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线,如果两人一样大且cure和redvein身份颠倒】
寒蝉鸣败柳,大火向西流。江市的九月正是夏末初秋之时,各所高校皆已开学,学子们纷纷回到课堂,江市大学也不例外。
急救基础是大二的公共选修课之一,钟艾本是抢课的时候随便选的,没想到会和沈鹜年选到了一起。
老师在台上演示如何做心肺复苏,钟艾状似认真地听讲,实则心思已经飘到后排去了。
怎么随便选的课都能选到一起啊。
钟艾偷偷往后瞟了眼沈鹜年,只是两秒又做贼心虚般飞速收回视线。
沈鹜年会不会以为他在跟踪他?对方本来就很反感redvein对cure的感应了,要是再起什么误会,不给他做体液治疗了怎么办?
钟艾想着,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位置。一想到曾经日夜折磨着自己的疼痛要去而复返,他就控制不住地浑身颤抖。
确诊红线症,是在钟艾高三那年的暑假。一觉醒来,他突然发现自己胸前漂浮着一根红线,同时,红线周围的皮肤阵阵隐痛。按照国际共识,他去了他们当地的红线控制局进行登记,并且领取了暂时的止痛药。
接下来,就是等待了。等待控制局找到与他匹配的cure,确认对方的名字有没有在体液库内。有,则皆大欢喜。没有,工作人员会另外打电话询问对方愿不愿意提供体液,愿意是最好的,不愿意的话……就意味着他的生命即将进入倒计时。他会同所有遭到cure抛弃的redvein一样,健康被雄虫的毒素逐渐侵蚀,一点点变得形销骨立,最终痛苦地死去。
很不幸,在经历了三天焦灼的等待后,钟艾被告知他的cure并不在体液库内,而且对于工作人员的电话询问也表现得异常排斥。
从满怀期待到充满失落,只需要一通电话,短短的十分钟。挂断电话后,钟艾愣愣坐在床沿发了一会儿呆,毫无预兆地,大颗的眼泪便顺着苍白的面颊接连滑落下来。
意识到自己注定短命,他最悲伤的不是那还未来得及完成的摄影梦,也不是从未体验过的美好爱情,而是还不知道这一切的父母。
他们还不知道他得病的事,仍沉浸在儿子考取了江市大学的喜悦中,甚至将他的录取通知书复印了一份装裱起来,挂到了早餐店的墙上。
钟艾不忍心在这种时候给他们如此沉重的一击。他瞒下自己生病的事,忍着一日比一日剧烈的疼痛,就这么忍到了开学。
从身体里长出红线的那一刻,他就能感应到自己的cure,这是种奇特的感觉,无法形容,也难以描述。如果想,他随时随地都能感应到那个人在哪里。但因为知道对方可能是对redvein心存偏见的那类人,他总是避免自己去感应。
这也就导致了,大一新生报到那天,当他一跨进宿舍楼,胸口的红线毫无预兆地蔓延,顺着楼梯一路往上,指引着他去找自己的cure时,他一点准备都没有。
redvein对cure的渴望,是原始的本能。
钟艾知道有些redvein会想法设法弄到cure的体液,为此甚至不惜犯罪,但他不会的,他只是……想要见一见对方。
如果自己诚恳地恳求对方,向他展现自己的诚意,说不定,说不定对方感动之下就愿意为他提供体液了呢。
钟艾怀揣着美好的愿景,顺着红线一路来到了位于三楼的一间寝室前。
门半阖着,里面没有任何声音,他轻轻推开门,探身进去:“你好……”
红线蜿蜒在地上,一直连接到窗前的高大身影。对方背对着钟艾,穿着一身黑,身量极高,可能有一米九,或者更高,钟艾还是头一次在现实里见到这样高的人。
听到声音,对方回过头,手里夹着支燃到一半的香烟,与钟艾对视的瞬间,口中吐出一捧薄纱般的烟。
烟雾朦胧了对方的长相,却衬得墨一样的眉眼越发惊心动魄,宛如一幅精心雕琢的山水画,一笔一划都值得反复观摩思量。
四目相对,钟艾一时忘了要说的话,只是呆呆看着对方,而窗前的那人也没有出声,任他痴看。
咚咚!咚咚!
