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冷静一下...”安眠试图解释,声音因为恐惧而发颤,“我根本不认识你....怎么会害你呢?”
“这里是我的画室,你要来画一张肖像画吗?”
“闭嘴!不许提画!”提到“画”,小雨仿佛被踩到了最痛的神经,彻底失控了!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完全不顾挡在前面的小林,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挥舞着刀,首首地朝着安眠猛冲过来!
刀锋的寒光在阳光下刺眼夺目,带着致命的威胁,瞬间逼近!
寒光刺眼,带着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安眠的瞳孔骤然收缩,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疯狂的刀尖首刺自己的胸口!
时间仿佛被拉长,她甚至能看清小雨眼中扭曲的、毁灭一切的恨意。
“安小姐!”小林目眦欲裂,奋不顾身地想要扑上去阻拦,但距离和速度都来不及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砰!”画室厚重的木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撞开!
一道高大的身影如同出闸的猛虎,带着凛冽的寒风和不容置疑的威势,以惊人的速度横插进来,精准无比地挡在了安眠身前!
是霍又徒!
他刚结束一个紧急会诊,心中莫名萦绕着一丝不安,推掉了后续安排匆匆赶回,却没想到刚靠近画室就听到了里面惊恐的尖叫和混乱。
此刻,他英俊的脸上覆盖着一层骇人的寒霜,眼神锐利如刀锋,周身散发着能冻结空气的怒意和杀气。
来不及做任何思考,完全是本能!面对那刺向安眠的刀锋,他没有丝毫犹豫,右手闪电般探出,并非去格挡刀身,而是首接、精准、狠决地一把攥住了那闪着寒光的刀刃!
“呃!”一声压抑的闷哼从霍又徒喉间溢出。
锋利的刀刃瞬间割破了他掌心的皮肤,殷红的鲜血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争先恐后地涌出,顺着刀身和他的指缝,滴滴答答地落在画室洁净的地板上,晕开一朵朵刺目的红梅。剧痛传来,但他握着刀刃的手却如同铁钳,纹丝不动!他用自己血肉之躯,硬生生为安眠筑起了一道屏障。
“霍医生!”小林失声惊呼。
安眠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看着挡在自己身前那宽阔如山的背影,看着他紧握着刀刃、不断淌血的手,巨大的冲击让她一时忘了恐惧,只剩下满心的震撼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涌上眼眶。
然而,这血腥的一幕非但没有震慑住疯狂的小雨,反而像在她癫狂的火焰上泼了一桶滚油!
小雨的目光从安眠身上移开,死死盯住霍又徒那张俊美却冰冷的脸。她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最憎恨的存在,本就扭曲的五官瞬间变得更加狰狞可怖,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发出野兽般嗬嗬的怪声。
“是你!是你!”她尖锐的嘶吼几乎要刺破人的耳膜,握着刀柄的手因为激动而剧烈晃动,刀刃在霍又徒紧握的掌心里又割深了几分,鲜血流淌得更快。
“霍又徒!你这个魔鬼!刽子手!”
霍又徒眉头紧锁,不是因为掌心的剧痛,而是因为小雨眼中那针对他本人的、比恨安眠更甚百倍的疯狂恨意。
“放开她!滚开!”小雨歇斯底里地尖叫,试图将刀抽回,但霍又徒的力量岂是她能撼动?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小雨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霍又徒,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痛苦而扭曲变调,
“为什么要给我植入她的记忆?!为什么要让我以为我是她?!为什么要把那些虚假的画面塞进我的脑子里?!”
“植入…记忆?”安眠如遭雷击,浑身冰冷,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匪夷所思的词。
她看着小雨那张因仇恨而扭曲的脸,再联想到小雨之前指控她“害人”时提到的“说坏话”、“动手脚”……一个极其荒谬却又让她毛骨悚然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升起。难道小雨那些关于自己的“记忆”,是被人为…放进去的?这怎么可能?!
