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茵回到现代家中,我的这张大床真软!
她连灯都没力气开,径直瘫倒在沙发上。
片刻后,才伸手在茶几上摸索手机。
屏幕亮起那瞬,密密麻麻的未接来电提示跳了出来。
其中那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号码,像根尖锐的刺,直直扎进她的视线,太阳穴瞬间突突跳了起来,脑仁跟着一阵阵地抽疼。
时光倒退回多年前,那是个寻常却又注定改变一切的午后。
父母在压抑许久的沉默与争吵后,签下离婚协议,家庭的完整框架轰然崩塌,碎成满地扎人的玻璃碴。
年幼的她,站在一旁,泪水源源不断涌出,却无力挽留任何。
母亲不久后,火速嫁给了一个富态的商人。
此后,母亲于珠朋友圈里满是各地名胜打卡、豪华酒店晚宴,沉醉在旅游城市纸醉金迷的快活日子里。
父亲楚伟也寻了新伴。
那后妈初来时,满脸笑意,嘘寒问暖,可日子久了,温情假面下的凉薄渐渐显露。
楚伟卧床不起的那段灰暗时光,楚茵心急如焚往家赶,电话那头却总是后妈冷漠又公式化的借口。
“正忙手续,你别添乱……”
“医生在检查,家属不能进入探望……”
她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未能见上。
再踏入那个所谓的家,入眼唯有摆放在冰冷刺目的骨灰盒。
翻查遗物时,她才惊觉,银行存款不知何时已被转移,房产也悄然更名。
后妈手脚麻利得没留下一丝把柄,就这么卷走一切。
把她像个破旧包袱般扔在这荒芜世间。
……
楚茵握着手机,指尖都因用力而泛白,犹豫在心底翻涌成汹涌的浪。
她深知后妈过往种种凉薄,可善良本性作祟,终究是担心对方是不是遇到了难处。
毕竟也算是父亲曾经的枕边人。
咬咬牙,编辑了条简短消息发过去,告知对方自已并非故意不回应。
消息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刚落,手机便疯狂震动起来,后妈那标志性的高亢嗓门炸响在听筒里。
“你怎么才接电话?
我告诉你,别在那儿装死!
虽说你爸已经不在了,可在法律条文里,我们总归是当过夫妻的,有层关系摆着。
你呢,虽说只是继女,可也在一张饭桌上吃过我做的饭,别以为能拍拍屁股走人!
对我你是有赡养义务的,这可赖不掉!”
楚茵刚想开口辩驳,那头后妈又机关枪似的数落起来。
“瞧瞧你,最近日子过得挺滋润嘛。
住的地方也体面得很呐。
还听说你捣鼓古董生意去了?
哼,就你那点弯弯绕绕,我还不清楚?
指不定用了多少坑蒙拐骗的手段,也不嫌丢人现眼!
不过呢,到底是一家人,我这人念旧、心慈。
只要你往后乖乖承担起该承担的,我就大发慈悲,不把你当骗子举报喽。
也省得你去蹲大牢,你可得好好掂量掂量!”
楚茵紧攥手机,听筒里后妈那股子尖刻的怨气、毫无根据泼来的脏水,像裹挟着冰碴的寒风,直直穿透耳膜,刺得她心口生疼。
深吸一口气,她努力压下怒火,声音冷硬得不带一丝温度:“你别血口喷人,我做正经买卖,一分一毫都干干净净。
赡养的事,法庭说了算,你少在这儿胡搅蛮缠、信口雌黄!”
听筒中,后妈那尖厉刻薄的声音源源不断倾泻而出,
记忆瞬间被拉扯回往昔,在那还没逃离的旧时光里,家中仿若被阴霾笼罩的囚笼。
那后妈身量五大三粗,脾气更是火爆乖张,只要父亲身影一消失在门口,便是她“撒野”的开场。
她会揪着楚茵,蒲扇大的手狠狠拧在胳膊、腿内侧的上,尖锐的疼痛如电流般蹿遍全身,留下的淤青好几天都散不去。
年幼的楚茵只能含泪强忍,大气都不敢出。
更甚的是,那女人稍有不顺心,就寻死觅活,不是操起菜刀佯装抹脖,就是扬言要跳楼,唬得楚烟满心惊恐。
为了“息事宁人”,一次次咽下委屈,不敢告诉楚伟真相。
被迫妥协于各种无理要求,有苦难诉,那些日子像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时过境迁,如今的楚茵已在磨砺中蜕变觉醒。
修道人最是人间清醒。
她不再是当年那个任人拿捏、被三言两语就吓得六神无主的柔弱少女。
听着后妈依旧嚣张的数落,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眼眸,眸中寒意似霜。
对着话筒,她的声音冷淡又带着几分嘲讽,不紧不慢吐出几个字:“你有事吗?
要给你喊个医生吗?”
堵得对方一时语塞,听筒那端只剩粗重的喘息声。
电话那头瞬间没了声响,显然,楚茵这出人意料的冷硬回应,让后妈一时懵了神,那如连珠炮般的咆哮与咒骂戛然而止。
只剩电波轻微的“滋滋”声。
不过,短暂沉默后,后妈梅杰像是迅速权衡利弊,很快回过味儿来,语气稍作收敛,却仍满是理所当然的傲慢。
“你弟弟,正到处找工作焦头烂额呢!
你不是毕业了嘛,现在在哪家公司高就呐?
怎么着也算有点人脉了吧,给他在你那儿安排个职位,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儿。都是一家人,帮扶帮扶,别那么小气。”
楚茵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敢情是有求于我,可这求人的架势,倒像是我欠她的!
还真是好大的口气!
往昔种种,父亲被磋磨的无奈过往,一切在脑海走马灯似的闪过。
她攥紧手机,声音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还真会打算盘,这些年怎么对我的,心里没数?
老爸被你折腾成什么样?
最后连体面离世都办不到,现在又想来拿捏我?
弟弟找工作,那是他自已的事。”
楚茵铁了心,绝不惯着她了。
以往街头巷尾总觉得有人尾随,原来是后妈梅杰!
难怪莫名感到一丝不对劲儿!
如今想来,她在暗中盯梢,时间不短了。
把自已的搬了几次家之后的住处,还有日常出入之地都摸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