安静的室内,一切微小的声音都会变得突兀,钟艾缓缓捂住自己的胸口,不确定对方能不能听到他聒噪的心跳。
这时,一阵风从窗外吹来,吹动了淡蓝的窗帘,也吹散了黑衣少年面前的白烟。
“找谁?”可能是看钟艾傻不溜丢的,半天没个声儿,对方终于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
“哦,我……我是……”钟艾咽了口唾沫,一步步走近对方,“我叫钟艾,我是你的……你的redvein。”
明明随便找个借口,说自己走错寝室就行,可钟艾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没办法,谁让他说不来谎。
听到钟艾的身份,黑衣少年显然是愣了下,随即,他冲钟艾绽开一抹笑:“是你啊,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的态度初看实在称得上一句“和善”,但若细瞧,就能发现他笑不及眼,眸色含冰。
不过钟艾向来心思单纯,压根没看出来对方笑里藏刀,他甚至再次看呆了,莫名其妙跟着一块儿笑起来。
“你长得真好看,你……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眼里闪过一丝厌烦,脸上的笑却愈加灿烂:“我?我叫沈鹜年。”
名字也很好听。钟艾被他笑得耳尖爬上血色,脸红成一片。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你跟踪我?”沈鹜年掐灭了手里的烟,脸上笑意不减。
“不是不是,我没有跟踪你。”钟艾慌忙摆手,急急朝他走过去,解释道,“我和你一样是江大的新生,今年被摄影系录取了。直到刚刚我才发现自己和你是一个学校的,真的,你相信我!”
沈鹜年足足高出他十几公分,离得近了,他就需要微微仰头才能与对方对视。他长得白净乖巧,巴掌大的脸,鼻尖小巧,嘴巴也小,只一双眼睛大而明亮,剔透纯净,仰头看着别人时,特别像只毛茸茸的小动物。
沈鹜年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片刻,视线无声下移,扫过鼻尖,来到双唇。
小归小,看着却很柔软,颜色也,唇珠微微鼓起,感觉……很适合狠狠揉搓。
“所以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呢?”沈鹜年又问了一遍。
钟艾咬了咬唇,还没开口呢,眼眶先红了起来:“你真的不能救救我吗?哪怕一个月一次也行,我真的很需要你的体液。”说到动情处,他一把握住了沈鹜年的手,“求求你,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做的!”
别人的生死,和他有什么关系呢?沈鹜年垂眼睨着眼前的钟艾,本该毫不留情地抽手,让对方立马离开,再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必要的话,还能跟红线控制局申请禁止令,不让对方近身。
然而,含泪的眼,柔软的手,还有对方哽咽的哀求,神奇地抚平了他心中的烦躁,让他久久没有下一步动作。
“好不好?”见对方只是看着他,不说好也不说不好,钟艾大着胆子追问。
“你要哪种体液?”沈鹜年问。
“……血液?”
沈鹜年心中冷笑一声,一点点抽回自己的手:“你胃口挺大,一开口就要我的血……”
“不要血不要血了,别的也行!”眼看沈鹜年的手要离自己远去,钟艾赶忙伸手够回来,牢牢握住,不让对方收回去,“都能商量的。”
情绪起伏过大,他眼里本就摇摇欲坠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掉落下来,啪地砸到了沈鹜年的手背上。
那泪分明没有多少重量,理论上也不会超过人体的基础温度,可沈鹜年还是感到了滚烫。
烫得他心头一颤,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回应:“你刚刚说,让你做什么都可以?”
钟艾用力点头,再次明确:“嗯,做什么都可以!”
