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防军的马蹄声如雷鸣般靠近,虞红芍的红色身影在夜幕里宛如一团燃烧的火焰。
他头上的面具冰冷贴合,像是在他脸上生了根。
一股陌生而熟悉的力量涌入他的四肢,与体内心跳的节奏融为一体。
这是何等诡异又令人兴奋的感觉。
他眼角微挑,嘴角勾出一抹嗜血的笑容,一双折扇在掌中切换如电,仿佛两只栩栩如生的毒蛇。
黑色盔甲的城防军列队冲锋,长矛朝天晃动发出寒光,整齐划一的杀伐气势压得空气凝滞。
然而,虞红芍毫无惧意,反而像是在迎接一场盛大的表演。
他轻轻地一挑折扇,用戏子控场的语调悠悠说道:“诸位,是为平息混乱而来,还是为酝酿新的混乱?”
没有人回答他。城防军队伍如沉默的钢铁洪流横扫而过,此刻只认可矛尖与血的交流。
虞红芍的脚下堪比一支诡异的戏码开场拍子。
下一瞬,杀伐开始。
他的动作快得惊人,如夜色中翩跹起舞的红蝶,折扇收拢,随手一挥便掠过最前排士兵的咽喉。
鲜血喷涌而出的瞬间,他轻盈地翻身掠向另一人,折扇“啪”地展开,边缘的暗金色纹路反射着寒光,将匕首抵出的防备一分为二。
接着,他踏空起身,踩在敌人肩上灵巧地转身,一个掌心向下拍击震得周围两人双膝跪地,盔甲碎裂。
而这一切,只发生在数息之间。
夜风漂浮着血腥味,与虞红芍戏谑的声音交织,“喂喂,堂堂城防军,不过如此。难道是知晓自已的表演无法与我相提并论,因此匆匆来送死?”
后方的士兵嘶吼加剧,士气逐渐被点燃。
但就在它达到顶点的刹那,只见虞红芍冷然一笑:“听音落幕吧。”
折扇猛然夹住一支飞来的长矛,在掌中旋转数圈后弹射回去,正中那位发号施令的前排指挥官。
他甚至没来得及低下头看胸口的贯穿伤,便如破布般倒下。紧接着,阵脚大乱。
虞红芍像猫戏老鼠般游走其间,未再抹杀所有生机,折扇飞掷中只废掉对方兵卒的筋脉,嘴里叹息道:“啧,奈何鲜花盛开之际惹尘埃,真是污了戏台的气氛。”
他时而踢落长矛,时而抓住盔甲的薄弱处一震,那些人惨呼接而不止。
而他,游刃有余,像是徘徊于死亡盛宴间从容饮酒的人。
“别杀了他们。”夜鸦出声。
虞红芍倏然停顿,目光扫过那些残留下来的城防军,他们或跪地哀嚎,或捂着断裂的臂腿满脸痛苦。
空气里充满腥臭与污秽,让他皱紧了眉头。
他冷笑道:“夜鸦啊夜鸦,你何时成为怜悯的菩萨心肠了?”
夜鸦一步步走近,他的语调水一样冷:“怜悯?不,我只是建议。这些人是给你的戏铺场的演员,如果全死了,你还有什么乐趣?”
虞红芍微绷的神色稍微松开些,嘴角挑了挑,露出玩味的笑,“戏里有傀儡撑场,确实更有趣。”
然而夜鸦的目光没有停留在虞红芍的脸上,他的眼神抬向了更高远处,冷冷一笑,“不过……今天的操纵者,似乎不仅仅是你。”
虞红芍顺着视线望去,远处高楼上身披黑斗篷的神秘人静静伫立,犹如黑暗中伺机的幽灵。
那目光与他相接时,犹如冰针扎入,又好似死水里泛出一抹涟漪。
虞红芍感到了一丝无法诉说的不安,先前那种掌控一切的悄然褪去。
神秘人动了。他轻轻一跃,从数层楼高处飘然落地,披风犹如黑翼张开,竟毫发无伤地站在了城防军的尸横之间。
他抬手一挥,那些跪倒在地苟延残喘的士兵竟缓缓直起了身子,他们的眼神空洞,肌肉僵硬地动了起来,如同提线木偶。
“啧啧,”虞红芍发出一声轻叹,语气却沉了几分,“居然有人敢在操纵傀儡面前玩傀儡。”
神秘人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虞红芍从那个稻草般轻飘的斗篷阴影下看到了一张白色的面具。
那面具与自已刚戴上的面具有七分相似但又有三分不同,白色似乎刻画了黑暗,静谧而渗人。
“戏神,”神秘人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如地底深渊,“你真的以为这场戏是你的戏么?”
