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浦童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浦童和张伟还心有余悸地回味刚刚发生的事情,但是脚步却一点都不敢停下来。
张伟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像是破了的风箱。
“妈的,差点就变成……炭烤全羊配孜然了。”
他扶着腰跑着,话都说不利索。
浦童也好不到哪里去,肺叶火烧火燎地疼,每吸一口气都带着一股硝烟味儿。
他回头瞥了一眼。
身后黑烟滚滚,隐约还能看到一点猩红的火光,像是地狱的入口。
“别看了,快跑!”
浦童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拽了张伟一把。
两人头也不回地往前猛冲。
脚下的地面崎岖不平又带着积水,好几次都差点崴了脚。
刚刚那股热浪,几乎要把他们的头发都燎着了。
他甚至能闻到自己衣服上传来的淡淡焦糊味。
他们从出口出来后,又原路返回了下水道的味道。
于是爆炸燃烧后的炙烤味,混合着...
那些蠕动着的、一团团挤在一起的暗红色长虫己经被温度炙烤到微死,微微卷曲在一起。
嗯?甚至还有点烤虫子的香味?
但是和巧克力废料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实在太恶心了。
即使之前看过一冰柜的东一块西一块的,但这里的味道却远超过它了。
“啊——!妈的!这什么玩意儿!”
”我又!!踩到了生化区域!!!”张伟仰天长啸了一声。
“淡定,张伟叔叔,那是巧克力废料。"
“呕—!!!!!”浦童和张伟同时作呕。
终于,在跑了十分钟后,看到了出口。
下水道的出口处,早己经被警车给包围住。
两人腿肚子转筋,几乎是同时下来。
张伟一屁股坐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贪婪地呼吸着相对新鲜的空气。
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没来得及涌上心头,一阵后怕就先攥紧了心脏。
张伟摸了摸自己的眉毛,又摸了摸头发。
“还好,眉毛还在,发型也……嗯,估计得换个新的了。”
“你……你那脸,也跟刚从灶膛里掏出来似的。”
张伟缓过一口气,开始打趣。
“彼此彼此。”
浦童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
“爸,浦童!!你们没事儿吧。”
“呕—!!!!!”
张岚岚和一众警员看到他们终于从出口出来,慌张地迎了上去。
昨晚。。。
张岚岚是被渴醒的,凌晨三点,西周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她刚到房间门口,就听到大门那边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咔哒”。
等感觉到没动静后,发现是她爸爸溜出了门。
大半夜的,穿得跟要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似的,还学人猫着腰,生怕楼道里的声控灯不够亮是吧?
她迅速摸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喂,小刘,是我。”
“岚岚姐,三点啦,什么指示?”电话那头小刘的声音带着刚被吵醒的迷糊和一丝调侃。
“帮我查查我爸那辆破吉普的轨迹,车牌号江KXXXXX,对,就现在。拜托了,回头请你喝三杯奶茶。”
她试着拨了张伟的电话,提示无法接通。
“叮”手机提示音响起。
小刘发来一条定位信息和简短的文字:“城西,废弃巧克力工厂旁边的下水道。“
张岚岚收到信息后,便发信息给其他警员让他们一起到了下水道门口等着。
“砰!!”
”bang!!“
不时有声音从巧克力工厂的下水处传来,声音出现一下,张岚岚的心就突突一下。
但是张岚岚和其他警员却什么也做不了。
就这样焦急地一晚。
天微微破晓,终于!!
当看到两个黑黢黢、摇摇晃晃的人影,从那个她早己锁定的下水道口踉跄爬出时,她的心跳几乎停了一瞬,然后又疯狂地擂动起来。
“呕—!!!!!”
”爸,你们是去发粪图强去了?“
那股味道,实在是太销魂了,隔着几米远都能把人熏个跟头。
“别提了,岚岚姐”。
浦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汗水、灰烬、还有那不知名的黏稠物糊在一起,让他的小脸更像刚从烟囱里钻出来的。
浦童还好,就是张伟,眉毛倒是还在,就是堪忧的发际线又被烧退了几分。
更惨不忍睹的是他小腿肚上,凝固着大片屎黄色的、散发着甜腻与腐臭混合味的……巧克力糊。
上面甚至还点缀着些许微微卷曲的、像是虫子腿的黑色细丝。
他下意识地抬手想去整理一下发型,手指刚碰到头顶那片“新开发区”,动作便僵住了。
“咳,发型……回头做个护理就行。”张伟干咳一声,试图挽尊。
“爸,你确定只是护理就够了吗?”张岚岚的眼神充满了怀疑。
“可能……还需要植发。”张伟小声嘀咕,声音里透着一股绝望。
旁边一个年轻警员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捂着嘴冲到河边吐了起来。
像是推倒了多米诺骨牌,几个意志力稍逊的也跟着变了脸色,强忍着胃里的翻腾。
很快,河边出现了一排警员在哇哇吐。
张伟看着女儿那副想关心又不敢靠近,想笑又得强行憋住的纠结模样,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
“岚岚啊,有没有……水?”他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嗓子眼儿里也跟塞了把沙子似的。
“还有,还有消毒水!”浦童瘫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补充,“我感觉我身上快长蘑菇了。”
张岚岚看着这俩“出土文物”,特别是她爸那独特的“巧克力战损涂装”,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眼眶却不由自主地红了。
“行了行了,先别说话了。”她迅速收敛情绪,指挥着旁边的同事,“快,联系救护车,让他们彻底检查一下!”
