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堂捂着脸,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从小到大,他还从未被人打过,更何况是被一个戏子,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
“你……你个贱种!你敢打我?!来人啊!给我打!打死他!”
赵玉堂歇斯底里地咆哮着,肥胖的身体在地上挣扎着,像一只被掀翻了的甲虫。
周围的下人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
赵老爷吩咐过,要好生招待虞公子,可如今这番光景,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虞红芍轻蔑地看着在地上撒泼的赵玉堂,仿佛在看一只跳梁小丑。
他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冰冷刺骨:
“就凭你?也配称‘公子’二字?”
他这一句话,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让赵玉堂的声音戛然而止。
赵玉堂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他从未见过如此凌厉的眼神,仿佛能看穿他内心所有的龌龊。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赵玉堂的声音颤抖着,语气中已经带了一丝畏惧。
虞红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缓缓蹲下身,逼近赵玉堂,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我听说,赵老爷最近在为一件事情发愁?”
赵玉堂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你……你怎么知道?”
虞红芍没有回答,只是直起身子,拍了拍赵玉堂的脸颊,轻笑一声:
“我可以帮你。”
赵玉堂此刻完全忘记了脸上的疼痛,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切地问道:“你……你真的能帮我?”
虞红芍没有回答,只是转身走到桌边,给自已倒了一杯茶,慢条斯理地品尝起来,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赵玉堂见状,也不敢催促,只能焦急地等待着。
良久,虞红芍才放下茶杯,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听说,赵老爷最近在寻找一件宝物?”
赵玉堂连忙点头,像是小鸡啄米一般:“对对对!虞公子消息灵通,我们赵家最近确实在寻找一件祖传的玉佩,据说这玉佩……”
“是什么并不重要。”
虞红芍打断了他,“重要的是,我能帮你找到它。”
赵玉堂顿时喜出望外,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对着虞红芍深深鞠了一躬:“若是虞公子真能帮我找到玉佩,我赵家必有重谢!”
虞红芍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重谢就不必了,我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虞公子尽管吩咐!”
“我要你……”
虞红芍凑近赵玉堂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赵玉堂听完,脸色顿时变得煞白,眼中充满了惊恐和犹豫。
“这……这……”
他支支吾吾,不敢答应。
虞红芍见状,也不逼迫,只是轻笑一声,转身走到窗边,望着院中盛开的牡丹,语气意味深长:
“赵公子,机会只有一次,你可要好好把握啊。”
赵玉堂看着虞红芍的背影,心中天人交战。
他明白,如果答应了虞红芍的要求,就等于把自已,把整个赵家都绑在了他的战车上。
可是,如果不答应……
他看了看四周,那些原本对他毕恭毕敬的下人,此刻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笑话,一个可怜虫。
赵玉堂咬了咬牙,心中做出了决定。
“好!我答应你!”
……
夜幕降临,赵家大院内灯火通明。
赵玉堂按照虞红芍的吩咐,在书房中设宴款待他。
酒过三巡,赵玉堂试探着问道:“虞公子,不知我需要做的事情,是什么时候?”
虞红芍放下酒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这么快就等不及了?”
赵玉堂尴尬地笑了笑:“虞公子说笑了,我只是……”
“放心吧,”
虞红芍打断了他,“很快了,到时候我会通知你的。”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夜空中的一轮圆月,语气幽幽: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赵玉堂的冷汗顺着鬓角流下来,他不敢直视虞红芍的眼睛,那双眼睛里仿佛藏着洞悉一切的寒星,让他如芒在背。他颤抖着声音说道:“虞……虞公子,这……这恐怕有些不妥吧……”
虞红芍轻笑一声,那笑声却让赵玉堂感到毛骨悚然。
他走到赵玉堂面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挑起他的下巴,逼迫他与自已对视。
“赵老爷这是在质疑我的能力?”
虞红芍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既然能帮你找到你想找的东西,自然也能让你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这笔交易,你可想好了?”
