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儒等人心知肚明，一旦言语不慎即有可能引火上身。
他们绝不愿像陈演那般落得个同样的下场。
毕竟，面对那样血淋淋的2530具尸体，即便是心中有许多话说，
此时的朝堂之上也只能噤若寒蝉。
文武百官之中，更是无人敢贸然发声。
连平日里敢于直言的朱纯臣和武将勋贵们都选择了默不作声。
谁也不想成为出头鸟。
朱由检眉头紧锁，而一旁的王承恩则是心头生出一丝丝冷笑。
昔日这些大臣在朝堂上争先恐后地发表言论，如今在皇上的气势压迫之下，尽失往昔风采。
对于这帮见风使舵的官员，王承恩心中的轻蔑愈发浓重。
倘若不是朱由检下了诏令，命陈演一干人马全部就地正法，
恐怕那些文武百官还不会这般听话地乖乖闭嘴。
等待了一阵，见无人愿意首先发声，朱由検渐渐失去了耐心。
在他的注视下，百官们皆表现出一副胆战心惊的神色。
而朱由检的话语，却带有一丝戏谑：
“这真是有趣，今日早朝，有趣至极啊！”
“诸位爱卿，平日不是都有许多高见？”
“昨日上朝，还个个言之凿凿。”
“可今儿个怎么啦？”
“满朝官员为何吞吞吐吐？”
“一个比一个哑巴得厉害！”
周延儒默然无言。
众官员也只是面面相觑，终究缄默。
面对龙颜微露的戏谑，众臣徒然张嘴欲言，最终仍选择了静默低下头。
朱由检早已看穿了这一幕幕，见到朝堂之上无人回应，他再次启唇而道：
“既然诸位爱卿今日都不愿开口。”
“那便轮到朕来畅所欲言了。”
“相信陈演之辈的罪状，各位已经了然于胸。”
“锦衣卫在其家中的所得之赃，高达数百万金银。”
“往日总抱怨朝堂拮据，国库空虚。”
“却不想这空虚乃是我朱家天下。”
“反观诸君，一个个都是富甲一方，唯独对朕和江山社稷演戏。”
“真是让人钦佩至极。”
“大明朝内忧外患，危如累卵，已然到了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
“朕再无暇与你们同台做戏。”
“今日之斩决仅是一隅，明日仍会持续。”
“锦衣卫及东厂的耳目早已遍布京城各处，所搜集来的信息，着实令人骇人听闻。”
“原来这些年下来，我大明朝廷里养了无数蛀虫。”
“众位大臣，手中沾满了不义之财。”
“如此行径，岂能不死？！”
拥有了足够的底气。
朱由检再无需掩饰。
面前这群臣子就是墙头草、叛党逆贼，搜刮的财帛本是国库之财。
可这些财富最后都被纳入私囊。
因此，国库渐趋枯竭。
此刻，朱由检毫无遮掩地道出实情，对周延儒等人严词训斥。
一席狠绝的话语落在耳中。
众臣渐渐感到事情不妙，意识到灭顶之灾即将到来。
果不其然。
早朝开始时已是雷霆万钧，
而2350人性命顷刻之间消陨。
此刻正式议政之时，哪可能安然无恙。
透过字句之间的含义，朱由检显然已洞悉一二。
被吓破胆的群臣面色铁青，纷纷叩首：“陛下！”
“臣等蒙冤啊！”
“臣对陛下及国家忠贞不渝，可质天地。”
“圣明如天，愿察忠奸。”
周延儒、钱谦益、朱纯臣等人皆匍匐在地。
他们明白陛下怒不可遏，且定意严惩。
今日这场朝会，必然将有不幸之人。
他们只能心中暗暗祷告，希望那个倒霉蛋不要是自已。
每个人都在第一时间试图证明自身的忠诚与廉洁。
但朱由检洞悉一切。
他脸上挂着冷笑，语带不屑地开口回应：
“蒙冤？”
“打击报复？”
“还要朕查证分明？亏你们也说得出口。”
“到这个时候了，朕也就不与你们兜圈子了。”
“事实上，早在许久之前，朕已派遣锦衣卫秘密监视你们。”
昨日刚提及需征商用税，推动公平物价与商贸流通。
“为了能替国家积攒更多的财政资源，同时也能惠及广大民众。”
“众爱卿，在议政时皆言之凿凿，表了态。”
本以为你们会尽忠职守，履行承诺，
可如今——
退朝之后你们又做了些什么，岂是我不清楚？
来人！
锦衣卫昨夜记录的一切，悉数呈上。
我要众位大臣自行查验，看看自已私底下究竟是何表现。
朱由检声落，几近太监捧载重文，庄重而谨慎地上前至其身旁。
挑拣出所需文档，朱由检随即将文件扔向殿堂。"！”
空中的文件四散飞舞。
伏地求情的周延儒等人战战兢兢地搜集起那些文书。
一时间，寂静无声。
周延儒：“！”
钱谦益：“！”
诸位文武百官：“！”
当视线落定于文字上时，所有的臣僚们仿佛凝固了。
那些文书不仅详细记录了他们与商家私下联合，企图减少税费，更有组织地扰乱平价供销合作社的事迹。
事无巨细，甚至昨晚吃了什么、何时光临梦乡都一一在目，令人汗颜。
每一人的档案都如此清晰明确。
不论是文学大臣或武功将士（例如李、赵等人），甚至是贵胄姻亲。
看完文件，只感天地一片昏黄。
有人甚至在殿上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余下的，身躯颤抖如风中残叶。
背脊已被冷汗浸透。
众人以惊骇的目光审视着眼前的罪证，深感绝望。
自已所说过的一字一句均未逃过纪录。
皇帝早已暗中布置锦衣卫深入其境。
往昔那些自认机智，与商贾密谋策划之举，此刻显得格外可笑。
汗水淋漓的周延儒及其追随者们，心中一片混乱。
端坐龙椅之上的朱由检，淡然地俯视着底下一众惊惧的脸孔。
“都看了清楚吧？”
“有何辩解之辞？”
“我看各位还真是胃口大好，啥都能下口！什么都敢吞！”
吃民膏脂！吸商家血汗！
甚者，竟敢啃皇帝的体面！
朱由检的冷笑令殿堂的氛围愈加冰冷。
多少年来，帝国的财富就这样流进了这些大臣们的私囊，他们还有脸声称无辜？
过去的种种是非姑且不论，
但现今随着东厂与锦衣卫的再次活跃与整顿，委任他们征缴税赋，竟还敢巧取豪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