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看上去,已经变得肿大浮肿,紫红色的尸斑也胀鼓起来,变成血泡排列其上,就如同一个个紫红色的小山包。

  头颅的皮肤其他部分反而在尸斑的映衬下显得苍白,有腐烂的部位皮肉已经开始开裂,露出下方暗红色的肌肉层。

  瞳孔已经变得十分混浊,仔细看去,有一条条细小的东西在头颅的两个眼窝中不停地蠕动着。

  是一条条白胖的蛆虫在尸体头颅的眼窝玻璃体中游动着。

  尽管这颗被暴虐的外力斩下的头颅此时已经腐烂成了这个模样,脸型与五官更是已经不成样子。

  但是何在光与何继琛还是通过为数不多还未破坏的辨识点,与自己记忆中关于何再寅的模样,认出来了这就是何再寅的头。

  何在光将自己的眼睛倏地转移,他的眼底,无形的火在安静地燃烧而起。

  角落里,青叶摩卡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离座了,和兰站在靠近已经打开了窗扉,成为了一个风口的窗口处。

  她们口中抽着烟,笑吟吟地看着何在光的突然暴起。

  “潘老板当初给我们说过,说你,还有和你一样是个渣子的同伙们,你们都该被抓起来,送到老街或者曼谷去当小姐,你们的心就跟你们的逼一样他妈的又烂又黑。”

  青叶摩卡扭头向着窗外吐出一口烟,没有对何在光的粗野的骂声有一句回应。

  一声很大的吼声,一个人影向着她们两人的方向飞扑过来。

  咔!

  没有火光,闷哼与枪声同时传荡,接着便是沉重的物体与地面相撞的闷响。

  装着微声消音器的M16A2射出了一颗5.56mm子弹,精准而又狠辣地击碎了何继琛的膝盖。

  何继琛捂着血流如注的膝盖在地面上躺倒,不停地翻滚,口中发出惨绝人寰的嘶喊。

  “哥!”

  何在光呼喊着,他也冲出了座位,身体扑向倒在地上的何继琛。

  噗!

  一样的子弹,一样的枪声,甚至一模一样命中的部位,何在光的右膝被子弹洞穿,连带着撕裂了他的膝腱。

  鲜红的血喷溅而出。

  两人像是两条躺在即将干涸的血湖中垂死的鱼,不停地翻滚,嚎叫,用另外一条完好的腿踢蹬。

  啪啪!

  摩卡鼓起了掌,她扭头笑着,对门口的191团士兵们大声说:

  “去隔壁房间,把李小翠给我叫过来。”

  摩卡将手中的烟头扔出窗外,嘴唇上扬,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

  “也是时候,该让我们的二位不怎么听话的贵宾,享受他们的新鲜刺身了。”



第一卷:Freezing dawn : 第六十九章:二阶段(Ⅳ)

  两名士兵向着摩卡与兰的方向微点了下头。

  他们选择性无视了何家兄弟的撕心裂肺的叫喊。

  军靴跨过地面上积聚的一汪汪血液,从何再寅腐烂头颅上流下的尸水,以及何继琛剧烈呕吐出来的那摊胃液胆汁混合物,他们推开门,向着李小翠所在的等候休息室走去。

  ……

  “我听说过扎维卡的一些过去的事儿。”

  王亭山突然对他们几个人说道:“我感觉那些事儿,不像是他妈的假传闻。”

  王亭山在万丰赌场事变之前,他原是赌场的一个小队长,手下管着十来号人,但在与潘东鸣的Vinh精锐安保卫队激烈火并后,王亭山的手下全部死亡。

  他也就再次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光杆司令。

  李小翠的Vinh卫队,一直到最后一刻,也无愧于他们的那个卫队名字:越南语中的“虎”。

  他们之中的每一个人,都如一头力竭孟加拉虎一般,靠着最后的气力与对面的其中一只豺狼一起同归于尽。

  王亭山对她恨之入骨,但也对这个女人暗自也有着不小的敬意。

  当他们冲上二楼连廊时,李小翠已经打空了她全身最后一颗子弹,她不甘被束手就擒,正要拔出自己那65式伞兵刀割腕自杀。

  幸得几个人扑过去,李小翠自己又在那时脱力,立时被青手们扑倒在地,才得将其生擒。

  这狗娘们儿手下有他们这边的八九条人命,若不是何继琛专门叮嘱抓活口,他早就要把这等倔种女子给当场刀剐。

  这时厅室大门呼地转开,两名肤色紫黑的泰国人走将进来,王亭山眼尖,一见那两名边防团士兵手中都握持着一把M16自动步枪,便知来者不善。

  他站直了身子,这一行人中只他会些泰语,其余几人对泰语更是一窍不通,连最通俗的日常用语也只能以手势代之。

  为首的那名士兵上前一步,手中的枪托与迷彩外套上的金属拉链碰撞,发出铛铛闷响。

  几个人跟着王亭山也都从位上站了起来,李小翠因为周身被拇指粗的粗麻绳给捆起,身子又无力虚弱,因而无法起身。

  “李小翠?”士兵对着他说出生硬的中文,令王亭山一愣,脑子飞速地转圈,又很快回过味儿来,这伙儿亲兵一番话,显是来提李小翠的,也意味着何家与191团谈判完了。

  但王亭山的内心,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时间未免太短了些。

  一般而言,确认潘东鸣死亡,转让万丰的所有权,签订合同,与505旅,756旅疏通关系……

  每一步都是需要大费周章,走无数道程序审批。

  并且还不包括何家与何再寅的相见环节,三兄弟久而未见,自然是要如娘们唧唧一样,梨花带雨哭上一场。

  而现在就要提李小翠去隔壁会议室,不消说这几项全部做完,也理应解决了个七七八八才对。

  王亭山对士兵说话的气势越发地恭敬了起来,他点头哈腰地从烟盒中摸出一根香烟递给士兵:

  “各位爷,这时要提小翠,可是已经谈完了?我等可否一同去见扎维卡长官?”

  会议室与等候室虽只有一墙之隔,但这堵墙修得极厚,厚约五米的钢筋混凝土,足以阻断吸收彼此房室中的一切声音。

  “是谈得差不多了,长官想见李小翠一面,你们几人先行留下,到时自然都会传唤。”

  王亭山心下起疑,既然召见,为何不一起,分批岂不是显得麻烦,但也都说青叶摩卡是个性格古怪的人,没人能猜透她的内心到底是在想什么。

  没别的原因,也许只是摩卡单纯想好好看看李小翠的模样。

  不管怎么一回事儿,自己都不可能在这里忤逆抗命。

  “起来!”王亭山用了汉语,对李小翠高声呼叫,那坐着的短发女人听着王亭山喊叫她的名字,慢慢睁开她的上下眼皮。

  她的脸上错叉着结了痂的伤疤,有几分戾气在面上集聚。

  “扎维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