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他们集合了足够多的‘庸才’，靠堆资源、堆时间，硬生生磨穿了我的加密？”
黑塔的嘴角依然挂着冷笑，但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动摇。
这个想法太荒谬，却又……并非完全没有逻辑上的可能性。
数学上，穷举法在足够庞大的计算力面前，确实能破解复杂的密码。但她的加密不仅仅是复杂……
“不错，单一的‘庸才’或许无力。”罗恩平静的说道。
“但十个呢？一百个呢？一千个专精于不同领域、被同一个目标驱动的‘庸才’，在高效的组织和庞大的资源支持下，通力协作呢？”
“博识学会在公司的支持下深耕宇宙知识网络无数年。”
“他们积累起的数据库、掌握的隐秘技术节点、能接触到的某些禁忌和未被广泛认知的工具，可能远超你我的想象。”
“学会的人们不需要理解你全部的防护协议，他们只需要找到你防御体系上最薄弱、最容易被‘量’所突破的那个点。”
“然后，集中所有的‘庸才’之力，持之以恒地冲击它。”
“即使这样，你还觉得他们不会破解你的空间坐标吗？”
“堆量...”黑塔的声音比刚才低了几分，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确实有可能，数学上，它成立。”
“但这就像用无数只蚂蚁去啃食一颗星球，效率低得令人发指，是对计算资源最愚蠢的浪费。”
“只有那些连基本算法优化都做不到的……‘庸才’才会采用。”
听着黑塔的结论，罗恩反驳道，“但当蚂蚁的数量足够淹没星球，效率就不再是问题。”
黑塔支着下巴，眯着眼睛，思考片刻，“姑且，算你说的有道理。”
“可他们费这么大的劲，做的目的是什么，就为了炸死我？”
罗恩顿了顿，摆了摆手，“黑塔小姐，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不是冲你来的。”
“不是冲我来的？那难道是冲你的？”黑塔反问道。
罗恩点点头说道，“是的，他们有很大概率是为我而来。”
“黑塔小姐，你有许多不了解的事，这使得你不能发现事件的全部。”
“待我为你讲述前因后果，你就能明白我为何猜测你的坐标是博识学会修改的了。”
罗恩的话成功激起了黑塔心中的好奇心，她坐在椅子上腿，“说说看，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哎！”罗恩叹息一声，开始为黑塔讲述起，他与公司之间的矛盾。
“这件事还要从一场由阿哈主导的经济危机开始……”
随后罗恩将愚人经济危机的爆发，钻石与卡桑德拉的邀请，和他拒绝公司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罗恩无奈的摊开手，“事情就是这样，公司内部的高层现在估计全都将我认定为愚人经济危机的主导人「微笑」。”
“他们放心不下我，可又碍于阿哈的份上不敢对我出手，只能找一个人来试探我。”
他继续说道，“等你告诉我那个陌生人的电话时，我就猜测应该是公司出手试探我了。”
公司的试探其实在罗恩的意料之中，毕竟他们可不想在经历一次愚人经济危机。
可有一点他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改黑塔的坐标呢？
害死她对公司有什么好处吗？难道说是怕她知道真相后，找公司算账？
罗恩不知不觉陷入了思考中。
“喂！想什么呢？”黑塔的声音将罗恩从思绪中拉回现实。
“没什么，就是……”罗恩向黑塔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黑塔听完，不假思索地回答：“还能为什么，肯定是嫉妒本姑娘的才华！”
她给出了罗恩答案。
“不太可能…公司没理由这么做！”罗恩摇摇头。
“哼！”黑塔冷哼一声，下巴微扬，“害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单纯看我不顺眼！一时兴起想给我添堵！”
“或者就是某个蠢货在午休打盹时，脑子里蹦出的无聊念头：‘嘿，给那个鼻孔朝天的天才找点乐子怎么样？’”
“我问你，这些都需要理由吗？”
黑塔的话让罗恩微微一怔。
她说的没错，人类的恶意往往不需要复杂的理由。
尤其是对于星际和平公司这样的庞然大物而言，高层的一念之差，就可能改变无数人的命运。
可罗恩总觉的事情没这么简单，爬到公司顶点的人，怎么会因为个人的喜恶，去得罪一名未来的天才俱乐部成员呢？
除非下命令者与执行者起了冲突，或者有人故意要挑起黑塔与公司的对立。
这两样不管哪种，都能解释通当前的情况。
于是……他认同了黑塔的观点。
“你说的对，黑塔小姐，那个人一定是嫉妒你的才华。”罗恩收拾起桌上的碗筷。
“不过，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吧！”
他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随后对着黑塔，微微一笑，“今天己经很晚了，你也该休息了。”
黑塔轻哼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行吧，反正今晚也讨论不出什么结果。”
她转身走上楼梯，却又在二楼拐角处停下，俯视着罗恩问道，“对了，你可别想着趁我睡觉的时候逃跑。”
“我还没从你身上，拿到想要的东西呢！”
罗恩收拾碗筷的动作一顿，随即失笑，抬头看向楼梯上那居高临下的身影。
“逃跑？黑塔小姐，这是我的店，我能跑到哪去。”
“安心睡吧，”他微微颔首，目光坦然，“我就在楼下。”
得到罗恩的保证，黑塔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转身消失在楼梯拐角。
罗恩将碗筷洗净放好，擦干手后，看着一片狼藉的大厅施展了万物掌握。
“万物掌握·修复”
低沉而清晰的指令在寂静的店内响起，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以罗恩为中心，一圈柔和而明亮的淡金色涟漪无声地扩散开来，迅速覆盖了整个大厅。
所过之处，破败的一切仿佛时间倒流般重新还原。
散落在地板、角落、甚至嵌入墙壁缝隙的木屑、金属碎片、陶瓷颗粒，精准地飞向它们原本的位置。
与原来的破损处完美地衔接在一起，光滑如新，连一丝接缝的痕迹都未曾留下。
整个过程流畅而高效，如同观看一段精心剪辑、加速播放的倒带影片，充满了超现实的美感。
当最后一道淡金色光芒如同退潮般收敛回罗恩体内时，整个一楼大厅己然焕然一新。
罗恩站在原地，目光平静地扫过恢复原状的空间，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随后，他便靠在椅子上享受起宁静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