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水柱在图书馆外墙折射出虹光。苏夏抹开眼前的污水，发现防护服人员消失的转角处留着枚银色校徽。金属表面凸起的数字编号被磨得发亮，与她从器材室柜底找到的那枚如出一辙。
江辰的手掌突然覆上她眼睛。带着沉香味的止血贴按在额角，激得她浑身紧绷："别乱动，你眼皮在渗血。"
教务主任的尖叫穿透雨幕："查监控！所有平民学生留在广场接受检查！"苏夏透过江辰指缝，看见保安正在没收手机，森田的首播设备被砸成碎片。
"跟我走。"江辰扯下浸透的西装外套裹住她，"或者留在这里被当纵火犯审讯。"
地下管网的潮湿气息扑面而来。苏夏踉跄着踩进积水，手机电筒照亮墙面的涂鸦——褪色的"救救我"字迹旁，新增了串神秘数字：2004.12.07。
江辰的脚步声在岔路口停顿。他掀开锈蚀的检修门，苏夏嗅到熟悉的沉香里混着血腥味。当他扯开衬衫处理伤口时，锁骨处未愈的烫伤正渗出组织液。
"学生会长私藏管制药品？"苏夏盯着他掏出的注射器。针头在幽蓝应急灯下泛着冷光，与父亲被捕时警方展示的证物极其相似。
江辰突然掐住她下颌，拇指擦过她唇角的血痂："你该庆幸自己还有利用价值。"镇痛剂玻璃瓶滚落脚边，标签上的化学式让她瞳孔骤缩——正是父亲实验室失窃的合成物代号。
通风管突然传来敲击声。苏夏被推进储物柜的瞬间，听见教务主任在隔壁咆哮："实验数据必须转移！那丫头肯定看到了......"
霉变的档案袋擦过耳际。苏夏用舌尖舔开绳结，泛黄的建筑图纸上，"苏氏集团承建"的印章被红笔圈出。父亲龙飞凤舞的签名旁，还留着个稚嫩的太阳涂鸦——那是她五岁时的杰作。
江辰的呼吸喷在头顶。他抽走图纸时，钢笔滑出口袋，在苏夏掌心留下墨渍。深蓝的色泽与父亲绝笔信上的字迹完全一致，连晕染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地面突然震动。货架上的试剂瓶相互碰撞，发出催命般的叮当声。江辰拽着她冲向下水道出口时，苏夏瞥见图纸背面用隐形墨水画着的地图——终点正是苏家老宅。
暴雨浇透制服衬衫。江辰将苏夏塞进黑色宾利后座，车载香氛系统喷出的沉香气味令她作呕。当他把平板电脑甩到她膝头时，屏幕亮起的监控画面让血液瞬间凝固。
器材室里她的行李箱大敞着，父亲那支万宝龙钢笔正被陈主任的镊子夹起。高清镜头下，笔帽内侧的刻字清晰可辨：[赠爱女夏，2004.12.07]。
"做个交易。"江辰按下中控锁，"你帮我应付家族联姻，我帮你拿回钢笔。"
霓虹灯在车窗上拖出光轨。苏夏的指甲掐进掌心，父亲在探监室嘶吼的画面突然闪现：[永远别相信姓江的人！]
"三个月试用期。"她撕开黏在伤口的衬衫布料，"期间我要自由进出学生会档案室。"
车驶入隧道瞬间，江辰的嘴唇擦过她耳垂。他的牙齿咬断止血贴胶带时的震颤，与五岁那年躲在衣柜听见的爆炸声产生诡异共鸣："成交。"
晨曦穿透学生会办公室的百叶窗。苏夏的伪造工作证在扫描仪上亮起红灯，江辰的体温从身后笼罩过来："权限只到B级区域。"
档案柜自动滑开的刹那，霉味混着血腥气涌出。苏夏的指尖掠过卷宗编号，突然停在"2004年重大事故"的标签上。当她试图抽出文件时，江辰的钢笔抵住了她腕动脉。
"试用期第一条。"他的呼吸喷在档案袋灰尘上，"别碰不该碰的东西。"
苏夏突然转身。鼻尖相触的瞬间，她扯开他衬衫第二颗纽扣："你身上有地下室红土的气味——昨晚火灾时，你在实验楼做什么？"
警报声骤然炸响。江辰揽住她腰身滚进密室，后背撞上保险柜的闷响里，苏夏的牙齿磕破他下唇。血腥味在口腔漫开时，她听见教务主任在门外咆哮："给我调昨天的监控！"
应急灯闪烁的绿光里，苏夏摸到保险柜底层的试剂瓶。父亲实验室特有的磨砂标签刺痛掌心，当她想藏进口袋时，江辰的手己扣住她手腕："这是能让人说真话的好东西。"
"比如你现在心跳128？"她屈膝顶向他腹部，"还是说你其实害怕被联姻对象看到......"
密室突然亮如白昼。江辰按下隐藏开关，整面墙的监控画面同时亮起。苏夏在十七号镜头里看见自己——正被江辰按在沙发上，而他身后的显示屏正播放着地下车库的实时画面。
穿防护服的人员正在搬运金属箱。当镜头拉近时，苏夏看清箱体编号正是父亲实验室失窃的那批。她突然咬住江辰手腕，在他吃痛的瞬间抢过控制器。
"2014年管网改造现场录像。"她快速输入父亲常用的密码组合，"让我看看你们究竟在......"
画面突然雪花纷飞。江辰夺回控制器时，苏夏己记住暂停画面里的车牌号——正是父亲入狱前最后乘坐的那辆公务车。
暮色染红档案室窗棂。苏夏揉着被铐红的手腕，看江辰烧毁带有她指纹的试剂瓶。火焰吞卷纸页时，她突然开口："你书房用的墨水，是苏氏化工2004年的特供款吧？"
灰烬在空中凝成诡异的漩涡。江辰扯松领带，喉结上的齿痕还在渗血："试用期第二条——聪明人活不长。"