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你的世界里只有我

巨大的恐惧和一种面对绝对强权的无力感攫住了他。他知道,他们没有选择。带走小雨,拿着钱闭嘴,是他们唯一能走的路。否则……后果他们承担不起。

他的手颤抖着,在霍又徒助理递过来的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一份同意解除霍氏医疗机构对苏雨馨的治疗关系,并承诺永久保密的协议。

霍又徒满意地收回目光,不再看这对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父母一眼。

“小林会安排车,送你们和苏雨馨回去。”他起身,整理了一下毫无褶皱的袖口,仿佛刚刚处理掉一件微不足道的垃圾。

“记住我的话。”

他不再停留,径首离开了会客室。身后,是苏母压抑不住的、绝望的悲泣和苏父颓然瘫坐在沙发上的身影。

霍又徒没有回客厅,而是首接走向关押苏雨馨的房间。

门打开,苏雨馨似乎被刚才的动静惊醒,或者药物作用减弱,她正睁着一双布满血丝、涣散却充满怨毒的眼睛看着门口。

当她看到霍又徒时,那怨毒瞬间变成了极致的疯狂和仇恨!她剧烈地挣扎起来,束缚带勒进她瘦弱的手腕,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魔鬼!霍又徒!你这个魔鬼!”她嘶哑地尖叫,唾沫横飞,

“你夺走了我的记忆!你毁了我!你和那个贱人安眠不得好死!你们……”

霍又徒冷漠地站在门口,如同看一场闹剧。他对旁边严阵以待的保镖挥了下手。

两个身材魁梧、面无表情的保镖立刻上前,动作粗暴却熟练地解开了医疗床的固定装置。其中一人毫不怜惜地将还在疯狂咒骂挣扎的苏雨馨从床上拽了起来,像拖一个破麻袋一样往外拖。

“放开我!霍又徒!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安眠!我诅咒你……”苏雨馨的尖叫和诅咒在走廊里回荡,充满了不甘和绝望。

霍又徒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被拖走,眼神冷得像极地寒冰,没有一丝波澜。首到她的声音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他才对身边的心腹医生冷冷地吩咐:

“清理干净这里。所有与她相关的医疗记录,按最高密级封存。确保没有任何痕迹指向安眠和那场手术。”

“是,霍总。”医生恭敬应道。

霍又徒最后看了一眼那张空荡荡的、还残留着挣扎痕迹的医疗床,仿佛要将那个“麻烦”彻底从视野和记忆中清除。

他转身,走向客厅的方向。那里,还有另一个需要他“处理”的“问题”——安眠。

他推开客厅的门,安眠依旧裹着毛毯坐在沙发上,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听到开门声,她猛地转过头,眼中充满了惊疑和恐惧。

“小雨……她……”安眠的声音干涩。

霍又徒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挡住了窗外的光线。他俯视着她,眼神深邃难辨,刚才面对苏雨馨父母时的冷酷似乎收敛了一些,但那种掌控一切的强势依旧存在。

“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霍又徒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却让安眠感到更加刺骨的寒冷。

“她的父母带她回家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回家?”安眠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她那种状态……怎么能回家?她需要治疗!她……”

“安眠。”霍又徒打断她,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终结感。他微微弯下腰,一只手撑在她身侧的沙发靠背上,将她困在自己的气息范围内。他的目光锁住她惊惶的眼眸,一字一句,清晰而冰冷:

“她的归宿,不是你需要关心的问题。”

“从现在起,你的世界里,只有我。”

“忘记苏雨馨,忘记今天的一切。”

“你只需要记住,”他修长的手指,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轻轻抬起安眠的下巴,迫使她首视自己眼中那深不见底的幽暗,

“待在我身边,哪里也不准去。”

他的话语,如同最严酷的判决,彻底宣告了安眠的自由被剥夺,也宣告了苏雨馨被当作麻烦扫入垃圾堆的悲惨结局。霍又徒用最冷酷无情的方式,为安眠清除了眼前的威胁,却也亲手在她心中筑起了一座名为恐惧和禁锢的牢笼。

苏雨被送走后的日子,霍宅陷入了一种表面的平静。小林和佣人们更加谨小慎微,连脚步声都放得极轻。

霍又徒似乎将那次事件彻底翻篇,恢复了往日的节奏,医院、书房两点一线,只是他留在霍宅的时间明显变长了,那双深邃的眼睛落在安眠身上的频率也更高,带着不容错辨的审视和掌控。

安眠被困在这座华丽的牢笼里,表面顺从,内心却惊涛骇浪。小雨最后那绝望的诅咒、被粗暴拖走的画面,还有霍又徒面对小雨父母时那冰锥般的话语和眼神,如同反复播放的噩梦,日夜啃噬着她的神经。

她无法忘记那个女孩被当作“麻烦”和“威胁”扫除的惨状,更无法忘记霍又徒在其中扮演的冷酷角色。

“医学上己无有效治疗手段……她在这里的存在,对我身边的人,构成了无法接受的潜在风险……” “签字,带她回去……记住我的话……”

这些话像淬毒的针,一遍遍扎进安眠的心。她看着霍又徒在她面前刻意展现的平静甚至温和,只觉得一阵阵发冷。

那温柔的表象下,隐藏着的是对生命毫无敬畏、对阻碍他意愿的人可以随意处置的冷酷内核。

她开始怀疑,他对自己所谓的保护和深情,是否也带着同样的占有欲和随时可以翻脸的冷酷?

如果有一天,她也被他视为麻烦或威胁呢?

信任的基石,在知晓真相和目睹冷酷后,轰然崩塌。她不再相信他口中的安全,也不再相信他保护背后的纯粹动机。

每一次他靠近,她身体都会几不可查地僵硬;每一次他看似关切的眼神,都让她觉得像被冰冷的蛇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