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老师这边ok了,石凯老师你可以上来了。”场务那边确认完舞台上的那位终于肯挪窝了,赶紧把后台等了半天的石凯叫上来,生怕那“老佛爷”反悔。
舞台灯光暗了一瞬,那位田姓前辈终于慢条斯理地从舞台中央踱步下来。他的助理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脸上的褶子挤成一朵花,声音比平时拔高了八度,故意把矿泉水瓶扔在地上,让瓶子滚到了刚石凯脚边。
“田老师辛苦了!这破设备调试这么久,真是耽误您时间。”
说着斜眼瞥了下站在侧台的石凯,音量刚好能让周围人都听见。
助理踩着夸张的步伐走到矿泉水瓶前,脚尖故意踢了一下瓶身让它滚得更远。他站在舞台上居高临下地瞥着底下的石凯,眼神里满是不加掩饰的轻蔑。
这位狗腿子就是要用这种幼稚的方式宣告,他们根本不把石凯这种新人放在眼里。
音响师手里的调音台推子猛地一滑,耳机里顿时传来刺耳的啸叫。他慌忙调整设备,却忍不住悄悄往这边瞟。
舞台两侧待命的场务和灯光助理们也都眼神在两边来回飘,假装很忙但就是不从舞台上下去想吃瓜。
“阿明啊,你这说得什么话。”田利掸了掸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故作严肃地训斥助理,“人家年轻人能上这个舞台也不容易。”他转向石凯,露出一个堪称和善的笑容,“听说你是第一次参加音乐盛典?”
助理立刻接腔:“哎呀田老师您就是太善良了。现在的年轻艺人啊,仗着有点流量就不知天高地厚。”他意有所指地打量着石凯,“连个代表作都没有,也能跟我们田老师同台,可真是……”
“行了行了。”田老师摆摆手,装模作样地皱起眉头,嘴角却控制不住地上扬。
他刻意用长辈关怀晚辈的语气说道,“人家小朋友虽然出道不久,但人家老板可是有眼光的。”他忽然压低声音,“就是不知道这次表演名额,是因为实力呢,还是因为…”
话说到一半突然打住,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仿佛只是开个玩笑般。
两人一唱一和,明面上说着客套话,实际上每个字都在强调石凯的不入流,不仅如此甚至还在用那肮脏的想法恶俗地猜测他和老板的关系。
那个叫阿明的助理脸上堆着假笑,眼神却不住地在石凯身上打量,想从他脸上找出难堪或愤怒的痕迹。
而这位叫田利的前辈歌手,斜倚着身子,一边百无聊赖却又带着几分显摆地摆弄手上的名牌打火机,一边对旁人的忙碌嗤笑,那副目中无人的姿态,仿佛他站的不是公共场合,而是他家能随意践踏规矩的后花园。
在这乱糟糟的名利场里,有些人就爱使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一开始,就处心积虑地用各种下三滥招数,硬抢彩排时间。
那模样,就跟饿狼见了肉似的,哪管别人的权益,只顾满足自己私欲,把本就紧张的彩排资源抢得一干二净。
等折腾够了要走的时候,才慢悠悠戴上虚伪面具,假惺惺装出一副很愧疚的样子。但仔细看,眼底却藏着一丝得意和轻蔑,就好像在嘲笑大家都被他玩弄了。
这还不算完,走的时候,他们肯定会装作不经意,却又准准地狠狠踩对方一脚。这一脚,踩的可不只是尊严,首接把人性的丑恶都露出来了。
类似这种让人瞧不起的行为,在圈子里跟瘟疫一样,屡试不爽。像石凯这种刚进圈子,没背景的新人,就成了他们撒气的对象。
可要说他们和石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值得闹得这么难看吗?
但人的恶意有时候就是没来由的,像暗夜里长出来的毒蘑菇,在圈子的阴暗角落疯长。在他们眼里,欺负没还手之力的新人,不过是顺手的事,能从中得到,好像只有不停地践踏别人,才能填满自己心里那扭曲又空虚的洞。
调音台后的老张攥紧了耳机线,旁边负责追光的灯光助理死死盯着自己的鞋尖,生怕一个忍不住就抬头瞪过去。
后台通道里,几个工作人员屏住呼吸,谁也不敢在这时候发出半点声响。
他们只是看戏的打工人,面对这种尴尬的场景,大家都是各忙各的也不敢拦一下,生怕自己多嘴或者被发现注意到了,就要迎接两方的怒火。
“田老师您就是太给面子了。”助理装模作样地叹气,“现在的小年轻啊,基本功都不扎实,全靠包装。”他故意用眼神丈量着石凯,“也不知道是怎么通过节目审核的。”
田利清了清嗓子:“哎,别这么说。娱乐圈嘛,总要给新人机会。”他理了理领带,“虽然我们当年都是苦练几年才有资格上台...”
“哦,那哥们儿你挺烂泥扶不上墙的,练那么久才能上台……”石凯低低说了一声。
石凯,18岁音综出道,还是和圈里那些大前辈还有“学阀”们同台竞技,尽管有那节目的剧本和节目效果,但他也是堂堂正正在人堆里得到过顶点的首席位置的人。
倒是比某些人的苦练“几年”才有资格上台的天赋上就不知甩了多少条街了。
狗腿子助理和他的“主子”没听清他说了什么,毕竟石凯嗓子在懒散放松的时候有点含混,只能听到一点气泡音和低沉的动静。
音响区突然传来“砰”的一声闷响,原来是老张的保温杯掉在了地上。他慌忙弯腰去捡,却顺势在桌下踢了小刘一脚,因为后者在那田利看不到的地方对着那人的方向比了个中指。
舞台监督用力咳嗽一声,眼神警告地扫过工作人员,大家被眼神扫过纷纷低头继续假装忙自己的事情。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给前辈们当伴唱呢。”他煞有介事地微微停顿一下,“不过现在嘛...资本运作比实力重要多了,是吧?”
“有些人啊...”助理也跟着意有所指地拖长声调,“刚有作品就能上盛典,怕不是...”他做了个数钱的手势,又刻意没把话说完。
田前辈装模作样地皱眉:“别胡说。”转头对石凯笑笑,“年轻人有门路是好事,不过...”他顿了顿,“这行说到底还是看实力的。”
舞台右侧的追光师小杨咬紧了后槽牙,手里的灯光控制杆捏得死紧。后台几个女场务互相使着眼色,却谁也不敢上前打断这场单方面的“教导”。场馆顶层的灯光钢架上,两个工人索性停下手中的活计,趴在栏杆上冷眼旁观。
就在田利和他的助理转身要走的那一刻,一个带着独特腔调的声音从舞台侧边响起:“按照实力角度来讨论的话,作为前辈的您应该有很多音乐奖项的荣誉吧?”
全场瞬间安静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齐齐转头看向声源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