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丁驻足在那阻断现实与虚幻的门前,他先是张开双臂尽情享受着自由的气息,随后却是缓缓从腰肢垂下身体,他将右手抬到面前,用力一握,手中有风雷炸响!但却伤不到那弱小的草木......他依旧没能走出他父亲将他关押的牢笼!
山巅之上,两位看官的声音响起:
“呵呵,皇帝的禁制可没这么容易破除,虽然这些年他已经恢复了完全的姿态——孕育了完美的龙躯,但还是不够啊!这也是他前来三峡的原因之一。”
“除了前来夺取诺顿的龙骨,奥丁还看得上别的东西吗?”
“当然有,七宗罪也是他的目标,这种难得的机会,他怎么会放过?而且诺顿几乎拥有一切的炼金之术,他们的父亲将这项权能给了他,这里面必然有他所需要的......”
“这种机会......可不多,难得的运气啊!怪不得能在那一众逆臣中走到最后。”
“不不不,这次可不是运气,这一次他靠的是他龙王的血统。他们终究是兄弟,彼此血脉相连的兄弟,即使他和诺顿的羁绊不像诺顿和康斯坦丁那样紧密,但他们依旧能感应到彼此的死亡,而且现在真正能赶过来的龙王,也只有他了。”
“老唐竟然跟这种人是兄弟,还真是恶心。”
“哈哈,你可没资格笑话他,你与他的关系可比诺顿还要近。”
“那都是过去了,不过,你不也一样吗?”
两人停止了言语,只是继续看着这出世纪大戏,远处的奥丁已经开始动作了,即使他不能亲自施展权能,但一位龙王又怎么可能没有别的后手?
八足骏马踏空飞驰,奥丁那庞大的身躯在经过苏恩曦正在撤离的舰队却没有惊起一人的惊呼。他行走在现实与虚幻的夹缝之中,不被凡人所视,只是激起了一轮又一轮的元素乱流,让这艘足以在太平洋的风暴中驰骋的军舰险些倾倒。
斯莱普尼尔的八足在江面上踏响,奥丁已经来到了那龙骨坠落之地。
青铜色的翅翼从奥丁的背后展开,他终于从他的战马上下来,独自潜入江底,去夺取诺顿的龙骨,这是他的兄长应得的尊重——没多少人有资格目睹他的遗体,就连奥丁座下那立下赫赫战功的战马也不行!
古神悬浮在江面,鼓动双翼,那原本波涛的水面瞬间因风压形成了一个漩涡,奥丁直接俯冲而下,去夺取那燃烧着烈炎龙骨。
他不确定那副龙骨是否留有完整的权柄,毕竟他们兄弟已经活的太久太久了......龙王的寿命几乎是无限的,时间对他们失去了意义,即使他们被那伟大的黑色主宰杀死,也能在他们留下的茧中重新孕育生命,而他们所付出的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时间罢了。
不过就算只是一副徒有其表的骨架,而不是那传说中的龙骨十字,对于奥丁来说,也不算是无功而返。
江底的暗流湍急而又汹涌,如果只是混血种卷入这致命的漩涡,怕早已被撕碎了。不过,今天的来者是神明!一位古神!他的身边被硬生生的开辟出领域,就如同路明非先前所展开的场力,但却更为的庞大而又坚固。
奥丁的黄金独瞳凝视着这深不见底的黑暗之渊,这是白帝城之前的那处断崖,诺顿的龙骨就在这里沉没,他的眼中闪过炽热而又贪婪的光,随后极速向着这处深渊坠去。
...100m...200m......500m...!
这是不可思议的深度,只能是山体在运动时产生的错位,那处深渊延伸到这里也只剩下了狭小的缝隙,而诺顿的龙骨十字就静静的躺在那里。不过他的周围并不安静,甚至还有些吵闹,他的“尸体”依旧在释放着火焰的领域,将他身边的水不停的烧开,即使是在这不见天日的水底深渊,他身上的火焰依旧照亮着他所处的“墓地”。
奥丁贪婪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警惕,这不是一具枯骨,而是一具真正的龙骨十字!是龙王真正的死亡之后所留下的宝贵遗产,是所有龙类包括龙王所渴望的宝物!但是,龙王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死去?
奥丁划开了他的手腕,将他流淌的鲜血滴到诺顿的骨骸上,他在进行一场龙族中最简单粗暴的唤醒仪式,龙王之血,足以唤醒一切沉眠的龙族!
“站起来!诺顿!”奥丁的口中不停的高呼着诺顿的名字,他在试图唤醒他的兄弟,或者说在防止那不存在的后手。
“你竟然真的死了,我们中最伟大的一个,我们所有人的兄长,被称为‘灰之王’的存在竟然是最早走向毁灭的一个!可真是讽刺啊!诺顿!!!”
奥丁发出了接近癫狂的怒吼,像是要唤醒那看似在沉睡的诺顿,又像是为他兄长的离去而感到痛苦,愤怒!但,他只是因为亲眼目睹了龙王的死亡而愤怒,那些卑贱的,羸弱的生物怎么敢,怎么敢杀死一位尊贵的龙王!怎么敢!!!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他癫狂的笑声,奥丁用单手捂面,身体弓起,浑身颤抖,他忍不住的浑身激动,放肆的狂笑!这龙骨,是他成为皇帝的第一块阶石,他将吞噬自已的兄弟手足,只身一人踏上他父亲的王座,成为真正的神明,成为祂!
想到这里,他再也抑制不住,不再掩面,只是将身体接近极限的舒展,在这无天无地的深渊仰面狂笑,独自一人庆祝着他那即将登上王位的喜悦,那是他千万年所渴求的,如今终于看到了曙光!
奥丁用他手中那杆从未松开的长枪刺穿了诺顿龙骨的胸膛,昆古尼尔的枪尖好像生出了无数的白丝,将诺顿的身躯包裹,将他身上的火焰熄灭,直到化作了一颗白色的“茧”。
奥丁收回长枪,那颗“茧”也跟随着飘到了他的手中,他硕大的黄金独瞳凝视着那颗“茧”,现在的水下彻底安静了,只剩下了一位君王在欣赏着自已权利的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