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在谈论的人,正主就出现了。
同事当中有好事者,也不怕得罪人,张口就问周景锡,“周总,刚才我们都在猜您和与墨的关系呢。”
“正好您来了,跟大伙儿说说呗,你到底是不是与墨的男朋友啊!”
周景锡懒懒散散靠坐在椅子里,捏着酒杯漫不经心看身边的人,“你是这么跟同事说的?”
以前周洛萧自尊心强,桀骜不驯,不爽的人理都不会理。
怎么今天跟吃错药似的,有点无脸皮。
指望他澄清是不太可能的 ,她抿了抿唇,声音不低地说:
“大家误会了,如大家看到的,我跟周总确实在一起过,不过只在一起三个月就分手了。”
“周总有未婚妻的,而且家世不低,这种话要是传到他未婚妻耳里,不大好。大家别乱开玩笑!”
有人总见不得别人好,明显松了一口气。
也有人持怀疑态度,觉得不是女朋友,也有可能就是情人关系。
“那你的宾利车是怎么回事?你该不会是哪家千金体验生活来了吧?”
周景锡抬眼看着她,似乎也在等一个答案。
漆与墨梗了梗,“那车是跟家里交好的一个长辈的,受家人所托,照顾我给我在用。”
说完拍拍身侧的棠兮,“跟我换个位置。”
周景锡没计较她的疏远,着酒杯,提杯先敬毛经理。
“今天高兴,这顿我请了,大家好吃好喝,结束之后再去会所玩玩。”
一听后面还有得玩,大家起哄:
“谢谢周总!”
一桌人轮着敬酒,毛经理几次提醒漆与墨给周景锡敬酒。
人家大总裁刻意跑来他们这里坐着,意思不要太明确。
职场人,就算私底下有情感过节,场面上的事还是要做得漂亮些。
奈何漆与墨油盐不进,装听不懂,一动不动。
叫不动人,毛经理尴尬的只能一个劲让周景锡吃菜。
他喝了些酒,脸色微红,歪在椅子里淡淡地笑着。
“这些菜,哪有我女朋友做得好吃。”
他吸了一口烟,静等着所有人的反应。
见大家都愕着张脸不知道怎么接话,又补了一句,“哦,现在该叫前女友了是吧。”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汇集到漆与墨身上。
都在猜测他们之间到底发展到哪一步。
能给男朋友做饭吃,一定己经同居了。
各种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
黎棠兮太了解这帮人在胡想什么屁事。
一拍桌子骂周景锡,“胡说八道什么!与墨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天天泡图书馆,偶尔约会见见面,怎么可能给你做饭!”
周景锡没搭话,低头盘弄手机,然后找到一张照片亮出来,“怎么是胡说呢,喏,这不有照片么。”
折叠屏屏幕上,是一张女人穿着围裙,低头在灶台间忙碌的样子。
青涩又柔软的样子,看得人心头发软。
屏幕足够大,邻座的几位同事看得清清楚楚。
“还真是与墨啊!”
漆与墨盯着面前的酒杯,叹息一声,握住细脚杯站起身。
“那张照片是周总生病,我去他家探望的时候,帮忙煮了碗粥,仅此而己。”
她半垂着眼盯着酒杯里透明的液体,“我这个人呢,不喜欢把时间花费在无谓的事情上,所以许多事不喜欢去解释。”
“事实就是事实,它就在那,不是谁三言两语,巧妙利用话语就能颠覆的。”
“周总,这杯我敬你,感谢你给的合作机会。”
包厢门开了一条缝,裴述站在门外,听见女人清晰的声线传出来。
抬眼看过去,女人脱了白天的黑色西装,只穿着一件白色紧身高领毛衣。
一头长发扎了个低马尾在颈后,端着酒杯亭亭站着,脸上带着温和的笑跟男人敬酒。
明明是同一套妆容,现在看却十分碍眼。
裴述转身朝电梯方向走,政迟跟在身后,“裴总……”
裴述未理会,进电梯下楼。
出了餐厅坐进车里,吩咐政迟,“今天周五,你不用跟着了,回去休息吧。”
他静坐几秒,吩咐司机开车。
一杯白酒下肚,漆与墨坐下来,灼痛沿着食管往下蔓延。
她抬腕看了一眼表。
不出两分钟,身上就会发红,从头到脚都是。
她动作迟缓地拍拍棠兮,小声交代,“待会给我拍张照片。”
棠兮不解,“啊?为嘛,怎么突然要拍照?”
身体里热血翻滚,己经开始发作了。
她强压着难受说:
“我酒精过敏。”
“啊!”棠兮叫了一声,忙抓起漆与墨的手臂撸起袖子,白皙的皮肤上出了一层细密的疹子,红彤彤的,很吓人。
黎棠兮火了,扭头大骂周景锡,“什么玩意儿啊你,还说自己是与墨的男朋友,她酒精过敏你都不知道?你看看,她身上!”
闻言,周景锡脸色变了变。
抬眼看过去,果真,粉白的胳膊整条都变成煮熟的虾一样。
他脸色变了变,“怎么搞的,她也没跟我说过酒精过敏啊!”
漆与墨抽回手,挠了挠脖子站起身,“今天可能不能再陪大家了,我恐怕得去趟医院。棠兮,你留下来帮我招待同事们。”
黎棠兮不大放心,“你一个人行不行?要不要打电话找你那个老公……”
漆与墨摆摆手,“我没事。”
毛经理担心得不得了,刚才开始他一首在撺掇漆与墨喝酒的。
万一出事,他这个领导也要担责任。
他半站起身,忙安排人陪她去,“那个小吴啊,你陪小漆去趟医院,照顾好人啊!”
漆与墨拒绝,“没事,司机在楼下,我自己可以。你们继续吧,别因为我扫兴。”
看她那样,周景锡哪还有心思,站起身也要跟过去。
黎棠兮一把薅住他,“你给我坐着吧你,离与墨远点!”
漆与墨一个人下楼上车。
坐进车里,她有气无力的吩咐司机,“我酒精过敏了,先送我去医院。”
司机扭头看见她满脸通红,手上都是红疹,忙发动车子出发。
车子驶离餐厅,打电话给裴述的专职司机汇报情况。
司机接到消息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座上闭目养神的人,“大少爷,少夫人酒精过敏严重,现在得去趟医院……”
裴述听见司机的话缓缓睁开眼,脑子里闪过年少时发生的一件事。
那时候大家都还小,漆与墨才十一二岁。
二叔家的老二跟她年龄相仿,每次漆家姐妹来裴宅,都喜欢凑过去跟姐妹玩。
他也是好心,手里有什么好吃的都想着留给姐妹俩。
有一次从国外带回来一盒酒心巧克力,兴高采烈地跑去分给姐妹俩吃。
小姑娘连吃了两颗,没过几分钟浑身水肿,呼吸困难,倒地上了。
好在家庭医生抢救及时才没出大事。
因为那件事,二叔家的老二被爷爷狠狠打了一通。
裴述当时从击剑馆回来,路过院子的时候,看见小姑娘满脸通红倒在地上。
原先活泼的人变得死气沉沉,印象很深刻。
记忆转回到刚才在包厢里,小姑娘嘴角勾着温柔的笑,端着酒杯喝酒的样子。
烦躁地啧了一声。
明知道不能喝还这么拼,
不要命了!
他冷声吩咐,“联系老张,去最近的医院,我现在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