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厂长办公室。
李副厂长依旧坐在椅子上,翘二郎腿翘到了桌子上。
而钳工车间三车间主任坐在对面,小心翼翼地提醒:
“李厂长,您今天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啊?
我个人认为,今天会议上的事,只是两件小事而已,内部解决就行了,完全没有撕破脸皮,跟杨厂长闹得这么难看。
说实话,大伙都是支持您的,只要象征性地说两句,再投票表决,最后结果不一样吗?”
“不一样。”李副厂长摇了摇头,收回了腿,端坐在椅子上。
他双肘靠在办公桌上,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正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警告一下杨厂长,让他夹着尾巴做人。
最近他往下插手的次数有点多了,而且基本上都跟那个李为军有关。
李为军虽然是个人才,但如果不肯为我所用,那就必须打压下去。”
三车间主任无言以对。
而李副厂长露出笑容,落在三车间的眼中,反复绽放。
李副厂长方才说的话,才是他的真实目的。
易中海和贾家的事只不过是借题发挥而已。
就算是那五百块的“好处费”,李副厂长也只是顺带收的,并没有放在眼里。
……
厂长办公室。
杨厂长神色变幻,脸色非常难看。
在刚才的会议中,几乎与李副厂长撕破脸皮,他就算是政治嗅觉再迟钝,也能感觉出不对劲。
杨厂长不停地用指节敲击着桌面,心情起伏不定。
虽然他的正厂长位置是国家定的,十分牢固。
但是现在被李副厂长架空了,厂里很多工作都无法顺利地展开。
单是在贾家和易中海的事上,李副厂长就多次与杨厂长对着干了。
不过。
虽然心烦意乱,但杨厂长反倒安慰起站在不远处的李为军。
“小李,你不用担心,这几天我会抽时间找一趟大领导,把这件事汇报给他。
我绝对不会让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在厂里为所欲为!”
李为军听到这话后,忍不住摇了摇头。
经历这些事情,他也看出一些厂里的门道。
杨厂长虽然军人出身,作风干练,但是就政治手段来说,他还跟李副厂长有一定差距。
思忖片刻后,李为军上前一步,沉声道:
“杨厂长,这件事情暂时不能汇报给大领导,必须您自已处理才行。”
“哦?有什么说法?”杨厂长露出好奇的眼神。
李为军这才开始分析:
“首先,这只是你和李副厂长在意见上产生分歧,只是一些小事,并不涉及厂里的重大生产任务,终究还是厂内的事情,适合在厂内解决。
您如果把这件事上传到冶金部的大领导那去,先不说大领导怎么看,这事恐怕也要让兄弟单位的领导们看笑话,您和轧钢厂都可能遭受非议。”
“有道理……”杨厂长点点头,瞬间回想起很多事情,“没错,是不能草率上报,不瞒你说,以前我也看过兄弟单位的笑话,这倒是我欠考虑了。”
李为军见状,知道杨厂长听进去了,便进一步分析其中利弊:
“被兄弟单位的领导们笑话其实也没什么,终究是小范围传播。
但是如果让大领导知道这件事,对您也不利。
我想,应该没有领导喜欢打小报告,整天搬弄是非,不办实事的下属吧?
最多是对打小报告的人加以利用,并不会重用。
甚至最坏的情况是,大领导会认为您能力和道德品质有问题。”
杨厂长听后露出恍然之色,“确实,就算是我,同样也不喜欢经常就打小报告的下属……”
杨厂长说完便没了声音。
最近他被李副厂长搞得焦头烂额。
一时半会,杨厂长也想不到如何处理。
李为军沉默片刻后,主动压低声音:
“厂长,有句话叫当局者迷。
您身为第三轧钢厂的第一把手,能做到事远比李副厂长要多。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其实,李副厂长的团体内部并不是铁板一块,您可以试着先从内部瓦解……”
李为军说了不少真知灼见,杨厂长认真听着,不时点点头。
等李为军讲完时。
杨厂长抬起头,双眸已恢复神采。
“好好好……看来我真是当局者迷啊,李为军,多亏你出言提醒……”
话音落下,杨厂长心中早已有了大致的应对方案。
……
贾张氏醒来之后,浑身剧痛,耳边还有小当的呼唤声。
“奶奶,奶奶……”
贾张氏猛然惊醒,脑海里全是先前游街的画面。
她先是蜷缩起身体,颤抖不已。
持续几分钟后,她才发疯似的爬向水缸,往身上浇水,冲洗身上的脏污。
随后,她龇牙咧嘴地梳头,忍着疼痛更换衣服。
“秦淮茹呢?小当,你妈呢?”
“妈妈出去了……”小当怯怯生生地答道。
贾张氏吐槽道:“又不知道死哪去了,都不知道给老娘擦擦脸……”
其实,秦淮茹这一次学了乖。
她在婆婆贾张氏醒之前,就提前跟易中海借了一些钱,然后取出家中为数不多的肉票,去菜市上买肉了。
贾张氏刚梳洗完毕,终于可以模糊地看出个人样的时候。
“吱吖”一声,秦淮茹推门而入,手里还挂着一小袋肉。
“你这死哪……”贾张氏刚要发作,便被肉香味打断。
“妈,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你先歇着,我买了点肉,给您补补身子。”
贾张氏硬生生把话咽了下去,操着依旧沙哑的嗓音说道:“算你还有点良心,赶紧做饭,老娘都快饿疯了。”
“好嘞。”秦淮茹立刻开始做饭。
没有贾张氏的辱骂声干扰,秦淮茹就算挺着肚子,做饭依旧轻松。
很快,一荤一素两道菜便端上了餐桌。
贾张氏也顾不得品鉴菜的味道了,抄起筷子就夹向肉菜,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说起来。
这些天,贾张氏先后在看守所,厂保卫科和派出所待过。
她还真没有正经吃过一顿“好饭”。
这时能吃上肉,她什么都顾不上了,更别说骂人了。
而秦淮茹就在一旁看着,偶尔夹些白菜尝尝味儿。
正当贾张氏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
秦淮茹试探性地问道:
“妈,您说一大爷这几天帮咱这么多忙,咱们该怎么报答他啊?”
贾张氏并未察觉到秦淮茹语气不对劲,只是不以为然地敷衍道:
“还用报答?易中海这是东旭师傅,这些本来就是他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