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当前不利局势。
魏王带领三百缇骑而来,意图不明。
是否欲趁夜造反呢?
力竭的超迅速回到太子身旁护卫。
随着一阵挥动手势,先前的东宫卫士们迅速捡起各自的武器,纷纷跃上马背,摆出戒备的姿态。
贺兰楚石急忙紧随其后。
作为太子右内率,他深感此刻必须全力以赴确保太子的安全。
捕快和差役们显得手足无措,卢益中在捕快的搀扶下好不容易站起身来。
但没有人指挥这些捕快该如何行动。
经过这顿鞭打,卢益中的思维逐渐清晰起来,开始思索魏王的意图:是要对太子下手吗?
陆仝目光闪烁,似乎看到了自己表现的机会。
仅仅思考了片刻,他便招呼来一位中郎将,低声吩咐了几句。
紧接着,金吾卫的士卒迅速集结到太子左右,严加护卫。
对面的缇骑们则更加紧张不安,不知道魏王接下来会下达什么命令。
若是截杀太子的任务降临,他们也只能服从执行。
气氛变得愈加凝重,原本宜人的秋夜,众人却感到手心冒汗。
唯有李承乾和魏王两人神色依旧沉静如常。
“这么晚了,你来这儿做什么?”
李承乾语气凛冽,充满质问,仿佛完全无视三百名环伺在侧的缇骑。
尽管李承乾从未亲身经历过战争的洗礼,但他相信自己的身手即便拼杀不过这群缇骑,要全身而退也并非难事。
“我听说大兄深夜违反宵禁规矩,想从公廨带出犯人,因此特地过来看看。”
魏王缓缓说道。
“贺兰将军杀害的那人是我多年的门客,前几天还一起饮酒赋诗,不曾想一夕之间便生死永隔,确实令人惋惜。”
“希望大兄能将贺兰将军押送回公廨的大牢,以候官府定夺。”
李泰说话的底气很足。
他本就没打算在这儿动太子分毫——真要在长安城内杀死太子,那他将再也无缘太子之位。
这一点李泰心知肚明,李承乾同样如此。
“若是孤拒绝呢?”
李泰沉声回应:“那就别怪青雀不客气了。”
这时,李承乾忽然微笑。
“不客气?倒要看看你能怎样。”
“拿弓箭来。”
卫士立刻呈上了强弓与利箭。
李承乾略感遗憾,要是知道魏王会来,应该带上巨阙天弓。
如今这把硬弓勉强可以用。
看到太子手中握着弓箭,李泰顿时色变,周围的缇骑连忙挡在魏王面前。
太子的神箭之威名不虚传,在这样的近距离内被射中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想干什么,太子!”
李泰声音急促,面色惊慌。
面对这位神箭手,他的确感到了深深的畏惧。
“我想干什么?我倒是想问问你,带着三百缇骑到这里到底有什么企图。”
“连孤的东宫都没有三百战马,你身为魏王竟然养这么多兵马是何用心?是不是存心谋反?”
听闻此言,李泰勃然大怒:“胡说八道!你才要谋反。”
李承乾大笑不止:“真是荒谬,孤为太子,何需谋反。”
“反而是你,整天依赖父皇的偏爱妄图谋权篡位,谁不知晓你的野心。”
“今天这是忍不住想要重现当年之事了吗?”
“此地可非玄武门。”
“再说魏王难道忘了,稚奴并不在长安。”
李泰闻言神情陡然变得惊恐。
他是聪明人,深知这话己不再是二人之间的私语,而是即将引起父皇的关注。
事件己然发酵得足够大,陛下必将得知一切。
这话语是呈给父皇的。
显然是要引发父皇对他的疑虑。
柴令武在一旁见状,立即出言打圆场:“太子您误会了,魏王此来只为替好友申冤,不曾想到太子也在此处。”
经柴令武这么一解释,李泰也随之清醒,急忙附和道:“没错,我真的不知道大哥也在,这纯粹是个误会。”
李承乾指向李泰身后的部队说道:“那这些缇骑士兵也是个误会?”
柴令武解释道:“魏王听闻高丽气焰嚣张,最近正在加紧操练士兵,准备随时为国效力,因此便带着兵马一同外出演习。”
李泰也接话表示:“确实如此。
听到高丽人的跋扈行径,我心里愤懑难平,昨晚整夜无眠,这才安排了一场兵操以泄愤意。”
李承乾道:“看样子,我倒是错怪了魏王。”
李泰赔笑道:“哥哥乃是我的长兄,且为太子,弟弟怎会有冒犯之心呢?一定是误解了。”
“在我心里,始终对大哥怀着崇高的敬意。”
他还特意提到,“您现在骑着的照夜玉狮子,就是我请求父皇恩准赠与大哥的。”
“青雀永远尊敬大兄如往昔一般。”
听罢此言,李承乾微微一笑,将手中的弓箭递给侍卫,随即独自跨马缓缓向李泰靠近。
他的护卫立刻紧张起来,挡在前面。
李泰则喝退他们:“放肆!岂能阻拦太子,请即刻让开。”
护卫们迅速退下一条路,李承乾策马到李泰身边。
他的坐骑照夜玉狮子比普通马更高更大,让他显得居高临下。
李承乾俯视李泰,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轻声说道:
“你这点本事就想挑战继承人的位置吗,青雀?看看你自己,哪配得上仿效父皇?”
