出现的灵鹤似乎擅长某种剑法。

原本我还难以置信,但既然是出自师叔之手,想必传言不虚,想不到师叔竟得如此出色的灵禽!”

小灵的话语中充满了对苏尘的赞美,一方面固然是出于苏尘的身份和地位,另一方面也是刚才授法恩情使然。

苏尘轻轻敲了敲小白的头,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这只小白在他面前异常乖巧,当初救它时,小白还是只体型普通的白鹤。

但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可能是因为苏尘关注的缘故,小白的体型迅速增长,甚至站直了比人都高。

仰着脖子更显得鹤立鸡群,的确可以称作灵兽了。

至于剑术方面,只能说小白在这段时间里开窍了许多。

有时候苏尘闲暇之余练剑的时候会顺便教小白几招。

起初只是一种玩耍的心态,没想到白鹤竟然真的学到了一些皮毛。

在天宗众人看来,白鹤举手投足间,自有剑意。

“以后不能再胡闹了,知道吗?不然我就真的要考虑尝尝烤鹤肉的味道了。”

苏尘一边轻抚小白,一边用万物聆听的声音对它说话。

旁边的小灵听到苏尘这样的调侃语气,心中觉得非常怪异。

这只灵鹤看起来聪慧非凡,但它能真正理解人语吗?

虽然这位年轻的师叔才智非凡,但据说他还确实十分年少。

然而,在这一刻小白的表现让小灵目瞪口呆。

随着苏尘说完那句话,小白的眼睛忽然闪过不安与自责,刚刚蹭苏尘手臂的动作也停止,低下了脑袋,就像一个犯错的孩子。

怎么可能……难不成这只灵鹤是真的听懂了师叔的话?

这灵鹤怎么会这么聪明?师叔究竟从何处寻来这样一只通灵之兽?

“好了,别再捣蛋就行了!”

看着小白现在的样子,苏尘只好摇了摇头,拍拍它的翅膀表示安抚。

“走吧,我们前往太乙宫一趟。”

小白听到命令后,立刻抬起头发出一声悠长的叫声,双翅一挥,腾空飞起。

“我先走了,你自已回去!”

苏尘对小灵交代道。

“是,师叔!”

见小灵应声答应后,苏尘微微点头,然后整个人跃起,稳稳落在已经盘旋于天空中的小白背上。

接着,小白又发出一声悠扬的鸣叫,掉头朝着太乙宫的方向飞去。

“师叔简直像是神仙下凡!”

小灵目睹苏尘骑着白鹤腾空离去,不禁由衷赞叹。

小白的速度快如闪电,而后山本就与太乙宫距离不远,不过片刻之间便能远远望见太乙宫巍峨于太乙山顶。

正当它欲继续向前飞时,苏尘忽地低头凝视下方,轻拍小白的脖子示意它减速。

小白会意放慢飞行速度。

此时在太乙宫中一片僻静之处,一个巨大的池水中,一位白发女子闭眼站在水面之上,周身缭绕着一缕缕清幽的剑意波动。

她便是晓梦。

半年光景,虽不长却让晓梦变化巨大。

不仅身材长高了许多,天宗也显然在对她进行系统的培养。

即便在苏尘缺席的这半年间,她的资质已称得上是如今门派中最顶尖的。

而她的修为之提升更为明显,《和光同尘心法》已经入门且逐渐熟练起来。

体内的真气流转顺畅自然,渐渐趋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按照这样的进度发展下去,在掌握这门心法上也不会遥远了。

落地后的苏尘动作轻盈地落在地面上,无声无息。

他随即捂住了小白想发出声音的嘴,示意其噤声。

小白那呆萌的目光差点都变作了白眼。

【“嘘,别吵!”

苏尘虽然没有出声但小白却清楚领会到他的意思。

接着苏尘轻轻弯腿俯卧在一旁观察起在水池上修炼的晓梦。

此时晓梦身边的剑意境更加和谐平静,戾气少了些——这也正好吻合了天宗推崇的道义理念。

但在苏尘看来,每个人的修为路数各有不同;这条路正确与否尚未可知,然而如果晓梦继续沿着原来的方向前行,将遇到更多的艰难险阻。

就在苏尘默默思索之际,原本静立水面练功的晓梦睁开了双眼,并迅速提指剑柄点向水池,下一瞬仿佛沸腾的水柱喷涌而出,在空中凝聚成了冰晶状透明的水剑。

系统提示浮现在脑海:

「你观摩了师妹晓梦以水为器的练习瞬间感悟,领悟到了大河剑意。

苏尘微微一笑。

晓梦这种御水成剑的方式确实有趣,与苏尘直接控制自然灵气有所不同,她是通过调动自身的内力来凝聚水汽形成长剑。

不过这仅仅只是技巧而已……

水中的晓梦察觉到水边突然出现的苏尘后双目中泛出些许戏谑的神色,她一声娇斥:“师兄小心!”

手中的宝剑再次点动,那些由水化形的无数支水剑顿时朝苏尘冲过来。

眼看漫天剑影扑面而来,苏尘非但未显惊慌反倒是淡笑着回应道: “许久不见,晓梦师妹这是用这种方式欢迎师兄吗?”

话刚落下,他挥动袖子带起了自已身上的剑意波澜,这些水剑竟一一调转剑尖直入苍穹。

晓梦见状更添几分倔强,催动水池内又多生出大量新剑。

尽管如此,所有剑无论多少只要接近到一丈范围内便会立刻转变方向飞离苏尘。

在水池上方,无数水剑汇聚成了一条如梦如幻的长河,悬浮于空中。

这成千上万的水剑仿若灵动的游鱼,在虚空中游弋穿梭,景象颇为壮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