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带来的副作用提前了,你的情绪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变化,但你尽可能的克制着自已。】
【你时常会做一些梦,梦到自已身处一片血月之中,慢慢的,你的幻觉中出现了其他人的记忆。】
【你戴上眼罩,像往常一样和岚对练,岚和你一样,在掏出箭矢的那一刻,猎物便难逃被击中的命运。在他的技巧逐渐熟练之后,你和他之间的对练的锻炼变成了速度的比拼。】
【你变慢了,就像曾经的那位老猎人一样。】
【岚凭借着极其细微的优势险胜一筹。】
......
“师父,你是不是放水了?”
“没有,是你变强了。”
“我不信。”
岚一个猛突,将那黑色的眼罩摘了下来。
他看到了一朵妖艳的花,就那样在师父的眼睛里盛开着,看着十分渗人。
“这是......什么?”
“长生的代价......对于造翼者而言,这种花往往先在翅膀开发,随着时间的推移遍布全身。在折磨肉身的同时,精神也会变得疯癫。”
“可你看起来......就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若不是你平白无故戴上了眼罩,恐怕我也要被你骗过去。”
苏沐仙笑了笑。
“猎人要学会克制自已,不是吗?但有的箭,必须射出。”
“会死吗?”
“我不知道......但在临死之前,我还有些事没做。”
“什么事?”
“去复仇。”
她一脸微笑的说出了这句话,看不到愤怒,也看不到悲伤。就像是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那......你是怎么看待复仇的?”
“一开始的时候,单纯的想要杀掉自已的仇敌。但后来,我又经历了很多事,遇到了和我有相似经历的人,我慢慢的认清了一件事,在这世界上,永远会存在着被压迫的一方。他们和其他人一样,一同生长在这宇宙之中,但却无人在意他们的死活。于是他们必须学会反抗,在下一个亲人死去之前。”
“去反抗,去猎杀,去复仇。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完成这场征途,我知道,它没有终点,即便有一天我亲手将自已的仇敌猎杀,这一周中也会有很多人像我一样,经历着类似的灾难。”
“岚,你已经是一个能独当一面的战士了。”
【那一场比试结束后,你多多少少理解了路德当年的心情。不过和他不同的是,你要走完你接下来的路。岚是一只雄鹰,如今的他已经长满了羽翼,你过多的呵护反而会成为他的枷锁。同样的,你也不确定自已现在的状况,害怕有一天会成为他的负担。】
【但临走之前,你多多少少要给他留一些东西。你取出三根肋骨,用火焰将它们淬炼成了箭矢,将他们作为礼物送给了岚。】
【以身淬火造成的伤势无法复原,但这点小伤对你而言也算不了什么。】
【110岁,你仍然在宇宙中寻找着你所希望的力量,在这个过程中,你又斩杀了一位造翼者将领。】
【“你明明也是造翼者,为什么不效忠于羽皇,为什么要杀害自已的同胞,那些没有力量的种族本来就应该成为我们的血食。羽皇大人不过是杀了你全家而已,你怎么能为此背叛伟大的羽皇?”】
【那家伙的眼神中充满了狂热,对羽皇的一切行径都感到理所当然。你不想和他讲什么道理,轻轻的骂了句傻#,然后便一箭终结了他的性命。】
【梦见血月的次数越来越多了,那颗血月给你带来的影响已经超过了长生的副作用。】
【你做了很多梦,梦到自已成为了垂暮的老人,亲眼看着自已的孙子死于羽人的屠刀。】
【你梦到自已成为了年幼的孩子,躲在狭小的柜子里,看着自已的父母被杀害,然后柜子被打开,自已也死在了屠刀之下。】
【鲜血,刀剑,燃烧的火,还有腐烂的肉块儿。】
【是已逝之人的记忆,即使在死亡之后也不肯消散,他们聚集在一起,成为了一颗星体。而你,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他们似乎不再满足于这样的干预。消失的灵魂化为实体,时不时出现在你的周围,无数双阴暗的手向你伸来,想要将你化为他们的一员。】
【你感到悲哀,这些人或死于战火,或死于压迫,就连死后,这份怨念也无法消散。】
......
“你这样活着......没有意义......复仇啊复仇,到头来......不还是要迎来死亡吗?”
“这些年你又做了什么?游荡在宇宙之中......做一名侠客?那我们死的时候你又在做什么?”
“大家都死了......为什么你还能活着?”
【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但你并没有因此感到恐惧,她不介意,继续和这些已死的魂灵周旋。毕竟更绝望的事,你已经经历过了。】
【它们有一个共同点,在死亡之前,或是退缩,或是逃避,即使亲眼看着自已的亲人死在面前,也没有勇气,向前迈出一步。】
“没有意义,为什么还要停留在这世间?”
“临死之前,为什么都不敢拔箭?”
“我燃烧,我飞翔,我挥出箭矢,于是我......活到了现在。”
“在这天空的囚笼之中,要么腐朽,要么燃烧。”
“你们难道打算一直这样吗?既然死都死了,为什么不愿意......赌一把?”
【你和血月中已死的灵魂做了个交易,以自已的身躯作为载体,换取力量。在逝者的过去,目睹了一次又一次的死亡后。你看到了未来。】
【仙舟人终是找到了他们所期望的神迹,丰饶之主赐下建木,仙舟人在这份恩赐下得到了长生,但总有人不相信这长生的美好,独自一人,向丰饶的神迹射出箭矢。】
【英雄被世人封存,但他所持有的功绩让那些高层无计可施,他沉睡在那里,等待着下一次醒来。】
【属于长生的童话终有一日会破碎,人口大量增长,执政者坐拥大权,不死的身躯,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腐朽的象征。】
【人们歌舞升平,赞叹着长生的美好,企图用利剑让质疑之声沉于星海,但总有人会去反抗,总有人会去抗争。】
【穹桑垂下了它枝芽,无数的军团自天空落下,这梦幻的肥皂泡,终于在此刻彻底破碎。】
【抗争的人,盼望着英雄的归来。坐拥高官的人,也不得不顺从人们的想法。】
【他在冰封中再一次醒来,将手中的弓拉至满弦,对准来犯的仇敌。】
【画面戛然而止。】
【在无尽虚无的侵蚀下,你再一次陷入长眠。】
【过去的记忆沉睡中消逝,但心中的执念并没有被遗忘。】
【你找到了你想要的力量,你知道,醒来之日,便是终结一切之时。在被这片虚无侵蚀殆尽之前,你还有一发箭矢没有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