李泰满脸屈辱,牙咬得嘎吱作响,却只能低头回应:“哥哥您过奖了,我从来未曾有过这类念头。”
李承乾闻言,狂笑不己,尖厉的笑声穿透寂静夜空,令人心悸。
李泰只觉得胸闷难舒。
李承乾下达命令:“回宫。”
“遵命。”
羽林军在太子威压的目光中被迫后退让道,默默注视着太子一行扬长而去。
贺兰楚石自然也不例外,此时谁也不敢说留下他的话。
陆仝紧随其后率领金吾卫护卫,尽管李承乾全程未发一语,但他知道此刻地位更为稳固。
见太子等人消失于黑暗之中,柴令武才向瘫坐于地、面色苍白的李泰问道:“魏王,我们……”
忽然,柴令武目睹李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随之从马上重重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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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主殿。
夜晚依旧灯火通明。
贺兰楚石满面羞惭地站在那里,承受着怒火冲天的斥责。
“你这个蠢货,身为千牛和右内率,竟去平康坊打架斗殴还重击对方!真是有够风光啊你。”
“明日此事一旦传至尚书侯君集耳中,看你该如何向自己的岳父交差!”
此时的李承乾简首想立即处置贺兰楚石,但碍于事态影响,最终还是控制住自己未下手。
“殿下,臣知罪。”
贺兰楚石诚惶诚恐道。
“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不堪一击,我本意只是给他点颜色瞧瞧,谁成想他就这样倒下了。”
面对着这般猪队友的鲁莽行为,李承乾心知此类低级错误往往是致命败笔。
然而射杀贺兰楚石恐怕会引来太大风波,于是他不得不强抑怒火。
李承乾怒斥道:“你这人真是愚蠢至极, 了人,居然还站在原地不动,难不成你觉得大唐律法是闹着玩的吗?”
贺兰楚石赶忙辩解道:“那人走的时候还活得好好的,谁知道不到半个时辰,就一命呜呼了,结果公廨那边也派人来查问。”
李承乾皱眉说道:“你是说那人身亡,并不是当场发生的事情?”
贺兰楚石点头回答:“确实如此,只是几句口角之争而己,我怎会对他下死手呢?动手之时也有分寸,按理说是鼻青脸肿罢了,不至于就此丧命。”
“等公廨的人来拘捕我的时候,我才得知他己经死了。”
“到公廨之后,卢县令让我查看过尸体,确是他没错。”
听完这些话,李承乾沉思一会儿问道:“公廨有没有指派仵作验尸?”
贺兰楚石摇头答道:“没有验尸,只是把我先关押起来,后续情况我就无从知晓了。”
李承乾对贺兰楚石的讲述还是深信不疑。
看情形似乎还有不少疑点。
超这时提醒:“殿下,听卢县令说,那个被贺兰将军的人恰恰是卢县令的侄子,同属于范阳卢氏族人。”
此言一出,贺兰楚石显得一脸痛苦。
心想怎么可能有人特意杀死范阳卢氏中的一员,又栽赃于他头上来呢。
范阳卢氏可是一流望族,列居五姓七望之一。
经过仔细考虑,李承乾觉得很有可能是因那个人体格虚弱或是自己喝了酒控制不了力道,导致内出血而死。
一般内脏破裂后不会马上死亡,所以怀疑栽赃陷害可能性很小,特别是范阳卢氏成员身份高贵更不可能如此行事。
比起贺兰楚石,许多人眼中范阳卢氏显然地位更高一些。
“好吧,你退下吧。”
“你得多想想明天如何面对你的岳父大人。”
“东宫的脸都快被你丢尽了。”
李承乾挥了挥手示意。
再纠结此事也没有太大用处了。
“是,殿下。”
贺兰楚石离去之后, 超表示:“殿下,范阳卢氏大概不会轻易收手,那位卢益县令明日必定会上书陛下禀报此事。”
李承乾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对于这类事情其实并不怎么担心。
若陛下追究的话,那就送大理寺按司法程序处理。
只要不出现在万年县衙门,就不会暴露谋反一事。
万一以谋反而被指控的话,即使如侯君集也不会为女婿出头的。
接着李承乾发问:“是否认识善于查案的人选。”
超回应道:“殿下认为这件事仍有悬而未决的问题?”
李承乾答道:“万年县公廨的人,尤其是那位卢益中县令,在公事与私怨上都会想法弄倒贺兰楚石,不会真的用心调查的,最好是我们找专业人员去处理比较好。”
超想了想说:“御史蒋常之前侦破著名的借刀杀人案广受赞誉,同时他又不属于魏王集团,殿下可以请他过来办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