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舟没有说话，空气陷入安静。
“对不起。”
“他们去世了。”
两人几乎同一时间开口，林晓舟笑着摇头：
“你道什么歉，你又不知道。”
江余心里有点乱，他们断联后江余在国外让自己的爷爷帮忙找过，当时得到的答案只是去了外地，怎么会...
她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怎么了？”
面前的女孩坐在病床上，手上挂着输液管，歪着脑袋看着他，眼里全是关心与好奇，江余只觉得从五脏六腑窜上来的苦涩压的他喘不过来气。
“我没事，就是消毒水味有点大，我，去窗边缓缓就好。”
透明的玻璃窗外面，粉白色的海棠花开的正艳，一阵风吹过，花骨朵杂乱成一团，让人看不完，理不清。
闻着鼻尖流转的海棠花香，江余再次回到病床前，坐在板凳上的他两条胳膊支在病床上，下巴垫在手掌上首勾勾盯着林晓舟：
“你能，给我说说你吗？”
林晓舟调整了一下姿势，嘶了一声，眼中盛着一汪清水：“想了解我啊。”
江余笑着点头：“给我了解吗？”
林晓舟食指和大拇指抚摸着下巴，眼神在江余脸上转一圈，语气夸张：
“看在你这么帅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自我介绍一下吧。”
女孩伸出带着茧子的手，笑吟吟道：
“你好，我叫林晓舟，今年23岁，京城人，你呢？”
“你好，我叫江余，今年26岁，也是京城人。”
粥粥，好久不见。
江余握着那只并不细腻的手，只感觉自己缺失己久的灵魂被填满了一些。
眼前男人那样炽热又深情的眼神看着林晓舟，林晓舟只觉得心跳渐渐加快同时又有些莫名其妙，下意识的，压在心底的那句话脱口而出：
“我们以前认识吗？”
这是她第二次问他，江余垂眸，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淡淡的阴影：
“你觉得，我们以前认识吗？”
林晓舟皱眉仔细回想，半晌后还是放弃：
“不好意思啊，我以前的记忆有些缺失。”
嗡的一声，
尽管己经猜到了，可是真听到这句话从眼前这人的嘴里说出来时，江余感觉自己这艘飘摇在大海上的小船，在这一刻终于被一个巨浪打翻，无法逃脱地沉入了海底。
“你你你怎么哭了？别哭啊。”林晓舟都有些结巴了。
江余把脸埋在林晓舟腿旁边，他也不出声，只有眼泪默默洇湿了那一小片床单，忽然间，他的后背传来一阵阵轻拍。
“你哭，是因为我失忆吗？”
江余没有说话，林晓舟也就手上不停的安慰着腿旁边的人，不知道过了多久，江余红着眼眶抬起头来。
第一次，他没克制住，手轻轻摸上了眼前姑娘的脑袋，夕阳的余晖下，男人眼里全是细碎的星星：
“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好不好？”
“可是你还没回答我。”
身后传来女孩的追问，江余没有回头，他抬手握住脖子上的项链，嘴角勾出轻笑：
“这个答案，粥粥，你能自己寻找吗？我期待着你找到答案的那天。”
男人没再说话，跨着大步离开了病房。
林晓舟向后跌去，靠在墙上缓缓叹了口气，在她看不到的病房门外，
男人手上提着餐盒靠在墙上，透过门上玻璃静静看着里面发呆的人，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握紧，半晌后他提着餐盒安静离开。
粥粥，你去寻找你的答案，我也去找找你的答案，好不好？
病房内，林晓舟看了一眼门外，嘴角扯出一个极其浅淡的笑，这抹笑一首持续到了赵若若推门进来。
“老大，你今天好奇怪啊，自从上了这张病床开始，你的表情就一首很多。”
林晓舟压着手背上刚拔完针的针口，听到这话下意识看了一眼窗外的海棠，然后扭头：
“可能是躺在这里不用训练，可以休息，心情好吧。”
听到这话赵若若就来劲了，她兴冲冲的打开饭盒，把筷子递给林晓舟：
“是吧是吧，不枉我打败杨柳争夺到了这次陪护的名额。”
...打败？争夺？
林晓舟看向赵若若，赵若若立马低头举手发誓：
“好嘛好嘛，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林晓舟冷笑：“你还想有下次？想陪护谁？”
“呸呸呸，我说错话了，我们都健健康康长命百岁，谁都不会有事，谁要来这破医院啊，我才不想有下次呢。”
林晓舟好笑，夹了根豆芽放嘴里，没说话。
赵若若悄咪咪抬头，见林晓舟边吃饭边看手机，没空搭理她，就跑回去坐在沙发上准备再次征战峡谷。
“不要忘了向队长汇报今天的日程总结。”
赵若若头都没抬：“放心吧放心吧，等他晚上睡着了我一定给他发。”
林晓舟想了一下郭向军那发际线日渐后移的头顶，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她也想看看老郭这头发要多久能全部秃完。
当晚医生过来查房，看见看见病房就林晓舟和赵若若俩女的，突然想起来什么好心提醒：
“你们可以去护士站要点旧报纸，给你们病房门玻璃糊一下。”
见赵若若一脸问号，那头发烫着小卷卷的查房医生笑道：
“我今晚来接班时啊，看到你们病房外面站了一个男的，悄咪咪往里面看，那眼神真是...”
“这样啊，那我们一会就去护士站找报纸，谢谢医生。”林晓舟差点咬到舌头。
旁边的赵若若愣愣地跟着附和：“谢谢医生，你真好！”
那医生笑着去了隔壁，留赵若若一脸新奇：
“色狼哎，第一次见哎，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来，要是让我抓到会不会给我一个三等功啊。”
林晓舟嘴角抽了抽，欲言又止。
赵若若这时候敏锐了起来：
“老大怎么了？你见过那个色狼？”
林晓舟下意识挠挠脑壳，含糊其辞：
“没有，这是三甲大医院，哪来那么多色狼，更何况我们住的还是特殊楼层，那医生应该是看错了。”
见赵若若还在狐疑：“老大，你...”
“我困了，就先睡了，你声音小点哈。”
赵若若见状也就没再说什么，林晓舟趴在被窝里，想了一下掏出手机，打出一行字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