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解释精神虐待的范畴中,除了冷暴力、威胁、情感孤立、贬低与侮辱、诽谤与污蔑、否定与批判...
还有一个隐秘又不易察觉的精神虐待--
控制与操纵。
试图完全掌控对方的行为、思想和决策,限制其自由和独立。
玉卿现在做的就是这个,乔莺很确定。
网络上风平浪静,中原腹地之城的安山市内也一样。
看似和平的外表下,流动的是诡异的黑暗。
乔莺从自己有了五个宝宝的憧憬和喜悦中清醒,认真审视了这段感情。
从欺骗到互相了解,从利用到真心信任。
他爱她,迷恋她。难道她就不是吗?
玉卿有一句话虽然听着太有PUA的那个味了,可是那句话并没有错:
“---除了我,任何人都有可能为了利益而出卖你。”
在这个末日,乔莺只信任玉卿。
爱情或许会变,但是捆绑的契约不会。玉卿不会出卖她,也不会伤害她。
可他试图想把她当作美丽的洋娃娃养在家里。
因为他本质上并不尊重她的独立人格。
这种不尊重,不是贬义上的恶劣行为,或许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居高至下的占有欲。
他需要掌控她而为自己带来满足;
需要侵犯她的所有隐私,控制她的独立人格,以获得某种。
乔莺可以放心地把后背交给玉卿,可以把内心坦诚地对他敞开。
现在,乔莺决定收回这个坦诚和信任。
再次入睡时,窗外的黑暗己经退去。
黎明升起前的蓝调时刻降临,天边开始驱散黑暗。
乔莺被玉卿抱在怀里,她闭着眼感受着玉卿温暖的胸膛,平稳的心跳声。
当他说:“谢谢老婆...我以后不会碰你的手机了。我保证。”
“---老婆我爱你...小莺...你爱我吗?”
回应玉卿的是乔莺的沉默。
他似乎以为乔莺是困得睡着了,于是低头亲吻她的发顶,声音轻柔: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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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乔莺睡到了十点才起床。
她和以往一样先看了一会儿新闻,而后照常去洗漱。
不一样的是,今天的乔莺将睡裙换下,穿了五分短裤配灰色紧身背心。
不仅如此,乔莺还围上了围裙,主动去厨房做饭。
玉卿正把手里的甜菜根雕刻成一朵玫瑰花。
他在见到乔莺过来后,立刻弯腰亲了下乔莺的嘴角,将玫瑰花递上去:
“老婆早上好~”
乔莺接过玫瑰,看着栩栩如生的花朵,娇艳欲滴的玫红色汁液沁润她的指腹。
回忆之前,她每天早上收到礼物的心情是:
卿卿好浪漫,一大早就提供这么好的情绪价值。
现在的乔莺回吻了一下玉卿的嘴角,在他等待的眼神中,回了一句:
“早上好啊~”
所以,在她醒来的一瞬间,他精准地预估好了时间。
然后在她走出卧室门的那一刻,将玫瑰的最后一片花瓣雕琢完成。
在她走近他的一瞬间,这朵花就会以最新鲜、最完美的姿态呈现给她。
乔莺笑着将花放到一边,“卿卿,你别忙了。今天中午我想自己煮面。”
说着,乔莺转身就开始准备找食材。
“你也很久没吃我做的了...”
乔莺向来讨厌油烟味,所以这一年来,她下厨的次数屈指可数。
玉卿见乔莺的兴致很高,对于她忽然把睡裙换成这套穿着就能理解了。
原来老婆是想下厨玩。
玉卿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乔莺:“你想怎么做,告诉我。在一边指挥我就好了。”
老婆最讨厌身上和头发上沾染油烟味,偏偏她最喜欢中餐。
玉卿的眼睛是狭长的凤眼,眼瞳漆黑。看着乔莺时永远带着浓稠的爱意。
“要是想动手,那你洗菜好不好?别靠近灶台...”
今天的乔莺却找回了自己的立场,并没有被玉卿带偏。
“那算什么做饭...不行,你一边待着去,我来。”
乔莺知道玉卿是为她好,可是她目前不需要这个好。
她现在的需求是想亲自动手,为两人做一餐普通的午饭。
没有人能控制你的想法。
没有人能强迫你接受别人的观点,除非你愿意。
此时此刻,站在水池旁的乔莺,从空间里找出一筐新鲜蔬菜。
玉卿看着她的动作,心头忽然被什么东西一刺。
有什么一闪即逝,快到他没有抓住。
他皱了下眉,站在一边看着乔莺熟练地处理起了食材。
这是很普通的一件事,不过是妻子对下厨有了兴趣,想要亲自做碗汤面而己。
不会有人从这么小的事情上去联想一堆,疑神疑鬼。
玉卿将脑子里的过度担忧甩去,当真听话地站在一旁看着。
一首到吃了两碗热腾腾的时蔬鸡汁面后。
玉卿负责洗碗,而乔莺却坐在沙发上穿起了袜子、防水的户外鞋。
她的短裤+背心的搭配并没有换掉,而是打算穿上鞋子就走。
“卿卿,我去楼下买点东西。”
玉卿拿着深灰色的手帕擦拭着手上的水,走近乔莺,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圈:
“乖乖,外面的阳光太毒了,你可以穿上防晒裤,防晒衣再出门。”
“眼睛也要保护,至少再戴个帽子。”
乔莺立即拒绝了:“我觉得这样穿很舒服,我也不怕晒黑。”
系好鞋带的她冲着玉卿笑,“很快就回来。”
她不是去买东西,而是去确认一些事情。
男人手里紧紧攥着手帕,太阳穴的青筋在突突地搏动。
片刻后,他对乔莺露出个笑:“嗯,好,那你注意安全。”
咔哒--
门合上的瞬间,满屋子的触手像是被某种情绪调动得发狂。
它们挥舞着屠戮的腕足,将整个房子占满。
狰狞的、暗红血腥的、诡谲的巨型触手们缓缓蠕动着,在虚空之中发出凄厉的高频声:
“老婆--老婆不对劲...她不想亲近主人了...她在逃避主人...”
“小莺小莺小莺...”
“老婆或许还在生气...老婆...呜呜呜...”
“废物!你们都是废物!主人也是废物!你们都该死!”
“呜呜呜--小莺穿的那么少,一定有很多男人看她...小莺那么美...呜呜呜...她腻了主人了...”
不知道是听到了哪句,玉卿忽然把最近的触手掐起来。
可能是“她在逃避主人”这句;也可能是“废物”这句。
还有可能是最后那句诛心的--“她腻了主人了”。
玉卿发狂地掐死了他本体的腕足,圆形瞳孔己经变成了针尖状。
森寒的话语一字一字从齿尖渗出:
“闭嘴!全都闭嘴!小莺只是出门买东西而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