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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皇宫时,暮色己沉。
长孙无忌的马车缓缓驶过朱雀大街,街边酒肆传来的欢声笑语刺痛他的耳膜。长安依旧繁华,仿佛不知道帝国己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
他掀开车帘一角,看见几个世家子弟骑着骏马招摇过市,腰间玉佩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这些膏粱子弟可曾想过,他们的荣华富贵建立在多少人的牺牲之上?而今日,轮到他长孙家献祭骨肉了。
此时,赵国公府。
正厅灯火通明,却安静得可怕。
长孙无忌刚踏入中门,就听见内院传来压抑的啜泣声。
他挥手屏退前来迎接的管家,独自穿过回廊,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婉儿的闺房门虚掩着,透过缝隙,他看见夫人郑氏正搂着女儿轻声安慰。
婉儿背对着门,肩膀微微颤抖,那件她最爱的鹅黄色衫子己经被泪水浸湿了一大片。
"阿娘,我舍不得你......"
婉儿的声音支离破碎,"听说岭南蛮子生饮人血..."
"那李宽更是......更是......"
郑氏抬头看见站在门外的丈夫,眼中立刻燃起怒火。她轻轻松开女儿,快步走到门前,一把将长孙无忌拽到廊下。
"你还有脸回来?"郑氏压抑着声音,却压不住满腔愤怒。
"我早说过不要掺和那些肮脏事,现在报应来了!"
"婉儿才十六岁,你忍心把她往火坑里推?"
长孙无忌沉默地承受着妻子的指责。
月光下,郑氏眼角的皱纹比往日更深了,那是二十年宫廷沉浮留下的痕迹。当年,她选择嫁给一个野心勃勃的长孙家公子时,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圣意己决。"他终于开口,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三日后启程。"
郑氏的身体晃了晃,扶住廊柱才没倒下:"你......你就这么认了?"
"认?"长孙无忌突然冷笑一声,"夫人以为我还有选择?"
"大唐江山都快保不住了,何况一个长孙家?"
他转身走向祠堂,不再看妻子惨白的脸色。身后传来瓷器砸碎的声响,然后是婉儿更加撕心裂肺的哭声。
这些声音将永远刻在他的记忆里,比任何酷刑都更令人痛不欲生。
祠堂内,长孙家的列祖列宗在烛光中肃穆而立。长孙无忌跪在蒲团上,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
"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无忌......"
他的声音哽住了,多年来的第一次,他感到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护不住自己的骨肉......"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长孙无忌迅速擦干眼泪,看见婉儿站在门槛处,手里捧着一盏新点的长明灯。
她的眼睛红肿得像桃子,却己经不再流泪。
"阿爹。"婉儿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女儿来给祖先上炷香。"
长孙无忌默默让开位置。
看着女儿一丝不苟地行礼、上香、跪拜,他突然发现婉儿身上有种陌生的气质。
那个天真烂漫的贵女似乎一夜之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认命的牺牲品。
"婉儿..."他艰难地开口,"阿爹对不起你。"
婉儿没有立即回应,轻声道:"小时候,姑姑常跟我说..."
"身为长孙家的女子,享受了金尊玉贵的日子,就要有为家族牺牲的觉悟。"
她转过头,嘴角竟扯出一丝微笑,"现在轮到我了,不是吗?"
长孙无忌心如刀绞,他想告诉女儿不必如此,想说自己会想办法救她,但所有的话语都在喉咙里化为苦涩的泡沫。
因为他知道,在帝国存亡面前,一个女子的命运轻如鸿毛,哪怕这个女子是他的掌上明珠......
"阿爹,那个李宽......究竟是谁?"
婉儿突然问道,"为什么偏偏是我?"
烛火猛地跳动了一下。
长孙无忌感到一阵眩晕,多年前那个血色清晨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秦王府前,那个与李承乾有着七分相似的孩子被推上马车,穿着世子的服装......
"他......"长孙无忌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可能是来讨债的。"
婉儿睁大眼睛:"什么债?"
"血债。"长孙无忌颓然坐在地上,终于决定不再隐瞒。
"武德九年六月,玄武门......"
"那场事变,你姑父有个庶子,名为李宽......"
"年八岁,和你表兄承乾有七成相像......"
"当日......我等担心事败,提前将王府的继承人,也就是世子承乾送到了城外安全的地方。"
"而明面上,李宽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随着他的讲述,婉儿的脸色越来越白。当听到所有参与者都被灭口时,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攥住了衣角,指节泛白。
"所以...李宽真的是那个死去的二皇子?"婉儿的声音发抖,"他来报复我们?"
长孙无忌痛苦地闭上眼:"或许吧......"
"现在,只有你到洛阳,见到他后,一切就会水落石出了。"
"但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
他抓住女儿的手,"婉儿,你去了洛阳,一定要活着。"
"无论发生什么,活着才有希望。"
婉儿沉默良久,最后轻轻点头:"女儿明白了。"
"我会谨记阿爹教诲,也会......为家族争一口气。"
父女二人相对无言,唯有长明灯的火焰无声摇曳,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而模糊。
......
接下来的三天,赵国公府表面上一片忙碌景象。
管家指挥仆役清点嫁妆,绣娘日夜赶制嫁衣,礼部官员进进出出,记录着各项事宜。但在这看似寻常的备嫁背后,暗流涌动。
长孙无忌秘密召见了府中最忠诚的几名侍卫。
"你们混入陪嫁队伍,"他压低声音吩咐,"记住,小姐的安危是第一位的。若那李宽有半点虐待之举......"
"属下明白。"为首的侍卫队长眼中闪过寒光,"必要时,属下会带小姐杀出洛阳!"
另一边,房玄龄又暗中联系了长孙无忌。二人在书房密谈至深夜,桌上摊开着岭南的地形图。
"李宽要的不只是报复,"房玄龄指着地图上的几个点,"他真正想要的是这些——盐铁专卖权,漕运控制权......这些都是大唐的命脉所在。"
长孙无忌眯起眼睛:"所以这是他跟世家的交易?"
"很可能。范阳卢氏、清河崔氏最近都有异动。"房玄龄叹了口气,"婉儿此去凶险万分,但或许......也是个机会。"
"机会?"
"获取情报的机会。"
长孙无忌握紧了拳头,他明白房玄龄的意思。让自己的女儿去做间谍,这比和亲本身更令人作呕,但也是唯一可能救她的方式。
"我会安排。"他最终说道,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疲惫。
与此同时,婉儿在自己的闺房内整理行装。
她将最爱的诗集放入箱中,又取出一把精致的小匕首,这是及笄礼时舅舅李世民所赠,悄然藏入贴身衣物中。
郑夫人红着眼睛进来时,正看见女儿在烧毁一些信笺。
"这是什么?"郑氏问道。
婉儿没有抬头:"一些......不该带去的回忆。"
火焰吞噬了那些长安少年郎写给她的情诗,也吞噬了她对爱情最后一点幻想。灰烬飘落在铜盆里,像一只只死去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