赵玉堂的喉结上下滚动,他当然知道虞红芍的手段。
这个看似柔弱的戏子,实际上心狠手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他曾经亲眼见过虞红芍是如何轻描淡写地将一个富商玩弄于股掌之间,最终家破人亡。
“我……我没有这个意思……”
赵玉堂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像蚊子哼哼一般。
虞红芍满意地笑了,他放开赵玉堂,转身走到桌边,端起一杯酒,轻轻摇晃着。
“赵老爷不必害怕,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舞台,而你,将成为这场戏的主角。”
虞红芍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保证,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赵玉堂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他知道,自已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他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虞红芍抛出的这根救命稻草,即使他知道,这根稻草的另一端,可能是万丈深渊。
“我……我答应你。”赵玉堂的声音嘶哑,带着绝望。
“很好。”
虞红芍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记住你说过的话,赵老爷。”
他放下酒杯,转身离开书房,只留下赵玉堂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瑟瑟发抖。
……
夜深了,赵府却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赵玉堂按照虞红芍的吩咐,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邀请了城中各界名流前来赴宴。
他强颜欢笑,周旋于宾客之间,心中却充满了不安和恐惧。
他知道,今晚,将是他命运的转折点。
虞红芍一身火红的戏服,在人群中穿梭,仿佛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他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和每一个人谈笑风生,却没有人能够看透他面具下的真实想法。
他就像一个操控木偶的傀儡师,而赵府,就是他今晚表演的舞台。
“赵老爷,这位是?”
一个肥头大耳的商人端着酒杯,走到赵玉堂身边,指着不远处一个身穿华服的年轻公子问道。
“这位是……是……”
赵玉堂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根本不认识这个人,虞红芍也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今晚要宴请的人,究竟是谁。
“这位是王公子,是城东新来的……”
虞红芍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他微笑着为赵玉堂解围,同时将一个精致的酒壶塞到赵玉堂手中。
“赵老爷,王公子初来乍到,你可要好好招待人家。”
赵玉堂愣了一下,他看着手中的酒壶,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知道,这壶酒里,一定有什么猫腻。
“这……这酒……”
“怎么?赵老爷这是不欢迎王公子?”
虞红芍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他逼近赵玉堂,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赵玉堂浑身一颤,他明白,自已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中的恐惧,拿起酒壶,走到王公子面前,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王公子,请……”
他颤抖着手,将酒壶里的酒倒入王公子的酒杯中。
王公子不明所以,但盛情难却,还是端起酒杯,将那鲜红的酒一饮而尽。
“好酒!好酒!”
王公子抹了抹嘴,大声赞叹道:“不知这酒是用什么酿造的,竟如此香醇浓烈?”
赵玉堂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他哪里知道这酒是用什么酿的,他只知道,自已现在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虞红芍轻笑一声,说道:“王公子有所不知,这酒啊,是用一种特殊的果子酿造的,这种果子,只有在南疆的十万大山深处才有,而且每十年才结一次果,可谓是稀世珍品。”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意味深长地说道:“这酒啊,不仅味道香醇,还有一种特殊的功效,那就是……”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吊足了众人的胃口。
“什么功效?”王公子好奇地问道。
“那就是……”
虞红芍凑到王公子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可以让人,焚身,夜御十女而不倒。”
王公子闻言,眼睛顿时一亮,他贪婪地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几个美貌侍女,端起酒杯,又一饮而尽。
虞红芍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他拍了拍王公子的肩膀,转身离开。
他知道,好戏,才刚刚开始。
宴会的气氛越来越热烈,宾客们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仿佛要把这几日的压抑和恐惧,都发泄出来。
赵玉堂却如坐针毡,他看着王公子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那鲜红的酒,心中越来越不安。
他知道,虞红芍给他准备的这出戏,绝对不会是什么喜剧。
果然,没过多久,王公子便开始觉得身体发热,一股燥热的气息从丹田升起,直冲脑门。
他眼神迷离,呼吸急促,看着周围的侍女,目光变得越来越放肆。
“美人……美人……”
他口齿不清地呢喃着,伸手就去拉身边一个侍女的手。
那侍女吓得花容失色,尖叫着躲开。
王公子却不依不饶,他猛地站起身,一把将那侍女搂入怀中,粗暴地撕扯着她的衣服。
“啊!”
侍女的尖叫声划破夜空,宴会顿时乱作一团。
宾客们纷纷站起身,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赵玉堂脸色苍白,他想要阻止王公子,却又不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态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虞红芍站在人群中,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嘴角的笑容越来越灿烂。
他就像一个导演,在欣赏着自已精心编排的戏剧。
“来人啊!快来人啊!”
赵府的管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老爷……这……这可怎么办啊……”
赵玉堂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虞红芍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满是嘲讽和不屑。
“赵老爷,这场戏,你还满意吗?”