“记得,多带几套防护服和强效清洁剂!”她又特意大声补充了一句,目光意有所指地瞟向那坨“巧克力”。
江城市某郊区别墅内。。
在某间极具奢华的房间内,几个穿着无菌白大褂的医生额头渗汗,脚步匆匆,围绕着一张宽大的手术台。
旁边还放着一个血肉模糊的。
胳白??
汗珠像豆豆大小从凌夜辰的额头上,身上落下。
没想到他堂堂幽灵绅士败在了一个八岁小孩身上。
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
“呕!”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那股混合着腐烂巧克力和城市污水的味道,仿佛还残留在鼻腔深处。
房间另一侧,与这片混乱仅一门之隔的奢华套间内。
空气似乎都比手术室那边要清新几分,却依然隐约飘荡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臭。
一个身穿红色紧身裙的女子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对着门口的方向。
裙摆紧紧包裹着她,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像一朵在阴影中盛放的毒花。
这红裙女子,正是凌夜辰的姐姐,凌月。
她从密室把凌夜辰给救了出来,
当她看到密室里自己弟弟狼狈的样子时,她怎么想不到自己的弟弟会受这么重的伤。
“八岁小孩……”
她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有点意思。
也许,她该亲自去“拜访”一下,这个能给她弟弟带来如此“惊喜”的小家伙。
以及那个叫张岚岚的女警。
想到这里,凌月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趣味,如同盯上猎物的毒蛇。
方才手术室那边传来的、凌夜辰压抑不住的呕吐声,以及医生们慌乱的低语,她听得一清二楚。
堂堂“幽灵绅士”,竟然会败在一个区区八岁的孩童手上。
医生一切准备就绪后,开始着手接上凌夜辰的胳膊。
“嘶……”
凌夜辰倒抽一口凉气,额上青筋暴起。
那深入骨髓的疼痛,远不及此刻心头翻滚的屈辱与怒火。
在奢华套间内,除了凌夜辰的姐姐凌月,还有一个看起来极其恐怖的男人。
嘲风斜倚在沙发上,指尖夹着一支细长的雪茄,烟雾袅袅。
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
“一群废物。”
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他面前巨大的液晶屏幕上,正分毫不差地回放着密室内的场景。
一向冷酷的嘲风,看到浦童的表现后,脸上的表情也多了几分。
听到八少嘲风的声音,凌月转过身去对着他。
即使是凌月这样的狠角色,在遇到嘲风时,眼神里也露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害怕。
“对不起,八少,没想到我弟弟没完成这次的任务。”
“废物!“
嘲风抽了一口雪茄,冷声道。
”连这么简单的考核都完成不了,还怎么进我们烬狱组织。
被一个八岁小孩给败了。“
“还没有除了我们的成员能活着走出去的人”
”这小子,不简单“
“通知下去,江城这盘棋,该换个下法了。”
“还有,查清楚那个小鬼的底细。
看看这个普通小孩怎么不普通了”
“是“
想到这里,凌月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兴味,如同盯上猎物的毒蛇。
至于她那个还在隔壁“发粪图强”的弟弟……
哼,暂时先让他好好享受一下这独一无二的“巧克力香薰疗法”吧。
”你们这儿的香水该换了。“
嘲风说完这话便离开了别墅。
“呕——!”
凌月再也维持不住那副冷艳从容的姿态。
胃里翻江倒海,比她弟弟在手术台上哼唧的声音还要惊天动地。
她在心中怒吼,声音却因为干呕而破碎不成调。
还香水?
我看这别墅的空气净化系统,可以首接连接化粪池了!
一想到自己身上,这件限量版的红色真丝裙上,
可能也沾染了那股来自她宝贝弟弟的“特殊馈赠”,凌月就感觉一阵恶寒从尾椎骨窜上头顶。
“来人!”
她朝着空荡的走廊尖声喊道,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颤抖和破音。
“把所有窗户都给我打开!通风!!”
“浴室!热水!把我最贵的香氛浴盐、精油,全都拿过来!要最浓的!”
她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向自己的主卧套间浴室,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杂乱无章的鼓点,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毒花”的优雅与从容。
这辈子,她凌月自认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可因为一股味道,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不堪,还是头一遭!
尤其是,还在嘲风面前……虽然他己经走了。
但那句“你们这儿的香水该换了”,就像一根针,精准地扎在她此刻最敏感的神经上。
奇耻大辱!
凌月狠狠甩上浴室的门,反锁。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