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声渐散,酒德麻衣与零互相旋转着擦肩而过,分别在两侧献上了舞曲结束的致意,优雅的迈着舞步悄然退场。
高台之上,魔鬼的掌声混着乐曲的余音为场中的两人喝彩。
他高举酒杯,将那鲜红的血酒一饮而尽,随后松开手掌,任由那水晶的杯子坠落高台,在接触地面的瞬间摔得粉碎!
但那杯子上的裂纹并没有因为它的碎裂而停止蔓延,整个须弥以酒杯为原点开始崩碎,整个空间回荡着路鸣泽的笑声,如久病而坐,亦如久暗而明。
整座训练场像镜子一样破裂,化作无数的碎片,高台之上路鸣泽的身影亦是消失不见......
众人一阵失神,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刹那的事情。
继国缘一和路明非身上的伤口都消失不见,酒德麻衣与零身上的礼服也变回了她们寻常的衣物,他们只是像刚刚那样坐着,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改变......
不过那魔鬼到底是在现实之中留下了些许的痕迹——继国缘一与路明非身上的“修行甲”确确实实的消失了,他们现在披着被子睡在训练场中央。
那两只古龙血清也是真实存在的,那两支针管就静静的待在场上,针头处还残留着些许血金色的液体。
继国缘一与路明非两人最后使用的砍头大刀与日本武士刀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那两把传说中的炼金武器却完好的保存了下来,就在训练场的角落静静地叠放在一起......
“得得得,‘老板’走了,我们这些苦命的‘打工人’来善后。”酒德麻衣耸了耸肩,一脸无奈的微笑着,接着又招呼起了她旁边的零:
“来,三无妞,一起帮我把他们抬回去,放在这里总归不是个事儿。”
朝酒德麻衣点了点头,当做是默许,零便转身朝着出口走去,提前按下了电梯。
“等等我,别走这么急啊,你一个人又不能同时扛起来他们两个,把他们晾在那儿,一时半会儿也感不了冒什么的。”
酒德麻衣提前结束了她那个慵懒的懒腰,迈开长腿向电梯门走去。
“我只把路明非搬走,继国缘一个子太大了,搬不动。”
“呵呵,搬不动?你要是是个普通的小萝莉我就信了,可你是一头混血暴龙小萝莉呀!别说那个个子高点的家伙了,同等情况下,你甚至能拖动一头野牛!不,犀牛!”
酒德麻衣在心里疯狂吐槽,她看着旁边这个比她矮了接近二十公分的小萝莉,只是觉得嘴角抽搐,有些莫名的无语......
路明非和继国缘一就不用想这么多了,经过二十一天的魔鬼训练,他们的神经早就紧绷到极限了,现在只是我躺在地上在舒舒服服的睡觉,时不时传出一阵呼声。
......
“靠!这家伙怎么这么重?这还是人吗?”
酒德麻衣拖着继国缘一朝电梯门走去,她实在是忍不住的想抱怨——她感觉自已好像在拖着一头熊,继国缘一身体的重量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在一旁撑着路明非的零深表同感,不过她的心中早有预期,毕竟她曾经就这样支撑过一个人走着......当时的路可比现在她走的坎坷多了......
但其实这种现象并不奇怪,路明非和继国缘一他们毕竟都是皇,身体的骨骼和肌肉都更贴近龙类的构造,其密度远比人类的要高。
就比如身高一百六十公分,体重一百六十斤的表弟路鸣泽是个圆球一般的大胖子;而身高一百九十公分,体重一百九十斤的继国缘一则是个身材纤细修长的清秀少年。
不过普通混血种的身体构造和人类的差别还没这么大。就像凯撒和楚子航,他们的体重什么的还处在一个正常人类的范围,其他人更是如此。
一个人留在高台上的苏恩曦现在也并没有闲着,她把手中还没吃光的薯片袋子放下,从腰间拿出了一台黑色的对讲机,开始在黑太子集团的地上建筑安排和摇人,以确保她们的本职工作——奶妈。
......
此时此刻,远在76000km外的东京,一位拉面师傅刚刚准备收摊。
他已经推着小车在这条国立东京大学的后门叫卖了一整晚,那些平常喜欢吃他做的拉面的学生已经上床睡觉了,现在他也准备休息了。
就在他准备弓腰的一瞬间,那份属于日本影皇的警觉使他瞬间绷直身子,闪跳到一旁,仿佛他刚刚差点被一只无形的利箭所命中。
但他刚刚所在的那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看起来被揉的很皱的纸团静静地待在那里。
上杉越松了口气,毕竟这种垃圾实在是太常见了,说不定又是那个男孩写给女孩儿的情书,里面包裹着男孩因拒绝而碎掉的心。
但他鬼使神差的把那个纸团捡了起来,把它在他的拉面小车上揉开铺平,仔细的查看起了里面的内容:
La vie se prolonge.
一句说的有点糟糕的法语,意思大概是“生命延续不止”,听起来就像是某个不懂装懂的男生对着心爱女孩的纯情告白。
上杉越将那张发皱的纸翻过来,这种告白一般来说不止一句话,应该还有一句:
L'amour ne s'arrête jamais——爱意永不停息。
这样才显得完整,不至于说不清楚道不明的。但他将那张纸条翻遍也没有找到第二句话,只是一句话孤零零的待在那张纸上,看起来颇有些不三不四的意味。
拉面师傅将那张发皱的纸揉的更皱,将它有力的按压成一个圆球,向着远处的垃圾桶投去。
他没有联想别的什么东西,只是在心里吐槽这个家伙蠢货般的撩妹手法。这种蠢货的手法甚至还不如他当初和几位拉面店的老板娘相处时来得浪漫,就更别提他在法国留学的日子了......
坐在不远处高楼上的魔鬼笑了笑,像是在自嘲,又像是在嘲笑。
他默默的看着这个当年的黑道至尊佝偻着身子将那坡有些简陋的拉面小车收拾完毕,听着他一边唱着老掉牙的情歌一边拉着这台人力小车消失在街道的尽头,回到他那不起眼的拉面小店......
路鸣泽的眼中是藏不住的鄙夷。说实话,没人会喜欢这个混蛋头头,但是,也没人会对一位将自已生命献出的父亲说三道四......
路鸣泽缓缓的叹了口气,随后静静的聆听着东京地下那怪物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