赵玉堂浑身颤抖,他想要开口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虞红芍轻笑一声,转身离开。
他知道,赵府,完了。
而这,仅仅是他计划的开始。
……
夜色深沉,虞红芍一身红衣,穿梭在黑暗的小巷中。
他身后,是熊熊燃烧的赵府,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着……”
他低声呢喃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这个世界,很快就会成为我的舞台。”
他抬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夜空,眼神中,满是野心和疯狂。
突然,他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看向前方。
在昏暗的月光下,一个身穿黑衣,头戴斗笠的人影,缓缓向他走来。
“你是谁?”
虞红芍冷冷地问道。
那人影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摘下头上的斗笠,露出一张绝美的容颜。
“好久不见了,虞红芍。”
虞红芍瞳孔骤缩,心脏猛地一沉。摘下斗笠的女人,容貌惊为天人,但那双冰冷的眸子却如寒潭般深邃,让他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这女人,正是他曾经的师姐,也是他噩梦的源头——柳如烟。
“好久不见?呵,”
虞红芍冷笑一声,红衣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像一朵盛开的罂粟花,美丽却危险,“我还以为你早就死了。”
柳如烟轻笑,笑声如同夜莺啼鸣,却带着一丝刺耳的尖锐。
“让你失望了,师弟。我不仅没死,还活得比你好得多。”
她优雅地走近,步步生莲,仿佛不是走在肮脏的小巷,而是踏在华丽的舞台上。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条丧家之犬,真是可怜。”
“可怜?”
虞红芍眼中的寒意更甚:“是谁可怜,还不一定呢!”
他猛然出手,五指如钩,直取柳如烟的咽喉。
柳如烟身形一闪,轻巧地躲过了他的攻击。
她动作迅捷,身姿曼妙,仿佛一缕青烟,飘忽不定。
“师弟,这么多年了,你的功夫还是没长进啊。”
柳如烟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仿佛在嘲讽虞红芍的不自量力。
虞红芍脸色一沉,他知道柳如烟的功夫远在他之上。
当年戏班覆灭之时,若不是柳如烟暗中出手,他也不会沦落至此。
如今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你到底想干什么?”
虞红芍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冷冷地问道。
“我想干什么?”
柳如烟嫣然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当然是来看看师弟你过得好不好啊。毕竟,当年我们可是亲如兄妹啊。”
“亲如兄妹?”
虞红芍冷笑:“你把我害得家破人亡,如今却说亲如兄妹?柳如烟,你真是虚伪至极!”
“师弟,话可不能这么说。”
柳如烟走到他面前,伸出纤纤玉指,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
“当年之事,我也是迫不得已。如果不是你挡了我的路,我又怎么会对你下手呢?”
虞红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捏,柳如烟吃痛,发出一声低呼。
“挡你的路?”
虞红芍眼中充满了嘲讽道:“你为了得到班主的赏识,不惜出卖自已的肉体,如今却说我挡了你的路?柳如烟,你真是无耻!”
柳如烟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狠毒:“虞红芍,你找死!”
她另一只手猛地拍向虞红芍的胸口,掌风凌厉,带着一股阴冷的寒气。
虞红芍侧身躲过,反手一掌,击向柳如烟的腹部。
两人你来我往,招招致命,在狭窄的小巷中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搏斗。
虞红芍的招式狠辣,招招都针对柳如烟的要害。
他心中充满了仇恨,只想杀了这个害他家破人亡的女人。
柳如烟的招式则更加阴险毒辣,她擅长用毒,招式中混杂着各种毒药。
两人缠斗了许久,虞红芍身上已经中了数掌,毒性开始发作,他的动作变得迟缓,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师弟,你还是太嫩了。”
柳如烟冷笑一声,眼中满是得意道:“你以为你真的能打过我吗?”
她再次出手,一掌击中虞红芍的胸口,虞红芍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你……”
虞红芍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无力地倒在地上。
柳如烟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满是嘲讽和不屑。
“虞红芍,你输了。”
她抬起脚,狠狠地踩在虞红芍的胸口上,“你知道吗?我其实很欣赏你,你的天赋很高,可惜,你太愚蠢了。”
虞红芍咬紧牙关,强忍着剧痛,一言不发。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留着你的命吗?”
柳如烟蹲下身,凑到虞红芍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因为我想让你亲眼看着,我是如何一步步走向巅峰的。”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离开。
“虞红芍,好好享受你最后的时光吧。”
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虞红芍一人,倒在冰冷的地上,浑身是血,奄奄一息。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小巷口,他看着倒在地上的虞红芍,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缓缓走近,蹲下身,仔细地观察着虞红芍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