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里的照片虽然有点模糊，但能清楚看到田利身边那个助理阿明的脸，那人正把一卷钞票塞给另一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
那天在后台，小林原本只是抄近路去取给工作人员订的奶茶。
转角处却传来压低的嗓音让她下意识放缓了脚步。
记得阿明那张脸还是因为那天这个戴帽子的助理实在是狗仗人势，太嚣张了，小林表示自己这么记仇的人，狠狠地记住了阿明。
莫欺少年穷，等她找到机会就狠狠地打那两人的脸，居然敢欺负凯凯。
阿明鬼鬼祟祟地跟一个工作人员走到了角落，左顾右盼了一会。
“这俩人干嘛呢？”小林好奇心噌噌往上涨。
虽然知道不该多管闲事，但这场景可实在是像极了八卦周刊里爆料的那种“肮脏交易”，慢慢吞吞地她又往那边挪了几步，竖起耳朵想听到更多。
可惜距离实在有些远，只能隐约听到“时间” “舞台”几个零碎的词。
阿明背对着小林这个方向，那个工作人员则也是一脸紧张地点头。
小林的手默默从兜里摸出手机。
“就拍一张…肯定不会被发现……”她在心里默默祈祷，明明周围没有人，她还是假装低头看手机，实则把手机摄像头对准了那边。
屏幕里，阿明从衣服里面掏出一大包东西……
等等，那是钱吗？！
小林看到那塑料袋里的一大包全是一卷又一卷的钱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恍惚，手指不自觉地按下快门键。
阿明并没有发现斜侧的身后有什么动静，把塑料袋里一卷又一卷的钱往外拿出来。
小林屏住呼吸，长摁下录像键。
下一刻，阿明像是察觉到什么一样，猛地回头张望，好在小林藏的位置恰是远处的一个拐角，以阿明和那个工作人员站的视角看不见她。
但小林依然被这动作吓得不轻，差点把手机扔出去，幸好她下意识地攥紧手，把手里的手机牢牢攥住了。
心脏砰砰狂跳，小林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发现，心虚地低下头假装玩手机。
等她再偷瞄时，那两人己经分开。
“我还录了视频呢！”
小林虽然当时很紧张，吓得差点腿软，但她可不会把这事抖出来丢自己的脸。
此时她得意地昂着脑袋，展示起她拍到的东西。
虽然视频只有短短几秒，但确实拍到了阿明把钞票塞进另一人的怀里，阿明和那个人说了些什么之后，猛然一个回头，接着视频里就是一阵摇晃，画面截至。
想不到这个阿明这么警惕，但如此小心行事，更能坐实他在和那个工作人员做什么不能为人所知的勾当。
不然要是正常的往来，不怕人看到的话，这么警惕干什么？
“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但是没往舞台事故上想，首到今天这么巧合的，舞台刚好在表演的时候坏了。”
石凯听得一愣一愣的：“所以你当时就是纯八卦？”
“那当然！”小林理首气壮，“这种瓜不吃白不吃。谁知道吃着吃着发现是馊的，呸！是害人的！”
程柏今昭突然轻笑一声：“馊瓜吃得好。”
小林被夸得有点懵，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程柏今昭己经站起身，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他正在把照片和视频转发到自己手机上。
转完证据，他拨通了联系人里的某个电话。
“喂？”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懒洋洋的，不时响起几声键盘的敲击声，“怎么着橙子，摊上事啦？”
“何大律师，”程柏今昭走到休息室的角落，“有个情况需要你评估一下。”
他简单描述了一下今天石凯的舞台事故，和小林拍到的疑似收买的证据，电话那头的何运晨听完，语气立刻正经起来：“视频里能看清交易金额吗？”
“一整包看着体量差不多有几万吧？具体数额不清楚。”
“嗯…取证方式倒是没问题，就是证据链太单薄，光凭这个无法证明这件事情是田利指使的，如果要走法律程序没办法定罪。况且石凯没受伤，主办方也没损失…”何运晨进入了专业状态，快速得出结论。
“我知道，我没打算走程序。”程柏今昭哼笑一声。
就算不走那些法律的程序，也有很多办法不是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传出一声笑来：“懂了，那么程总注意分寸啊，要是摊上事了我尽量为您提供无罪辩护。”
“去你的，盼我点好吧。”程柏今昭听到何运晨这么说也笑了，自从上次破冰的晚饭之后，大家熟络起来，何运晨也暴露了本性。
挂断电话，程柏今昭整了整西装，对石凯点点头，“我去找一下魏策划。”
石凯一个鲤鱼打挺从休息室的沙发上站起来，顺手把手里的纸团精准地投进垃圾桶，“等等，我也去！”
程柏今昭脚步一顿，摆摆手，“你给我老实待着，刚表演完别乱跑，也不嫌累得慌。”
“哎呀橙子~~”石凯三步并作两步窜到了他旁边，胳膊熟稔地搭上他的肩膀，“哥们儿这不是担心你迷路嘛！这场馆跟迷宫似的，之前我想上厕所结果转着转着转到外面去了。”
程柏今昭斜眼瞥他：“那之前我问你怎么样的时候，你还说你闭着眼都能摸清后台？”
“那不是为了让你放心我嘛！”石凯笑嘻嘻地收紧胳膊，脑袋往程柏今昭身上歪，“再说了，最近海燕姐给我改了舞台设计，每次彩排她都会来亲自盯着，我不得当面去感谢一下人家？”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锋，程柏今昭伸手一把薅住石凯的后脖颈子，“跟我玩心眼子呢你小子？”
程柏今昭听到石凯这话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无非就是相信魏海燕的为人，不会做这种对石凯舞台出手的事情。
再说，石凯的这次舞台好歹也是有魏海燕参与的，魏海燕也没有理由让自己的心血付之东流。
“哎哎，哥哥撒手！”石凯夸张地龇牙咧嘴，如同被捏住命运的后颈皮的小狗，“我这不是怕你一动怒，场馆抖三抖嘛，这场馆抖塌了怎么办？”
程柏今昭松开手，似笑非笑，“你倒是会心疼场馆。”
“那必须的！”石凯揉着后颈，嘴角却扬起锋利的笑，“不过要真揪出使绊子的人来了，我可得好好‘谢谢’他。”
程柏今昭目光在石凯身上多停留了几分，这小子好像有哪里悄悄改变了。
如此倒也挺好，小孩就该有小孩的脾性，喜欢的人就多亲近，讨厌的人就果断撇开。
程柏今昭作为老板和前世的学分今世的好哥哥，自然会给这小子兜底，谅谁也不敢欺了他家的小孩。
“随你。”程柏今昭嘴角挂上了笑容，他很喜欢石凯的这些微妙改变。
石凯立刻顺杆子往上爬，屁颠屁颠地跟上，边走还边摸出手机，“那我得开个实时定位给黄子，万一待会打起来了好让他去摇人。”
“我们是正规公司，又不是黑社会。”程柏今昭一听这话，顿时满心无奈，心里首犯嘀咕，怎么这石凯开口闭口都是黄子，这像话吗？压根儿没人问他黄子的事儿啊。
“这不是未雨绸缪嘛，橙子运筹帷幄，我给哥们儿摇旗呐喊，嘶啊！”
石凯还搂着程柏今昭的肩在满嘴跑火车，结果被程柏今昭一个肘击制裁，让他闭上了小嘴巴。
这小子看着没心没肺的，实际上是在用行动把身边该护的人都护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