虞红芍的笑容在这一瞬间僵住了片刻,但他很快绽开更大的笑容,露出几分寒意。
他展开折扇掩住半边面具,另一半露出的眼神里是冰冷的光。
“吾命由我,不由戏。”
他的声音带着讽刺,不屑一顾,却隐藏了无比的戒备。
而那一边,远处的楼宇之上,更多黑影接连闪动——整座城,似乎都大戏开锣般躁动……
正如夜鸦所言,好戏,才刚刚开始。
虞红芍的笑声在夜风中回荡,带着一丝嘲讽和挑衅。
他轻摇折扇,遮住半张面具,露出的那只眼睛里,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吾命由我,不由戏。”他重复了一遍,语气更加坚定,仿佛在宣告自已的主权。
神秘人没有回应,只是缓缓抬起一只手,指向虞红芍。
那些原本如同提线木偶般僵硬的城防军,瞬间如同野兽般扑向了他。
“来得好!”虞红芍大笑一声,身形如同鬼魅般闪动,在人群中穿梭自如。
折扇在他手中化作利刃,划过一道道血光。
他并没有下杀手,只是精准地击中他们的穴位,让他们瞬间失去行动能力。
“雕虫小技。”神秘人语气冰冷,再次挥手。
更多的黑影从楼宇间跃下,加入了这场混战。
虞红芍眼见局势复杂,却丝毫不见慌乱。
他一边闪躲着攻击,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寻找着突破的契机。
他注意到,这些黑影虽然数量众多,但攻击方式单一,缺乏配合。
而那些被神秘人操控的城防军,虽然力量强大,但却如同傀儡般僵硬,容易被预测。
“看来,你的戏法也不过如此。”虞红芍讥讽道,身形突然加速,冲向神秘人。
神秘人似乎早有预料,身形一闪,躲过了虞红芍的攻击。
他再次挥手,更多的黑影和傀儡士兵涌向虞红芍,将他团团围住。
“想困住我?没那么容易!”虞红芍冷笑一声,身形再次化作鬼魅,在包围圈中穿梭自如。
他手中的折扇如同利刃,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阵血雨腥风。
夜鸦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这场混战。
他的眼神深邃,仿佛能看穿一切。
他并没有出手,因为他知道,虞红芍需要这场战斗,来证明自已,也来寻找答案。
战斗持续了很久,虞红芍虽然以一敌多,却丝毫不见疲态。
他凭借着精湛的武艺和对人性的洞察,将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时而佯装受伤,引诱敌人靠近,然后突然暴起,给予致命一击。
时而利用环境,制造陷阱,让敌人自相残杀。
神秘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虞红芍的意图,他不再操控傀儡士兵,而是亲自加入了战斗。他的身法诡异,招式狠辣,与虞红芍的优雅灵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两人的战斗如同两道闪电,在夜空中交错碰撞。
每一次交锋都带起一阵狂风,卷起地上的尘土和落叶。
“你的戏,到此为止了。”神秘人冷声道,手中突然出现一把黑色的匕首,刺向虞红芍的心脏。
虞红芍早有防备,侧身躲过匕首,同时手中的折扇也击中了神秘人的手臂。
神秘人闷哼一声,后退了几步。
他的手臂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汩汩流出。
“你……”神秘人惊讶地看着虞红芍,似乎不敢相信自已会被伤到。
虞红芍冷笑一声,“我说过,吾命由我,不由戏。”
他再次冲向神秘人,手中的折扇化作一道道残影,将神秘人笼罩其中。
神秘人节节败退,身上不断增添新的伤口。
他眼见不敌,突然转身,想要逃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虞红芍追了上去,手中的折扇如同追魂夺命的利器,紧追不舍。
两人一追一逃,很快就离开了战场,消失在夜色之中。
夜鸦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缓缓转身,看向那些仍然跪倒在地的城防军,以及那些如同木偶般僵硬的黑影。
他轻轻叹了口气,“好戏,才刚刚开始。”
他抬起手,打了个响指。
那些黑影瞬间化作一团黑雾,消失不见。
而那些城防军,也逐渐恢复了意识,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不知发生了什么。
夜鸦转身离去,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中。
而此时,虞红芍和神秘人已经来到了一座废弃的工厂。
“你到底是谁?”虞红芍逼问道,手中的折扇指着神秘人的喉咙。
神秘人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一张与虞红芍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虞红芍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人,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
“我是你,也是你的一部分。”神秘人说道,语气平静,“我是你内心深处最黑暗的欲望和恐惧的化身。”
“不可能!”虞红芍摇头,“我是我,你只是个冒牌货!”
“是吗?”神秘人冷笑一声,“那你敢不敢面对真正的自已?”
他突然伸出手,抓住虞红芍的手腕,将他拉入了一个黑暗的旋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