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下工厂,真不知道会怎样被人议论。”
易忠海说出了心里的顾虑。
一个原本正常的人,手臂忽然变成这样,难免会引来围观。
无论是关心他的人还是凑热闹的,易忠海都不喜欢这种感觉。
可是没办法,想到明天去工厂时,同事们会用怎样的目光看他,这实在让人心烦。
大妈听到这话,立刻坐起来。
“什么?你明天居然还要去工厂?”
大妈看着易忠海,惊讶地问道。
这手臂都伤成这样了,难道不应该多休息几天吗?
而且,您不是早就请过假了吗?
易忠海听了老太太这句话,目光朝她移了过去。
“这件事在大院里都已经传开了,工厂那边肯定也知道得差不多了,与其整天待在家里,还不如去趟工厂看看。”
易忠海望着老太太,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他隐约感到自已在这份工作中恐怕难以坚持太久了。
毕竟,他已经失去了一只手臂的功能,工作起来既缓慢又困难,或许什么活都干不了了。
于是他决定,一天能去一天。
“但如果去的话,胳膊会不会更严重?”
老太太皱着眉头问道。
本以为可以早点休息的她被这个提议吓得清醒了过来。
她心里觉得,身体健康永远是第一位的,其他事情都可以缓一缓。
但是,她这句话让易忠海冷笑着回应道:“这胳膊已经这样了,能坏到哪儿去?”
明明语气轻松,可细听之下,却透露出一丝无奈。
虽然他自已也不愿意处于这样的状态,但现实却是无可改变的。
事已至此,也只能面对。
而当老太太还想再说些什么时,却被易忠海果断地制止了。
“没什么好犹豫的!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再去厂子一次,干脆利索点儿……”
这件事既然决定了,就不需要多加议论了。
再多说什么也只是徒增麻烦。
于是,老太太不再说话,默默地接受了他的决定。
“也不知道明天那些人会怎样笑话我呢……”
易忠海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
他几乎可以预见那些情形。
毕竟,在厂里时有多少人羡慕过他,如今他成了这个样子,那些人肯定会在背后议论。
“也许你是在担心太多了,没有人会这么做的……”
老太太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好说不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
然而,说出这话时她自已也不信。
毕竟,经历了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她深知人心复杂难测。
易忠海听后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可能没有人嘲笑?我现在变成这样都是因为张小帆的所作所为。
等这段时间过去了,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他说起这些时,语气里满是愤怒。
提到张小帆,他的整个人仿佛变了,怒火中烧。
老太太见状,也不再多说,唯恐激起他的情绪,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不知何时,易忠海在思考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匆匆收拾一番后,他便前往了工厂。
“你真的打算去工厂吗?”
壹大妈见他有动作,便问道。
她虽明白易忠海不是轻易改变决定的人,但还是想试一试。
若能不去,那自然是最好。
“必须去。”
易忠海坚定地回答,随后转身离开。
壹大妈望着他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怀念起过去的美好时光,那时他们的日子过得很舒心,没有任何烦恼。
然而,时光已无法倒流。
出门后,易忠海撞见了张小帆。
“一大爷,您这是要去哪儿呀?”
张小帆微笑着问道。
显然,他心情非常好,不过这份快乐与易忠海的手臂无关,而是因为周晓白的事。
不然,张小帆不会主动找茬。
在易忠海眼中,张小帆的笑带有嘲讽意味,令他十分不快。
“我去哪儿跟你没关系,你还是管好自已吧,别到时候被人塞进麻袋……”
易忠海瞪了张小帆一眼,直言道。
其实这话正透露出他对张小帆的不满,真想揍他一顿泄愤。
但这些话对张小帆来说,如同一句句诅咒。
“我想这种事情绝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不过,一大爷您可得留个心眼儿。
您这废了的手臂,要是遇到歹人,恐怕连自已都护不住……”
张小帆毫不客气地挖苦道。
张小帆的好心情不容别人破坏,尤其是被他说成这般模样。
提到“手臂”
,无疑是 到了易忠海,这是他的痛点所在。
“不用你操心!”
易忠海咬牙说道。
张小帆就像他的克星,遇见他就诸事不顺。
看到易忠海如此激动,张小帆笑了,嘴角上扬:“行善得善,行恶得恶,总有一天会报应到您自已头上。”
说完便扬长而去,完全不顾易忠海的感受。
去工厂的路上,易忠海原本就烦闷不已,又经张小帆一挑唆,心情愈发糟糕。
尽管如此,他仍坚定地前往工厂。
“哎——”
站在厂门口,看见人来人往,易忠海深吸一口气,摸了摸无力的手臂,壮着胆子走进去。
他决定将所有人的存在视而不见,这样一来,即便有人提起他不愿听到的事,也无所谓了。
只要大家发现对他无计可施,最终也会放弃这话题。
“不要在意……”
易忠海反复在心中默念。
结果,路上倒还算平静,虽有人注视他的手臂,但无人搭腔。
毕竟早晨大家都很忙碌。
然而,当工作逐渐闲下来时……
“易忠海,你的胳膊怎么了?”
有人发现易忠海的模样不对劲,便走过来关切地问道。
易忠海的胳膊上还缠着绷带,显然受了伤。
但伤势有多重,就不得而知了。
对方出于好奇,自然想了解发生了什么事。
即使有所准备,易忠海仍然显得难以接受,下意识地把胳膊往身后缩了缩。
然而,那人的眼神里充满了关切,他已经看见了,躲也无济于事。
“没什么,不小心弄的……”
易忠海略显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
他并不打算说出胳膊的详细情况,任由别人去猜吧。
一旦说了出来,不知会被如何嘲笑。
不说的话,或许还能有些好转的希望,这些人说话时也会留些情面。
那人听着易忠海的解释,继续盯着他的胳膊。
“那你得多注意点了,干我们这一行的,手出点状况,后果可能会很严重……”
那人似乎是在关心易忠海,提醒他今后要多加小心,这伤恢复后可不能再胡来了,毕竟这是养家糊口的重要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