沈鹜年的唇角复又勾起,眼里冷芒褪去,多了点真心实意的笑来。他一只手被钟艾桎梏住了,没法儿动弹,只能抬起另一只手,用手背轻轻抹去对方脸上的泪痕。
“我这个人,从不流泪,也讨厌受伤,能给你的体液,除了唾液,就只有……”他凑到钟艾耳边,轻声吐出那两个下流的字眼。
钟艾的脸腾地一下更红了,紧握着沈鹜年的力道跟着松开。
双手无所适从地贴在身体两侧,他垂着脸,不敢看对方:“可以的。”他的回答细若蚊吟。
这是药,是药,是药!
钟艾在心里再三催眠自己。
中药里还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有?为了治病,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看了眼手指上晶莹的泪水,沈鹜年握了握拳头,收回手。
“那就暂定每周一次吧。”
钟艾一下抬起头,喜出望外:“每周?”
沈鹜年点点头:“对,每周。”
交换过联系方式,约定好沈鹜年每周六要为钟艾进行治疗,直到医学界研发出治好红线症的特效药后,钟艾怀着激动与感恩的心情离开了沈鹜年的寝室。
在钟艾的设想里,沈鹜年提供给他的体液,是装在小瓶子里给到他让他使用的,可当第一个周六到来时,他却收到了沈鹜年发来的酒店名称和房间号。
只是给个体液需要特地开房吗?
尽管不太理解对方的谨慎,但钟艾还是准时赴约了。结果一进门,他就被沈鹜年拉扯着抵到墙上,吻了个措手不及。
“你怎么……”钟艾整个人都红了,他好不容易趁着接吻间隙挡住对方,捂住自己的嘴,身体发软,声音也软软的,“你干嘛突然亲我?”
沈鹜年双手撑住墙壁,闻言笑了:“不然你以为我会把自己的体液装进小瓶子里给你吗?”
钟艾:“……”
像是看出他的想法,沈鹜年嗤笑一声,收回手,退开两步,任他来去。
“你如果不愿意,那就算了。我们的约定就此作废,你可以走了。”
钟艾僵立在那里,半晌没有动静。而沈鹜年并不催促他,转身走到床边坐下,双手撑在身后,就这么饶有兴味地注视着他。
门就在几步之外,走过去,离开这间房,对钟艾来说很简单,但他确定,离开后,沈鹜年不会再给他第二次机会。
刚才的吻只持续了两分钟,他身上的疼痛就迅速地减轻了,简直比任何止痛药都管用。
想要……想要更多的……更多的体液……
钟艾以前总不明白为什么某些redvein会对cure做下那么多残忍的事,甚至囚禁他们,绑架他们,可现在,他有点理解了。
放下捂着嘴的手,他抬起脚,却不是往门口走的。
“我愿意的,你别赶我走。”他来到沈鹜年面前,颤着手,捧住对方的脸,俯身吻了下去。
沈鹜年张开嘴,不迎合,不进攻,仍是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样,任钟艾主导,享受着对方从小心翼翼的舔舐到食髓知味的抢夺这一有趣的进化过程。
从那天起,每周一次,他们交换着彼此的体液,成了纯洁的……炮友关系。
这种关系持续了整整一年,钟艾一直很拎得清,除了周六治疗需要,平时不会去找沈鹜年,就算路上碰到了,也会当做不认识。
回忆结束,钟艾怕沈鹜年不高兴,最终还是掏出手机给对方发去解释的信息。
【我随便选的课,不知道你也选了,你要是不想看到我,我以后就不来了。】
反正只是公共选修课,挂掉就挂掉了。
直到下课,他都没有等到沈鹜年的回复。
也是,对方最讨厌和他闲聊了。算了,明天就是周六,见面了再跟他好好解释吧。
钟艾背起背包就要往教室外走,因为看到沈鹜年和同学走的后门,他特地绕远走了前门。
当天下午,他就收到了沈鹜年的消息,却不是对他解释的回复,而是约他晚上见面的。
这是一年来,对方第一次在非约定时间内要和他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