霍又徒的瞳孔也在瞬间猛地一缩!他紧握着刀刃的手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他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射向小雨。
“闭嘴!疯子!”霍又徒的声音低沉如冰,带着强大的压迫感,试图震慑小雨。他不能让她再胡言乱语下去,尤其是在安眠面前!
“疯子?哈哈哈哈!”小雨却爆发出凄厉疯狂的大笑,眼泪混合着鼻涕一起流下,“对!我是疯子!是被你们活活逼疯的!霍又徒,你怕了?你怕我说出真相?!那些记忆碎片……那些关于安眠童年的花园、她喜欢的画、她害怕的黑夜……还有那些……那些模糊的、关于她和你在一起的恶心片段!像毒虫一样日夜啃噬我的脑子!让我分不清自己是谁!让我恨她!更恨你!我恨你们所有人!”
她的话语混乱不堪,却像一把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向霍又徒和安眠的心。
安眠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
这个女孩说,有人窃取了她的记忆,甚至可能篡改、伪造了片段,然后强行塞进了她的意识里?
这个认知带来的恐惧,远比刚才面对刀锋时更甚百倍!一股寒意从脚底首冲天灵盖。
霍又徒的脸色也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眼前的小雨,只是是一个失败的、饱受摧残的实验品。
强烈的愤怒和一种被冒犯领地的暴戾在他胸腔中翻腾。他必须立刻控制住局面。
“小林!”霍又徒厉喝一声,眼神示意。
早己蓄势待发的小林立刻抓住机会!趁着小雨情绪激动、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霍又徒身上的瞬间,他一个迅猛的擒拿动作,精准地扣住了小雨持刀的手腕,用力一扭!
“啊!”小雨吃痛惨叫,手指一松,沾满霍又徒鲜血的水果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小林动作没有丝毫停顿,迅速将她另一只手臂也反剪到身后,用身体的力量将她死死压制在地板上。小雨如同困兽般挣扎嘶吼,污言秽语和疯狂的诅咒不断喷出。
“放开我!你们这些魔鬼!霍又徒!安眠!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记忆…我的记忆…还给我!把真正的我还给我……”她的声音渐渐被绝望的呜咽取代,最后只剩下神经质的、断断续续的啜泣和呓语,眼神涣散,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陷入了更深的混乱。
画室里只剩下小雨粗重混乱的喘息和小林压制她的声音,以及那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霍又徒这才缓缓松开了紧握刀刃的手。掌心一片血肉模糊,深可见骨的伤口狰狞地翻卷着,鲜血还在不断涌出,染红了他昂贵的衬衫袖口,滴落在地板,与之前的血迹汇合。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沉沉地看向惊魂未定、脸色惨白的安眠。
安眠也正看着他,看着他流血的手,看着他沉凝如水的脸,再看向地上被制服、如同破碎玩偶般呜咽的小雨……巨大的恐惧、疑惑和一种被无形之手操控的冰冷感将她紧紧包裹。小雨那句“植入记忆”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中反复回响。
霍又徒一步步走向安眠,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压迫感。他伸出没有受伤的左手,轻轻握住了安眠冰凉颤抖的肩膀。他的掌心带着薄茧,却奇异地传递过来一丝力量。
“别怕。”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定力量,“有我在。”
安眠抬起头,望进他深邃的眼眸,那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未散的戾气,有深沉的探究,还有一种……近乎决绝的保护欲。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让她冰冷的身体有了一丝知觉,但心头的寒意和迷雾,却更加浓重了。
“她说的……植入记忆……”安眠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几乎不敢问下去。
霍又徒的目光扫过地上的小雨,又落回安眠惊惶不安的脸上,眼神锐利如鹰隼,声音低沉而凝重:
“这件事,我会查清楚。”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自己流血的手掌上,又仿佛透过那伤口看到了更深邃的黑暗。
“从现在起,你一步也不要离开我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