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的人是自己,今夜他们已经在拿着抢来的钱,同村口那个令人犯恶的男人交换药物了。

......罪行并不会因为加害者曾是受害人,就失去它应当承担的代价。

彻底调查清楚格拉斯背后的事后,自己还要押着这些犯案的劫匪,回伦蒂亚偿还他们背负的罪债。

——等明天确认了自己的猜测,便一口气把要做的事完成吧。

让托安娜在外警戒、罗塞塔和尤露菲在卧室的床上休息,西尔芙一个人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用行李中携带的毯子盖住身体,沉沉睡下。

经日奔波的疲倦、接连不断的意外、还有连锁引出的线索。

每一项都让勾起的倦意、不住袭向红发的少女。

......

黯夜无星。

入夜的格拉斯部落人声稀零,排布着沿河而建村落的偌大斜地上,风声呼啸,长鸣不止,仿若山野间兽群的嘶哭。

在压抑的重逢下睡着的村子里,一伙人集合在下游的村口。

“......我说,你们不会真的甘心过几天就给带走坐牢去吧。”

“怎么可能——区区一个小毛孩,真以为自己是哪里来的大人物;跑几步都要栽跟头的小姑娘,倒来格拉斯摆起领主架子了。”

“不是,你们说得轻巧——怎么跑啊?就这么直接跑?我们几个可是没什么药的,跑出去一个星期就得死掉啊?”

随着西尔芙带着她的仆人抵达格拉斯部落住下,被她们押回来的劫匪们,也有人动起了歪心思。

这群已经当了好几年劫匪、思维模式与习惯都与“搞钱逃命”四个字脱不开干系的人,在回到熟悉的家乡后,仿佛凭着主场优势,觉得自己又行了。

过惯了不劳而获的亡命生活,不甘心于下半辈子在牢狱中度过的高矮老少们,在这个潜藏着危机的夜晚,默契地聚在村口的石门以外。

那里平台广阔,正适合一大群人活动;于是就像从前人们聚众洗衣时闲聊一般,劫匪们集合起来,决计着对西尔芙的反抗。

“想什么呢,一个二个。怎么可能直接跑?”

“——你语气冲~你声音大~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别吵吵,你爷爷在想。”

迷蒙的月色之下,有一个青年隐在人群中,轻轻扶了扶他鼻梁上的眼镜。

人群细碎的嘈杂声时强时弱,直到最后也没有谁提出一个靠谱的逃跑方案。

“......你傻啊,齐朗人都不在这儿,还不能说明他的态度吗——那狗养的认怂了!投降了!”

“他明摆着就打算跟着去坐牢,你还在惦记把他算进来,你是磕了石头都不流血......头铁。”

“那你们说怎么办吧?!我看没有齐朗,我们连要求村里人把药全部交出来都费劲!还想跑?跑个尾巴草!”

“——可以听我说一句吗?”

打断了众人争吵声音的,是一句低声下气的男声。

众人随之看去,是曾经跟在齐朗和索莫身边的乔伯特,低垂着眉眼,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你小子......怎么,齐朗的腿抱不动了,就自己跑出来想逃跑了?”

劫匪们一通哄笑,对这个文质彬彬的小年轻嘲意尽显。

“——你们想知道为什么那个小姑娘可以救活尤露菲吗?”

然而,下一句话,就让劫匪众沉默了声响。

见沉默如期而至,乔伯特不禁嘴角一翘。

“我告诉你们,我知道。”

“我不仅知道,我还能把她救人的技术偷过来为我们服务,你们信吗?”

他这自信的一句宣言,让众人彻底来了兴趣。

“你知道?!你有办法?!”

有人急切地冲上前,抓住乔伯特还算规整的衬衫衣领。

“想知道的话,你们需要听我的安排;而且,向我保证拿到我要的东西后,东西必须归我!”

青年的身体像风中的草芥一样轻飘飘地挂在健硕的扎鞭男人手抓的衣领上,视线却透过眼前的镜片,自信地闪着。

那群面色阴鸷的家伙们,此刻就像一群饿狼,死死盯着一头抻着脖子、亮出牙齿的鬣狗。





037.病变的源头




一朝晨起。

格拉斯部落的鸟儿很安静,这是在临近中午时分才醒过来的西尔芙,第一个直观的感受。

——这么大片的山林原野,按照以前的战场经验,自己早就该被清晨的鸟鸣声叫醒了。

醒过来的西尔芙,望着方形木窗外微微飘荡的树木枝杈,耳边连一点属于山野禽兽的声音都听不见。

——格拉斯啊,和没有生灵的死地有什么分别。

......托安娜就在房门外直挺挺地侍立着,看样子早就醒了;罗塞塔也安稳地睡在整间房里唯一的大床上,小脸朝内侧呼呼地出气。

昨晚睡着尤露菲的位置,随意地散着睡乱的床褥。

由着昨天才突然患病又重新恢复的女仆酣睡,西尔芙问起了托安娜警戒的情况。

晚间在众人休憩的位置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即便是托安娜高度集中注意力在警戒,也没有发现齐朗的房子四周有什么动静。

尤露菲一大早便醒了出门去;

索莫早上为了送早餐来过一趟,见众人还在休息,轻手轻脚便走了;等到中午送午餐来时,正好看见红发的少女、棕发的侍仆还有金发的守卫围在一起吃自带的面包。

男人本想众人也品尝一番格拉斯风味的特制草饼,但西尔芙看着那黄不拉几又透着焦糊部分的饼状物,实在是难以领略好意。

......虽然前世在作为勇者时没少在战场或者野外食用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食物,但那也并不代表西尔芙对任何东西都能下咽。

相反因为那位沉默寡言的盾之勇者、实际上与外表看起来相当反差地擅长料理与烹饪,所以勇者小队们在成为同伴后,并没有很多牺牲到胃部的经历。

而十余年流落人生的记忆里,自己吃过最难吃的东西,就是盾之勇者将铠牛瘤胃里的未消化物掏出来、揉吧揉吧再烤制成型的东西。

......那玩意儿也是青黄相混、半透焦黑的样子。

勉强没有露出瘪嘴表情的少女,半刻都没搭话,态度已经不言而喻。

男人只以为是几位贵族大小姐吃不惯山间野食,放下了草饼便讪讪离去、临走前还再次向西尔芙道谢;

而在尤露菲结束了上午的放哨回到屋里时,西尔芙便招呼她把索莫的好意全部享用。

“嗯!嗯!好次——还是这个味儿!”

看着劫匪少女狼吞虎咽的模样,西尔芙当真怀疑起那些可疑食物的味道。

“吃啊,大人们,你们也吃!”

劫匪少女招呼道,而西尔芙只是干笑着摆摆手。

——或者尤露菲的味蕾。

总有一个是出了问题的,嗯。

少女暗自想着。

......吃过了早餐,西尔芙便准备同两名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