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轧钢厂,厂家属楼。
一间房内,杨厂长对着另一间屋子里喊道:
“媳妇儿,今天晚上你带着孩子回娘家住一晚上吧。”
“怎么了?”另一间屋子传来了杨厂长夫人的声音。
杨厂长只是淡淡答道:“晚上和厂里的人有正事要谈。”
杨厂长夫人点头,“好,我知道了。”
……
第三轧钢厂。
傍晚。
李为军照旧上了吉普车,准备送杨厂长回家,只不过吉普车停在轧钢厂附近,并没有开动。
与此同时。
第一食堂,厨房内。
何雨柱刚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人,结果一抬头便看到一食堂主任走进来。
“傻柱!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做饭。”
何雨柱听后,疑惑道:“主任,我这都下班了,给谁做饭啊?”
“给杨厂长做饭!还能给谁做?”一食堂主任没好气地说道,接着叉着腰,大声说道,“你就说你做不做吧!”
何雨柱立刻点头如捣蒜,“做做做!我带点调料,马上去!”
一食堂主任抄起一旁的擀面杖,斥道:“厂长家什么都有,不差你这点佐料,赶紧去厂门口,别让厂长等久了!”
何雨柱这才赶忙离开厨房,撒丫子狂奔,果然在轧钢厂门口看到吉普车。
而吉普车驾驶位上,李为军伸出手,招手示意。
“上车,坐那边!”
……
轧钢厂家属楼,杨厂长家。
餐桌上已摆上了四菜一汤,还有几瓶白酒。
菜香混杂着酒香,任谁闻见了都要忍不住流口水。
而厨房内,何雨柱解下围裙,洗手后,便离开厨房。
“厂长,李为军,都做完了,我就先回去……”
话未说完,李为军便招手示意何雨柱来餐桌这边,“急着走干嘛,坐下喝一杯。”
何雨柱脚步一顿,挠了挠头,“这多不好意思……”
杨厂长闻言笑骂道:“哈哈哈,傻柱,你还不好意思?明明闻到酒味儿你都走不动道了,别客气了,赶紧坐下喝酒,痛快点!”
厂长都发话了,何雨柱也不好推脱,便也坐下一同喝酒。
杨厂长顺势邀请道:“李为军,今天你也喝两杯,都下班了,也不在厂里,可别找理由。”
“好。”李为军这次并没有拒绝喝酒的邀请,也举起了酒杯。
酒过三巡,三人聊了一阵,也渐渐熟络起来。
李为军喝了几杯后,放下酒杯,看向何雨柱,“不经意”地询问道:
“傻柱,都喝了酒了,咱们也都别藏着掖着的,可以掏心窝地聊一聊。
你就说说,你觉得咱第三轧钢厂里的厂领导干部怎么样?”
傻柱没想到李为军突然来这么一出,不禁愣住。
他看了一眼李为军,又看向杨厂长,犹豫几秒后,并没有说话。
此时,杨厂长不禁看向李为军,心生疑惑。
搞这么一出,也不在“计划”之内啊。
不过,杨厂长虽然不清楚李为军的有什么打算,但也开始“助攻”。
杨厂长向何雨柱靠近一些,轻拍后者的肩膀,出言安抚。
“傻柱,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今天在这酒桌上,咱们就是一起喝酒的朋友,只是喝酒闲聊而已,并没有上下级之分。
你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亮堂点。
我用我厂长的职位保证,绝对不会秋后算账。”
“嗯,我信您。”何雨柱点了点头,接着一仰脖,又喝下了一杯酒。
他本就是个直性子,也话痨得很。
连喝几杯酒后,酒壮怂人胆,再加上有杨厂长的保证,那就更敞亮了。
何雨柱活动了下肩膀,当场“指点江山”。
“厂长都发话了,那我可就敞开了说了。
先说说厂里的后勤部主任,那就是一孙子!
有一回食堂打菜的师傅没按他的要求,给他多打菜,结果他后来三天两头地给食堂断电,食堂主任去求他,他还吃拿卡要的。
这事儿在食堂里都传遍了,只是一直有人压着,消息根本到不到上头。
这还是我知道的,那孙子背地里还不知道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丑事呢!
再说说人事科科长吧,这也是个龟孙子,吃拿卡要更狠。
厂外的人要是想进厂里工作都得看他的脸色,厂里人更得看他脸色了。
就拿我徒弟马华来说,他就是因为没给那孙子送礼,结果好几次进厂都没成功。
要不是人事部主任生病请假了,马华怕是现在都进不了厂里头。
就算到现在,他还因为当初没送礼的事一直没转正。
这就是在我跟前的事儿啊,我实在看不下去!
让我想想,对了,还有保卫科科长,这更是孙子里的孙子!
他仗着手下的人多,有武器,成天在厂里头耍威风。
就上个月,食堂里有个学徒工,没听到保卫科科长喊他,结果还没走几步,就被保卫科的人抓走,关在保卫科好一顿收拾,过了好几天才放出来。
那学徒工放出来后都不会走了,还是我带人扛回食堂的。
扒了衣服一看,好家伙,身上全是伤啊,有的地方都看到骨头了!
这也太欺负人了!
要说这也不是最气人的。
最可恨的就是李副厂长这孬货!
那些个主任、科长在厂里坏事做尽,都是有他在撑腰!
厂里都写举报信多少回了,可回回都是写信后过了好几天都没消息。
要么就是向厂里头反映,最后李副厂长出面说要解决,结果最后还是和稀泥对付过去了。
这里面要没点鬼,谁信呐?
还有,我还听说李副厂长和厂里头好些个女工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有不少女工还是结了婚的,她们全都是被李副厂长强迫发生关系!
就算是男工,也没少被李副厂长迫害!好多人都是不明不白地受到了厂里处分,要么降工资,要么降职位,哭都没地方哭去……”
何雨柱越说越气愤,期间又是几杯酒下肚。
他骂着骂着,也控制不住火候了,矛头直指杨厂长。
“杨厂长,我得说句公道话了,您其实也不太行。”
“傻柱,你刚才说得很不错,继续说吧,我听着。”杨厂长点头鼓励道。
何雨柱在酒劲作用下,口齿不清地数落起来。
“杨厂长,您确实是个好人,大……好人!
但……是,在我眼里,您的确不是个好领导。
要不您能让厂里能养着那么一群乌龟王八蛋,眼瞅着他们整天占着茅坑不拉屎?
我要是您,直接让他们全部卷铺盖爬出轧钢厂!
不对,最好让保卫科的人把他们抓起来,通通枪毙,免得他们祸害其他好人!
然后厂里谁有本事,谁肯干实事,就让谁当厂里头的领导干部,这……这,这才叫公平!
还有啊……”
傻柱索性站起来,越说情绪越激动,脸都憋红了。
杨厂长坐在椅子上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感觉周围的声音全部消失了,只剩下的傻柱骂骂咧咧的声音。
杨厂长有些自责,他没想到自已这个厂长当得这么差劲。
同时,傻柱的态度也反映了厂里大部分工人的看法,很有代表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