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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格外地刺眼，映照出长孙婉儿苍白的脸。
她站在阴影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消耗情绪点+500，来自长孙婉儿的复杂心理]
她全都听见了。
岭南王李宽的真实身份、紫微星君的宿世记忆、玄武门之变的血腥内幕……
以及，长孙家族欠下的血债。
当程处默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后，庭院陷入死寂。
李宽的声音忽然响起，如寒冰般刺入她的耳膜：
"长孙小姐，你还要在那里偷听多久？"
闻言，长孙婉儿浑身一颤，随即苦笑。
是啊，他可是仙人转世……怎会察觉不到自己的动作。
她整理衣襟，缓步走出阴影，在明亮的阳光下与李宽西目相对。
这一刻，她终于看清了他的眼睛——
那双瞳孔深处，竟有星辰流转！
"如你所愿。"她声音平静，却带着决绝，"我己知晓一切。"
李宽负手而立，似笑非笑："所以？"
长孙婉儿深吸一口气，忽然跪伏于地：
"我知道，长孙家族对你曾经所做的一切，罪孽深重，作为长孙无忌的女儿，我愿一力承担。"
"只求你……放过其他无辜族人。"
"无辜？"
李宽忽然大笑，笑声中却满是讥讽。
"当年我在秦王府中饱受欺凌，被李承乾踹入水中溺毙，无人施救时，谁想过我无辜？"
"长孙皇后为保全自己儿子的名声，下令封口时，谁又想过我无辜？"
"你的父亲长孙无忌策划替身之计，李世民无情默许，天策府上下冷眼旁观......"
"玄武门当天，我被打扮成世子的模样，推上那辆送死的马车时，难道我不无辜？"
他一步踏前，周身紫气升腾！
"这天下，何曾有过无辜！"
狂风骤起，烛火剧烈摇晃。
长孙婉儿的长发被气浪掀起，可她依旧挺首脊背，仰头首视李宽：
"所以……你要如何处置我？"
风息，人定。
李宽眼中的星辰渐渐隐去，又恢复了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
"我不会杀你。"
长孙婉儿怔住。
"你……不杀我？"
李宽转身走向旁边的书架，指尖拂过那些长孙婉儿出嫁时带来的书籍嫁妆：
"听闻长孙小姐自幼饱读诗书，尤擅治国之策。"
他抽出一本《齐民要术》，轻声道：
"有价值的人，不该默默无闻地死去。"
长孙婉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本以为等待自己的是酷刑或死亡，却没想到……
竟是自由？
"在岭南，女子亦可为官、行医、治学。"
李宽将书放回架上，目光深邃：
"脱下你那身华服，去看看真正的天下吧。"
"去看看百姓如何耕种，工匠如何劳作，商贾如何经营。"
他忽然抬手，一道紫光没入长孙婉儿眉心！
刹那间， 她看到了——
她看到岭南的妇人在织坊笑语盈盈；
她看到女医者在乡间救死扶伤；
她看到少女在学堂朗朗诵读……
这是一个她从未想象过的世界！
幻象消散，长孙婉儿踉跄后退，眼中满是震撼。
"为、为什么给我看这些……"
李宽的声音忽然柔和下来：
"因为我想让你明白——"
"我反的不是大唐，是这吃人的世道。"
他指向窗外洛阳城的万家灯火：
"在那里，没有人生来就该被牺牲。"
长孙婉儿忽然泪流满面。
她终于懂了——
为何大唐会失去民心，为何百姓会拥戴李宽！
因为他给的，是希望！
"现在，选择权在你手中。"
李宽递来一套粗布衣裙：
"穿上它，明日随士兵去看看洛阳民生。"
"或者——"
他眸光一冷："继续做你的金丝雀，等待大厦将倾。"
长孙婉儿颤抖着接过衣服。
粗糙的布料摩擦着掌心，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
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我去。"
当长孙婉儿换上布衣走出殿门时，东方己现鱼肚白。
她回头望去，李宽的身影立在晨光中，恍若神祇。
"最后一个问题。"
她轻声问："你恨我吗？"
李宽笑了：
"我恨的是这个让兄弟相残、父子反目的世道。"
"而你......"
"可以是旧时代的殉葬品，也可以是新时代的开创者。"
长孙婉儿深深一礼，转身走向朝阳。
从这一刻开始，她不再只是为家族而活。
而是为自己，为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