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山！”
“所以呢？就能随便他肆意烧杀？”西尔芙毫不退缩，“帝国的法律怕不是这么写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哪成想，男人居然仰天大笑起来，尖利又刺耳的笑声仿佛得意忘形的家畜在嘲笑别处跑来、任自己蹂躏玩弄的小宠物一般。
“——错！”他笑够了，一声喊来，满脸都是嗜虐的神色。
“这里是托郎明大人的山，所以他的命令就是绝对的！管你是哪里来的人都不好使！”男人张狂地喊叫着，“我就大发慈悲浪费口水告诉你们！”
“我现在就让伯爵大人的家兵把你们全部杀死，再屠干净这整个格什么破村的贱民——”
“上报时就说成‘惯例巡山时，在奥尔坎山脉某处山村发现全村人与三名外人的尸首；经过现场观测调查后，确认为村民劫掠过路人、三名过路的外人在拼死反抗后，放火与全体村民同归于尽’！”
“这里是无人目击的山中荒村，而伯爵大人将会把我口述的这份报告变成事实！把你们统统杀光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实情，就算是编的又怎么样！就算是谎话又怎么样！？”
他哈哈大笑着，仿佛计划已经在眼前成为了现实。
嚣张着的褐发男人，丝毫没有注意到对岸红发的少女嘲弄的眼神。
“笑够了吗？”
等到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是少女主动从幻想中叫醒他了。
“嗯？还不逃跑，真不怕死啊。”他朝着声音望过去，少女正一脸自信地站在原地。
“我也正想这么说呢。”西尔芙开口道，“还不逃跑——是真不怕死啊。”
什么？为什么完全不害怕？难道就那么自信自己可以获胜？鲍勃可是和自己报告了，他靠着巨型战锤也可以和那个金发女人有一战之力，自己这边人可是很多的......
“我要提醒你一句。”
对岸的少女仿佛终于被耗光了耐心，出声突然打断了自己的思考。
“你说‘这里是无人目击的山中荒村’......”
“——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一样的。”
西尔芙眼中寒光骤冷，“把你们全杀死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实情的。”
褐发男人瞪大了眼睛。
和伯爵等人常年打交道的他，敏锐地听出了什么东西。
那是，属于上位者专属的、刻进他们血脉里的，自信与高傲。
“——你胆敢这样做！我可是——！”
“诶，你是谁不重要。”
“今天过去以后没人会知道你死在哪里、死在谁的手下。”
少女的声音幽幽传来。
随之落下的还有那抹金色的毁灭之影。
在男人的眼前，属于他的终结来临了。
048.世间最恶莫过于一错再错
高大的士兵抢步上前挡住了金发的守卫。
剩下的同僚也随之举着武器冲上来。
托安娜一时受阻，无法完全发力，索性向后撤回西尔芙所在的河岸、朝村里退去，引一众士兵追上前。
西尔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长袍银盔的众人挥舞着枪剑戟斧被托安娜尽数挡下，兀自来到河岸边、更加靠近褐发男人的位置。
“士兵的行动训练有素、整齐划一，你穿得也算是相当有地位；然后呢，你们在这里屠杀一群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的村民吗？这就是你们的做法？”
西尔芙冷漠地质问着，话语里蕴藏着难掩的怒气。
“——不过一帮贱民，你难道还要帮他们做主？”
方才严阵以待的士兵，为了围攻那个金发的怪物已经尽数出动；身旁已经不剩什么人的褐发男人，强打精神，对着不远处那个娇小的红发女孩叫喊道。
此刻他已不敢再放肆——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完全不像那个年纪的小女孩应该具备的程度、不管是气势还是威压都完全碾压了自己，让自己有种是在面对托郎明大人甚至更高位掌权者的感觉。
“我不帮谁做主，这帮村民也不归我管。”西尔芙朗声回道，“可作为管理者和掌权者、你口中的那位大人，他对这座村庄所做的事，若是被我上报到帝国中央。
“我认为他不会好过的。”
红发的少女坚定地宣称道。
褐发男人的侧颜，滑下一滴冷汗。
“哼，看来是我人微言轻、刚刚说的话被略过了。”
“不过是处理一个村子的匪患罢了，就算你要上报到中央，对托郎明大人又能造成什么影响？”
闻言，西尔芙心间突然冒出一丝违和感。
......怎么回事，他难道认为托郎明伯爵的罪过只有屠杀村民吗？
压榨村民高价购入严重溢价的货物、利用诅咒对村庄施行长达十年的恐怖统治、威逼境内市民进行山匪活动从而影响作为纽因大陆中南侧要道的奥尔坎山脉运输安全，这种种罪过，每一项都不是“屠村”级别的罪行可以盖过的......
虽然屠村会导致恶劣的舆论影响、甚至导致当权者境内出现叛乱。
但那也只是在“地方”产生的影响，无法让中央做出什么反应。
因为说到底，那只是地方的当权者武力暴政，中央只要批评、弹劾、或者做出什么惩罚，这件事就能略过去了。
......跟地方产生的恶劣影响比起来，剩下几项要是被爆出来，艾特兰玛帝国在大陆上的形象，将因为“放任治下的伯爵施行恐怖统治”、“无法保证最基本的境内交通安全”、“无法整治因为地方当权者的独断专行而产生的匪患”等等原因......
——变成一个“连自己治下分封的伯爵公爵都无法掌控、只能放任其胡作非为”的帝国！
对于托郎明伯爵来说，让帝国蒙羞、可比让地方暴动的罪过，大多了——
脑内飞速运转的少女，看着男人撇嘴笑着的面容，思路骤然一滞。
......对啊，是这样回事。
正是因为国际影响太恶劣，所以中央才不会容许它发生。
处理一件丑闻，如果在发生之前无法将其阻止，在事后就会假装它不曾发生过。
——不曾发生，便行阻止。
已经发生，便将其掩盖。
不管此时此地，是哪一方站到最后，整件事上报到中央，最后都会散落成尘土。
连一点痕迹都不会被有心之人泄露出去。
西尔芙瞪圆了双眼。
——所以男人才会如此嚣张，所以托郎明伯爵可以连自己是谁都不过问，就下命令要将全部的人杀光。
他不是“可以”杀光，而是必须“杀光”。
只有杀光，才能让最后的结果变成死无对证，才能让得知此事的中央在权衡过“丑闻”被泄露的后果以后，直接略过“调查”的步骤，进入“掩盖”的流程。
开什么玩笑。
红发少女盯着男人的视线越发愤怒。
因着这帝国要保护的面子，就能胡作非为、为了本就是自己犯下的错，而做出更严重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